第389章 都是上万
陈智深客气地说:“我来了以后,在你邹经理的导领下,尽力而为吧。我会想办法,多接一些业务的。这样,公司有好处,我也可以多得一些业务提成,这是互惠互利的。”说着,他从包里拿出那份协议,递给邹经理看。邹经理随便看了一眼说:“我不用看,这里其实都是严总作主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办,你放起来吧。”
这样报到以后,邹经理就把他安排坐在前面的门市上,跟设计员、业务员和施工员他们坐在一起。
门市上有个接洽室,接洽室中间是两张圆形的玻璃接洽桌,两边各有两张办公桌。陈智深坐在左边靠后面的那张。陈智深的到来,很快就给这个不死不活的公司增添了生机和活力。
因为他比较幽默健谈,而且见多识广,没事的时候,经常跟同事们说些见闻知识和幽默小品。工作之余,他还一直偷偷关心着自己公司里的情况。
基本上每天,最多二三天,他都要发个信短,或者打个电话问一问公司里的情况。老张他们有什么事,也能发信短,或者打电话向他请示和汇报,他都能在电话里及时作出指示。
在这里的门面上,他凭借自己诚实的相貌和诚恳的态度,得当的言词和热情的服务,很快就赢得了一些前来咨询者的信任,慢慢有了回头客,原来冷落的门面,再次渐渐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要装潢的客户,开始来找他看现场,搞设计,要预算,订合同,家装业务迅速增多起来。他的口碑在客户中越来越好,威信在同事中也越来越⾼。不到一个月,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装潢公司的第二把手。
公司里的人都很尊重他,有事总爱跟他说,也能听他的话。特别是那些新客户,一来都指定要找他,还亲热地叫他陈老师。
陈智深不因为自己的能⼲和受人尊敬而骄傲,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不太懂业务的邹经理,对他的到来似乎不太
,说话不
不
的,有些嫉妒,还处处提防着他。
这里所有的投资都是严西
的,但他跟严西
签了承包合同,利润四六分成,严西
得六成,他得四成,所以财会是严西
派的。姓邹的本事没有,却紧紧控制住合同签约、材料采购等大权,一直在暗中捞好处。
陈智深尽管心理很不平衡,但工作还是照常做得有声有⾊。他凭着自己的威信和能力,把一个个家庭装潢合同订进来。这个不死不活的公司,真的很快就名声⽇盛,业务不断,越来越兴旺起来。
可是,因为思想品行,目的,处事方式等的不同,陈智深与小邹之间,特别是跟严西
之间,很快就发生了矛盾冲突,继而开始了
烈的较量。这天上午九点多钟,陈智深正坐接洽桌上,跟一对前来咨询的小夫
淡。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邹老板在不在?”他一进来,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就嗓音很大地问里面的员工。里面的员工,包括那对来咨询的小夫
,都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吱声。
公司里原本谐和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今天,再不把钱给我,我就对他不客气。”那个青年一脸的怒气,冲着里面所有的人说起了狠话。陈智深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他⾝上的⾐服沾満油污,好像都是油漆的斑痕。略带稚气的长方脸还算英俊,却被太
烤得如焦了一般紫黑。一对双眼⽪的大眼睛很好看,这时却
出了两道吓人的凶光。看样子他不是材料商,而是一个来要工钱的民工。
这种上门讨要工钱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公司里的员工,都没有怎么重视,谁也想不到会引发一起严重的穷富冲突。
陈智深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弱者,尽管他喉咙很响,怒气很盛,但那是一个弱者面对強人,常常都会有的虚张声势的表现。因此,他连忙转过脸,温和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人还是没有好气地说:“我叫江小勇,怎么啦?”陈智深和气地问:“你来要什么钱?”江小勇象跟他吵架似地大声说:“要油漆工钱。”
陈智深和气地说:“你来要工钱,也不应该一进来就发火,而应该和气一点,对吧?”江小勇的声音更大了:“这工钱,我前后来要了九次,都说没钱。
我光路费就跑掉了一百多元,化掉的工夫还不算。今年邹老板答应给我的,叫我到年底来拿。现在快年底了,我要回家,应该给我了吧?可昨晚,我打他机手,却关机了。你说,他是不是想赖我的工钱?”
“哦,是这样。”陈智深沉昑了一下说“这里的邹老板,欠你多少工钱?因为我是新来的,对你们的事一点也不知道。”江小勇说:“总共一万五千六百元钱。”
陈智深息事宁人地说:“这又不是一笔大数目,急什么?你到里面找财会老刘去拿吧,现在公司里有钱了。在这里嚷嚷,影响不好。你看,有客户正在这里谈生意呢。”
江小勇这才转⾝问旁边办公桌上的⾼个子施工员:“你知道邹老板在哪里吗?”施工员姓林,平时人家都叫他林工。林工冷冷地说:“不知道。”
江小勇在当地打起转来。转了一会,才走到财务室门口对着里面说:“老刘,你也知道邹老板,欠我一万五千六百元工钱的,今天就给我吧,我要回家了。”老刘在里面,但没有吱声。
江小勇靠在门框上,沉默了一会,忽然低声下气地哀求说:“你就帮个忙吧,老刘。”里面的老刘这才说:“我哪有权利给你钱啊?”
江小勇说:“你是财会,怎么没权给钱?我的帐已经结好了,你完全可以付给我的。”老刘声音沉闷地说:“你们的头是小周,你应该去问小周要。”
江小勇说:“我跟邹老板讲好,直接来拿钱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了。他原来的机手号码打不通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他啊?”他没有想到,就是后面这句画蛇添⾜的话,为他埋下了祸
。老刘听了这句话,再也不吱声了。
江小勇想了一会,又对着里面说:“老刘,那你把邹老板新的机手号码告诉我,我来打电话给他。”老刘说:“经理的号码,我怎么能私自告诉你?”江小勇就走出来问公司里的其它员工,员工们也是一个都不敢告诉他。
这时候,老刘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趁江小勇不注意,迅速走出公司。但他不是躲出去,而是去给邹老板打电话。他不好当着江小勇的面说话,只好到外面去打公用电话。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陈智深一边跟客户谈着他的家装理念:简洁素雅,新颖别致,是家装业正在兴起的全新理念,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待那对小夫
走后,他就走到财会室门口,以商量的口气对老刘说:“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他没有意思。我看,还是给了他算了,他在这里吵,对公司影响不好,你看呢?老刘。”
老刘垂着眼⽪,沉昑了一下说:“帐上没有钱。”陈智深一听,心里来了气:“昨天一个客户,刚
来十万元工程款,怎么没有钱呢?”老刘尴尬地看着他:“没有邹经理的签字,我怎么能给钱?”
陈智深转脸看着江小勇说:“他刚才说,邹老板已经给他结过帐了。”老刘不満地嘀咕:“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有什么情况?欠人家的工钱,就应该给人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陈智深说着,就到办公桌上去给邹老板打电话。他拨通了邹老板新的机手号码,大声说:“邹经理吗?我是陈智深,有一个叫江小勇的油漆工来要工钱。
你应该知道这事吧?那就给了他吧,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着也没有意思。”邹老板在电话里说:“帐上没有钱。”
陈智深心里“格登”一沉:“这几天,不是有好几家客气来
了钱吗?怎么会没有钱呢?邹经理,他在这里吵,要影响公司形象的。”
邹经理在电话里严肃起来:“陈智深,这不关你的事,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陈智深也较真起来:“邹经理,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公司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人家?你这样做,对他,对你,对公司,都是不利的。”邹经理没好气地打断他说:“这个公司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真是!”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陈智深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更加生气。他也狠狠地放下话筒,坐在位置上想,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这是人家的⾎汗钱,公司明明有钱,却偏说没有,硬是拖着不给,难道还想赖掉不成?
这个看上去还算斯文俊气的邹老板,竟然跟严西
一样,也是个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的黑心人。
他不仅不给有贡献的员工加工资,发奖金,还连应该给的民工工钱也能赖则赖,一些材料商的钱款能扣则扣,经常与一些民工和材料商暴发矛盾冲突。
他搞不清社会上有多少富人,在资本原始积累的时候,是靠剥削民工的劳动,扣赖别人的工钱和货款来肥己的,这些人的账本上,究竟浸泡着多少人的⾎汗?!而他是个下海失败者,良知,品行,和对贫穷的切⾝体验,以及被黑心人坑苦的经历,让他对那些可怜的弱者充満了同情。
他自己还是一个成功者,却常常能在这种场合
⾝而出,不顾一切地替他们说话,甚至打抱不平。
现在又是一起拖赖民工工钱的事,他从刚才的情景中判断,老刘出去给邹老板,或者是严西
打电话,肯定是告诉他,江小勇找不到小周,他就可以凭这个理由来赖他的工钱。
现在社会上,许多公司和老板,为了尽快致富暴发,积累资本,都丧尽天良地榨取和逃赖民工的⾎汗钱,而我们家国治理这方面的政策法规还不健全,所以问题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
可老刘也不是一个富人,而且又不是这个公司的承包人。他只是严西
的一个远房亲戚,这赖到的钱,他没有份啊,为什么要替他们一起,赖民工的工钱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替严西
多得这不⾜一万元的小钱吗?老刘,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啊!严西
有的是钱,平时,他挥霍起来,特别是在女人⾝上,都是上万,几万,甚至几十万地化啊。
他真想去问一问老刘,可他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就闷闷地想了一会,不顾一切地拉起电话,拨了严西
的机手。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他同意支付,或者出面说话,才能解决问题,否则,肯定会引发更为严重的矛盾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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