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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不看颜面脖颈
 云盼情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聂的侧脸,恍然间竟觉得,一道道黑漆漆的影子,正严丝合的重叠在他的轮廓之上…

 一切的打算,都变做了镜花水月。从清风烟雨楼接到信的时间推算,邢碎影只怕是才一离开孔雀郡,就已着手进行了这一步计划。

 卫州远在龙江对岸翼州东南,拱卫中京,若是信息由当地发出,清风烟雨楼接信之时,只怕早已有卫州的当地门派快马加鞭赶到顺峰镇中。

 即便江湖正派碍于道义不便明里下手,闻讯而动的中京鹰犬可不会有丝毫怠慢,这起大案已经折进去多名公门好手,为了掘出这笔银子,就算是万凰宫主的祖坟,他们怕是也要拼命刨上一刨才肯罢休。

 倒不是聂对聂家故居亲眷麻痹大意,而是与卫州紧邻的翼州为众所周知的如意楼内三堂所在,邢碎影的大名由前任楼主风绝尘亲笔写下,一直列于如意楼血芙蓉榜之上,任谁也不会猜到他敢在这种地界做下这种惊天动地的动作。

 可他偏偏做了出来,并昭告天下。孔雀郡所有的未了之事,都不得不就此放下。所幸,不管是洗翎园的董家余波,还是聂势必要留在此处的家眷亲人,燕逐雪都值得足够的信任。轻装快马,加鞭扬尘。终究,聂还是踏上了这条未明前路的征途,他也终于明白,这场必定要有一个人倒下的较量,他永远是追逐在后面的那个,不管有多么疲惫,也没有停下的机会。

 慕容极无法如此迅速的身,只好与聂约定了卫州内相见之地,随后带人赶来。一行四骑,一男,三女。费劲了口舌,聂也无法说服云盼情和聂月儿中的任何一个留下,只得约法三章

 ,一道上路。带上的另一人,则是赵雨净。一来她与邢碎影见面最多,许多事知道的也较为清楚,二来聂带她同行,也算是有了一道保险,免得反噬之时身畔仅有那二女在旁,大大不妙。

 原本田芊芊是最佳人选,可若是前去那边通知,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功夫,也未必能让柳婷和董诗诗安心留守,索一并瞒着,留给慕容极去头痛。

 他心中其实清楚,若是真的为了那事开口,云盼情多半不会拒绝,月儿恐怕更是乐意之极,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住这二人周全,哪怕将来真有一亲密无间,也绝不能是他火中烧之际。

 按最为快捷的路线,四人应从孔雀郡西行南下,折往丰州西南东鳞郡河港,乘船沿龙江而下,渡至翼州北合郡,此后快马夜疾奔,三五天间可赶至顺峰镇。

 这等行程,邢碎影才真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为此,慕容极特地小心叮嘱聂,到了离顺峰镇一路程之处,千万记得休息妥当,免得正中对方下怀。

 即便心急如焚,这道理聂也不会忘记,他打算在罗仙郡休息一夜,剩下二百里路就算用轻功赶去,一天的工夫,总也不至于太过费力。一切在匆忙之中安排下来,聂心中的不安随着马蹄渐急而稍稍止歇。

 他隐约察觉到,引躲藏抓捕设计的游戏即将结束,邢碎影已祭起了天风剑派那残破的大旗,由阴影下走回到阳光之中,显然,这是要将一切结束的讯号。

 他不愿再去想邢碎影究竟在谋划什么,也不愿去想一切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只有回避掉所有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因素,才能专注于心中那份纯粹而深沉的恨意。

 这恨意,维系他走到了今天。不论什么外力,也不能将它阻断。也许,游仙峰便是最合适的地方。邢碎影死,聂可以就地将他的项上人头割下祭拜。聂死,脚下便是聂家的祖坟,纵然并非亲生血脉,总算也是埋下了聂家最后一个男丁。

 随行三女之中,云盼情和聂月儿自然经得起快马加鞭,赵雨净虽然身子疲软,子却颇为倔犟,咬紧牙关也是不肯掉队。

 四人都没什么心思闲聊,只是默默赶路。路遇官道泥陷,首行程比预计中慢了许多,赶不及住店,只有在一处林中荒地生起火来,宿一夜。

 次黄昏,仍没能赶到预定第二天的歇脚之处,但总算停在了小镇之中,有间二层客栈,温酒热饭。镖队出行之时所携银票遇劫之后经如意楼弟子之手转予聂,数额也算不小。

 四匹快马连着赶路两,疲态渐显,便叫小二牵去镇上驿站,加些银两换了四匹壮坐骑。赵雨净与另外两女都不对路,又肩负消解聂的“重任”自然与他同寝。

 这样住宿聂月儿无疑百般不愿,可既不能开口求与哥哥同住,更不能叫云盼情与赵雨净换个位置,只有住怒火独自闷闷不乐。

 为了避免赶路时太过扎眼,聂和云盼情的兵刃都裹在布中,不过不管再怎么尽力作寻常打扮,聂眉宇间的煞气,外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依旧十分惹人注目。

 此后行程终于一路坦顺,到了第四傍晚,终于骑行进入东鳞郡地界。河港距郡城仍有十余里,晌午午后两批客船已发,唯有先在郡城过夜。东鳞郡也算是龙江沿岸一处名城,往来商贩渔民络绎不绝,落脚住宿极为便捷。

 为了养足精神,四人选了一家较为僻静的中等客栈落脚。女儿家再怎样不拘小节,也不可能掩杀了爱美嗜洁的天,一旦不用赶路,次的行程又较为宽松,便纷纷叫了热水,在房中顺次沐浴净身。

 顾忌旅程疲惫,几天同寝下来聂也都未曾碰触赵雨净毫发,今夜稍感松弛,自然也就不想再做忍耐。赵雨净媚骨天生,食髓知味,连守在聂身畔暗自心神漾却未得一晌贪,也正自焦躁无奈。

 待到夜深人静,聂摸出窗外巡视一圈归来,确认四下平安无事,宽衣就寝,不过抬手在她手背轻轻一抚,她便身子一颤,主动偎了上来。旋即一场云雨,娇声燕啼、细蕊盈,一切轻车路,倒也不必详提。

 只是忌惮对赵雨净体力损耗太过耽误行程,聂并未运用九转功,让两人更像是寻常的情动男女,耳鬓厮磨四肢,汗水淋漓度过大半霄。

 清晨醒转之后,聂月儿见了赵雨净慵懒酥软、颊映桃花的模样,登时柳眉结蹙,樱紧抿,狠狠地瞪了哥哥几眼,才与云盼情牵手一道,出门卖马租车去了。

 本以为入港登船之前不会再有什么岔子,聂才要了碗热粥,还没送到嘴边,就察觉客栈大堂中,好似有一道目光正偷偷窥探过来。

 他背身不便回头,便对对面赵雨净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音道:“赵姑娘,帮忙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赵雨净人并不笨,只是隐居太久对这些江湖门道显得有些笨拙,直接便往四周张望起来,聂连忙提醒道:“别打草惊蛇。”

 她这才醒觉,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掩饰一样的送了勺粥进嘴,不料粥皮遮住了热气,下面的浓粥极为烫口,登时害她眼泪都险些掉落下来。

 这次她偷偷瞄了几眼,才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小声道:“有个男装的姑娘坐在角落,一直偷偷摸摸的看你。”

 “男装的姑娘?”难道有谁偷偷跟来了?聂心中先是一紧,旋即想到若是宁愿冒险跟来的,赵雨净不会不认识才对,这才微微宽心,问道“你怎么认出是姑娘的?”

 赵雨净撇了撇嘴,道:“那女人长得便不是能男装的模样,我要是这也认不出,还不如赶紧去换一副招子,免得丢人现眼。”她又看了那边一眼,讥笑道“你还是自己扭头看吧,那女人比我还拙,打草也惊不走的蠢蛇一条。”

 聂侧身看去,角落方桌上,确实坐着一名男装女子。那女子身上男装到是有模有样,束了,垫了,穿的也是宽松的青布素袍,长发束起,罩了一块文士方巾,不看颜面脖颈,勉强称得上以假真。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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