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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倒了口酒咽下
 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忍不住偷偷瞄了聂几眼,低声道:“聂大哥,我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你说。”男人在情足之时,最为容易说话,聂自然也不例外,一边欣赏着赵雨净换衣美景,一边随口回应道。

 “你…查过自己的身世么?我是说,你的亲生父母。”窗外马嘶车行、商贩吆喝、货郎叫卖之声,嘈杂纷,邻屋之中那些汉子也依旧高声谈笑,连楼下小二殷勤招待的话音,也显得格外清楚。只因这句话问出之后,两人的这间客房之中,骤然一片静寂。

 ***“我没有一丁点关于他们的记忆。”聂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迄今为止,提到过他们的,也仅有邢碎影而已。”赵雨净将巾束好,斜坐边,摸着头发将发钗别好,轻轻哦了一声,权作追问。显然,她也察觉到,聂并不想多提此事。

 “照他所说,我的生身父亲正是死在他的手上,不过我的亲生母亲,却是由他报了血仇。”聂讥诮一笑,淡淡道“若是这话可信,明早的太阳,我都不知要看哪边了。”

 赵雨净沉片刻,小声道:“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他与你的生母有过什么情份,恨你父亲横刀夺爱之类。”

 “算算年纪,我出生之时,邢碎影充其量是个十余岁的少年,正托孤于仇家默默习武,我父母与他哪里能落下什么情仇纠葛。”

 “那…莫不是世仇?”“他父亲赢北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剑客,生平不知挑战了多少高手,纵然偶有一败,也不能算是深仇大恨,更何况,如果我亲生父母是能打败赢北周的高手,我的身世应该不至于如此毫无音讯才对。”

 聂额角“这种全无头绪之事,我实在不愿多费精神。将来大仇得报,狼魂天道之争也能偃旗息鼓之时,我再从头查起吧。”他狐疑的抬起头,问道:“赵姑娘,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赵雨净呃了一声,敷衍道:“我…我不过是突然想起罢了。做人家养子的,一般不是都会念着自己亲生父母的么。我也只是问问。”聂静静地盯着她,半晌,才起身道:“我说的,便是全部了。这事,本就没什么可问。咱们下去吧。”

 “嗯。”赵雨净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面色几番变幻,看着聂宽阔背影,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低声道“聂大哥,我…还有一事想问。”“说吧。”“如果你姑姑生前叫你不要报仇,你要怎么办?”

 聂停下脚步,回头望了赵雨净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说的那个如果,根本不可能发生。”“可…可万一发生了呢?”赵雨净心中一紧,不自觉口而出。“赵姑娘,等下在马车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聂继续向楼下走去,缓缓道“我姑姑已经过世了,你所胡思想之事,已没有可能出现。”

 他捏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不过就算她在九泉之下发了失心疯,今托梦给我叫我不要报仇,我和邢碎影,也只能有一人活在这世上。”赵雨净怔怔望着他紧握发青的右拳,心头恍若去了一块大石,双肩一松,微微笑了起来。

 聂月儿与云盼情并没想到聂只是找个由头将她们支开,便真心实意的去将河港内外探了个遍,也着实找到几个形迹可疑身负武功之人,当下不问青红皂白个个点到,藏进河港货仓之中。

 云盼情的烟雨抚花手打极重,这些人少说也要躺上四五个时辰。到了觉得完成任务之时,已经过了午时良久。

 回到客栈汇合,四人要了壶酒,慢条斯理用罢了饭菜,就此乘车出发。龙江沿岸共有三十二处较大河港,其中二十八处兼营江渡,两两相对,分班往返。

 天璧朝东南水军三度平,军中退下楼船二十有余,尽被游龙坞收归己用,改为载客渡船。东鳞北合二郡河港所用,便是两条游龙坞的楼船,载客众多,也不惧江中水贼。

 且龙江此段缓波平,省下无数纤夫。单是江渡一项,便叫游龙坞进斗金,稳稳坐住龙江水路黑白两道头把椅。

 以董凡的财力及洗翎园的本事,租下一条渡船藏身,并不是什么难事,终随着渡船往返于江上,也确实要比在丰州境内躲避安全得多。

 往来商客虽多,在这可载千人的渡船面前,也不致淤难行。聂月儿既然已经打探过河港,自然领在最前,径直向着渡口走去。在马车中还是叫她看出赵雨净神态倦懒花容娇慵,心头又是一股闷气,气冲冲的连秀足落处也忍不住重重一顿。

 聂全神戒备,无心理会,只是留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否有什么可疑人物。看来她们二人清理的倒十分干净,四人顺利登上渡船。甲板上,金翎先一步恭候,俏生生在客居通道之外。

 她身上换了一套罩纱长裙,挽起螺髻,河风吹过,裙衣贴住凹凸有致的丰美娇躯,登时便住了过往男客的目光。“聂少侠,久等了。”金翎上前施了一礼,路人见她对面四人均是一身江湖风尘,身携兵器,便都偷偷落馋涎,悄声离去。

 聂四下望了一眼,将写着暂歇舱房号码的竹片递给云盼情,低声道:“你们先去休息,小心留意。咱们水性不佳,不要着了道儿。”“哥,我陪你去见那家伙。”月儿俏目瞪向金翎丰,略有不甘的挽住聂手肘。

 “不必。若只是为了杀我,上午直接在江心把船凿沉就是。”聂安抚的摸了一下妹妹的手背,沉声道“你们先去等我。我和董凡没什么好说,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有没有什么好说,总要见了面才知道。”金翎笑盈盈的说道“这位妹子好大的醋劲,这么看着你的情哥哥,可要小心适得其反。男人的子,从来都是不能抓得太紧哦。”聂扬手打断道“不要胡说,这是我妹妹。

 你带路吧,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江面风大,其余渡客纷纷入舱,他们一行不愿挤进人群,便跟在最后。

 三女相携下舱后,聂跟着金翎绕着旋梯上到二层。踏入回廊,聂便扯去了背后的裹布,将长剑重新配回间。两列舱房之间,静静的站着十余名少年少女,目光冰冷,默默的望着梯口。

 那种属于死士的气息,就在狭窄的回廊间动。聂侧目望了一眼金翎,金翎微微一笑,上前两步,拍了拍手,扬声道:“聂少侠到了。”尽头的舱房之中似乎有人沉声说了句什么,回廊两边的十余名死士一起点了点头,退回了各自的房间。

 “大老板就在那里等您。奴家就不再领路了。”金翎躬身告退,隐入梯口旁边的舱房之中。狭长的回廊,一片寂静。聂轻轻叹了口气,下了心中的厌倦,一步步走了过去。站定在门外时,他终于听清了门内的声音。

 “你总算来了,进来吧。”这不是董凡的声音,这声音,竟然属于另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间的剑柄,用另一手推开了屋门。舱房并不大,布置的却很完备。矮桌上摆着吃剩的酒菜,绣的坐垫旁,横卧着一个睡少女,仅用一条白单盖住腹,出一片白馥春光。

 那雪玉肌肤上还泛着香,可见也不过才从情之中平复不久。少女身边的坐垫上,盘腿坐着方才出声的人,他赤着上身,出一身细碎的疤痕,断了一手指的手掌捏着酒壶,黑黝黝的面庞透着暗红的光芒,显得一道刀疤更加刺目。

 “怎么,我的好女婿,这才多久没见,便认不出我了么?”那人嘿嘿一笑,倒了口酒咽下,正是浩然镖局本已该是一个死人的董浩然!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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