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在村里长大
我急忙去⼲爹家把大⻩牛牵出来,上了牛车,挥鞭菗得空气啪啪直响。大⻩知道主人心急回家,撒开四蹄跑得飞快,路边柳树飞快地往后倒。
回到家把种子放下,我朝屋里吆喝一声:“⽟凤,我找爷爷(东方友)去了。”说完不等她回话就出门。
⽟凤正做家务,把
手在
前围裙上擦了擦走出来,看着远去的徐子兴道:“唉,臭小子是怎么啦?一回到家就火急火燎,这一上午左眼⽪就跳个不停,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农村人有个习俗,说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指的是男人。女人则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所以徐⽟凤才有这么一说。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东方友家,急忙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东方友听后也没说话,不急不徐给我倒了杯⽔,说道:“来,小兴啊,先喝杯⽔。”
我接过⽔,哭笑不得道:“爷爷,我都急死人了,你还…”东方友慈祥地说:“天塌下来,人也要吃饭、喝⽔不是吗?来来来,先喝杯⽔。”
我无奈地将⽔一饮而尽。我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还真有点口渴。一说到口渴,才记起中饭还没吃,肚子也有点饿了,心情放松下来后,东方友坐在摇椅,睿智的目光在我面上一扫而过,道:“小兴,你是不是觉得敌人太強大,怕斗不过他?”
敌人?不错,同行是仇家,竞争对手就是敌人。我摸摸头,道:“嗯,有…有点吧…”东方友理解地说:“不用不好意思,面对強大敌人,会怯场是很正常的。”
几句话就让我心情平静,东方友果然不愧是智者。“小兴,我问你,你觉得如果单纯比技术,那侨商能赢你吗?”“这还用说?人家财大气耝,又是从国外回来,种植技术肯定比咱们要先进得多。”我理所当然道。
东方友微笑道:“你这番话有什么
据吗?”我一愣,说:“证据倒没有,不过爷爷,您看外国人在别的行业,技术比咱们家国先进多了,我想,种植技术也比咱们強吧!”“呵呵,这么说你没有证据,只是想当然啰?”东方友笑道,我点头认同。东方友突然神⾊一肃,认真道:“徐子兴,看事情、做事情不能只凭想当然。据我所知,在农业技术这领域里,我国领先世界各国,蔬菜种植技术更是比澳洲领先十年。”
我愣住了,东方友是位学者,学者说话都是有凭有据的。他说的话绝不是口说无凭。我想当然的认为国外的技术就是先进技术,却没想到我国在农业技术的领域里竟然是世界第一。东方友又微笑道:“你可能不信吧?呵呵,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咱们家国有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人口十几亿,却有八亿多农民。农民们以耕种为生,所以咱们家国是农业大国。”
他又说:“咱们家国的农业技术开发,一直是家国重点扶植的项目。家国每年都要投⼊数百亿资金研发,这在世界各国的农业科技投⼊资金排行是第一位。
杂
⽔稻之⽗袁隆平,袁先生解决家国十几亿人口的饥饿问题,替家国带来际国声誉,也让家国的农业科技研发带来新的契机。
“西方人的主食是⾁类。所以他们的畜牧业比我们东方要发达得多。但他们在饮食上对蔬菜的需求却没我们这么⾼,所以在蔬菜种植技术上,咱们家国是领先世界的。澳洲侨商张老板想回国投资,我想他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东方友这一番通俗易懂的话,令我疑惑尽消,原来外商回来投资,是这个原因啊!东方友品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小兴,现在猪⾁多少钱一斤?”
我纳闷了,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问起⾁价?⾼人就是⾼人,一个简单的小问题,就令我心生⾼深莫测之感,于是小心翼翼地答道:“嗯,在咱们镇卖八⽑钱一斤。”东方友又问:“那么青菜多少钱一斤呢?”
“五分钱一斤。”“猪⾁比青菜贵,对不对?”东方友认真地问。这种比贵
的问题三岁小儿都能答对。
“那是当然。”“那你觉得,在澳洲,青菜和猪⾁哪个贵呢?”如果没有爷爷先前的“想当然”论,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在澳洲当然是猪⾁比青菜贵啊!”但那是想当然的结果。别说外国的物价,我就连其他省的物价都不清楚,所以不能凭“想当然”来回答这个问题。
西方人多吃⾁食,那么蔬菜一定种得少。照这几天我看的经济学理论,写到“物以稀为贵”所以我推论出:“莫非在澳洲,青菜比猪⾁贵?”东方友慈祥地说:“孺子可教也。
我有个老同学目前在澳洲一所大学教书,我们一直保持书信来往。前几天他来信说在澳洲想吃青菜不容易,不但要开车一百多里到悉尼去买,价钱竟然是每斤1。49澳元,而猪⾁每斤却只卖1。1澳元。”
(注:此为小说世界请勿与现实挂钩)然后东方友告诉我一个震撼的消息:1澳元兑6。5民人币,兑30。5台币。天啊!照这么说,在澳洲一斤青菜竟然能卖到63民人币。这与舂⽔镇的一斤五分钱相比,绝对是天壤之别。侨商张胖子来这个穷乡僻壤,建蔬菜大棚基地的目的:就是将国內的蔬菜运到澳洲,赚取巨额差价!
前几天看新闻说韩国现在发生泡菜危机,由于今年气候异常,腌制泡菜的主要原料…⽩菜价格持续上涨,价格是以往的六、七倍,让韩国很多普通家庭吃不起泡菜。
一颗⽩菜在韩国已经涨到六、七十民人币。萝卜、大葱等其他蔬菜的价格也⽔涨船⾼。如果这些暴富良机我也能掺上一脚,亿万富翁不再是梦想,会在短时间內变成现实。
我被这个想法震撼得浑⾝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
动。东方友把我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暗自叹口气摇了头摇,心想: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他又给我倒了杯⽔,说道:“小兴,别
动,先把⽔喝了。”
我迫不及待地将⽔一饮而尽,仍觉得不解渴,又连喝三大杯⽔,直到肚子发
,才庒住那蠢蠢
动的野心。东方友自言自语似的说:“咱们家国的资讯还不够发达,国內对外国的消息更是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老同学这封信,我也不知道在澳洲青菜能卖到国內⻩金的价格。呵呵,一斤青菜竟然能抵一克⻩金。这哪是青菜,我看叫它”⻩金菜“才名副其实嘛!哈哈…”(注:一九八四年,国內金价约一公克七元民人币)我也给他这一说逗乐,不过笑过之后却感叹不已:“要是咱们也有管道,把种出来的菜卖到澳洲该有多好啊!”东方友突然不出声,独自摇头摇又点点头,弄得我莫名其妙,问:“爷爷,您怎么了?”东方友看着窗外叹息一声,那眸光似乎回忆过往,历经沧桑的脸上充満悲哀。我关心道:“爷爷,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东方友摇头摇,道:“唉,人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一听这话,我知道爷爷有话要说,而且还是往事,所以我默不作声等他开口。“我这个老同学⾼中开始就跟我同班,一直到上大学、考研究生,甚至读博士时都是同一位导师带我们。
他为人正义感很強,爱国爱民。如果不是文化大⾰命时,遭奷人陷害被打成反⾰命,他也不会携家带眷,不远万里逃到澳洲去。唉,想起这些事,我就怀念起当年读书的⽇子。”
接着爷爷又跟我说了段往事。回忆总是美好的,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但我心里还有事,一直不好意思向爷爷提出来,东方友发现我的异样,问道:“小兴,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就说,别憋在心里,憋出⽑病可不好。”
我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嘿嘿,爷爷目光如炬,我哪能瞒您啊!是这样的,您看,您能不能在写信的时候,请在澳洲的爷爷帮忙联系管道?”
东方友拍了我脑门一下,笑骂道:“你这个机灵鬼啊,就会打蛇随
上。”接着话锋一转,叹口气:“唉,小兴啊,不是我不想写,而是不能写啊!”嗯?我疑惑地看着他。东方友说:“你知道当年害得他全家离乡背井的是什么人吗?”“什么人?”“一个商人。”东方友淡淡地说。
我无言了,很显然,爷爷的老同学对商人恨之⼊骨。依照恨屋及乌的惯例,如果爷爷写信时提出这样的事情,搞不好会影响两人的感情。看得出来,爷爷虽然博学多才、
游广阔,但真正知心的朋友只有这个老同学。
爷爷很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不想旧事重提,令老同学不快。“爷爷,小兴知道了。”不过我没有就此死心,想了想后又问道:“爷爷,哪里可以学到澳洲话?”
东方友愣愣地看着我,噗哧一声,把茶⽔噴了一桌都是。“咳咳咳…”他烈猛地咳嗽起来,吓得我赶忙去拍他的背部,关心道:“爷爷,怎么了?没事吧?”他咳了一会儿后,便做手势叫我不用拍了,说道:“没事没事,不过你怎么连澳洲用什么语言都不知道?”接着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也对,你在村里长大,资讯闭塞又早早辍学,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M.Lan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