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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低头思索片刻
 不过是兄妹亲情往来,谁又能料得及主子怎么打算发落?姐姐你说是磨成粉的罪,却未说另一层,园中罪孽生死祸福不过主子一念之间,这份揣摩心计她如何能有?

 再一层上…姐姐只说自己有罪,却不知那尤二姐在主子跟前究竟说了些个什么"罪"?呢?我便断言,她不是冲着姐姐…却果然是定了主意要了结姐姐性命,姐姐你只说这等丧气求死的话,却不是正顺了她的心。”

 但觉自己便有些跟不上思路,愣愣听来,也是疑惑,种种疑窦,自己果然不曾细想,踌躇片刻,呢喏道:“莫不是…”探点头道:“姐姐亦想转过来了。

 其实那尤二姐也是当了人。这事明面上看着是举发姐姐,其实却是冲着凤妃…不过是想一举扳倒缀锦楼里那位罢了,还有一层…姐姐难道不想想,那信…真是二哥哥写来的么?”这一声如晴空霹雳,却正是心头耿耿之事,不由得抬起头来,便如不认识一般瞧着探

 探顿一顿,又是咬牙道,眼中却已经泛着泪光,轻声细语却是言辞恳切,只道:“姐姐自然是想着,我如今说白了不过是供情妃没脸子女女家辱玩一个女枕脔,怎么还来说这些?…姐姐,我是姨娘生的,自小儿和姐姐不同,子虽要强,却也知道自己出身有别…那年里,看着元姐姐入宫,那雍容华贵,气质无方,我…一个庶出女孩儿,却不能想。

 也不敢想…姐姐,你也罢,太太也罢,老祖宗也罢,便是…宝玉二哥哥,自小待我都是亲厚,也不看我是妾室生养的。可那些个下人丫鬟,婆婆妈妈,却用哪只眼睛瞧我呢?

 但凡错一点半点,背地里不知嚼了多少舌头呢…姐姐是个宽心人,我却总是难免有这份难言之恨…

 人谁想此一生都是她人是主位,自己是个缺憾衬陪的呢?说我一般儿也是宁荣千金,一般儿也教养女德,一般儿读书习字,怎么就处处落人小瞧了去呢…

 呜…难道还是我颜色不够姿容,还是气质不曾修纤,还是体态不够妖娆…便是这两府里,怎么就每时每刻,更无一次把我当个掌上明珠呢?”说道这里,她亦是越说越心伤,却自小没这份心结,不由亦替她伤心,从被窝里伸过手去握着探的手腕。却听探又接着道:“我自小便知,亲母不疼惜也不尊贵,凡事也没个担当,我百般儿便都要靠自己。

 如今,既然宗族便有了罪,主子怜悯收养,我时时想起来,这园子,这家业,本是我宁荣两府的,便是主子爱惜赐恩赏收我等,难道只是看女孩子容貌身子?

 主子何等尊贵人,难道还少漂亮女孩子来受用?也总该是我宁荣两府尊荣体面,诗书世家,才能增添主子趣味,供主子一乐罢了…便是如那宝姐姐林妹妹,还有个薛家小丫头,天仙般人儿不敢比。

 但是我…还有姐姐,还有四妹妹,正牌子的两府小姐,宁荣千金,主子当初圈养的,本来就是贾府女眷,主子心头该受用的,也当是宁荣闺秀,怎么…怎么…怎么还是只能做她人陪衬呢?她们几个外姓女子,又都是当初嫁了人有了男人的,争风吃醋,里通外男,自己无,居然还要拿我们姐妹来做炮灰。

 平里折辱我们,视我们为残花败柳,任意作践,难道竟然以为我们是心甘情愿不成?便是姐姐,也常常做了她们试探主子、遮人耳目、随意利用之人之事…姐姐,我实言相告,她们如今这举动。

 其实是做了套儿,要姐姐自尽呢…只要姐姐一自尽,奴自尽,罪最为大,最要紧是能整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面暗害凤丫头,人一死怎么分辩,把那信函来源也掩盖了去。姐姐若是去了。

 四丫头这等年幼,哪里还有护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这园子…可还有半分儿姓贾?…”她越说越是又恼又恨,柳眉儿都倒竖起来。

 竟被她说得心中一片麻,只是常以失身贾琏一事自卑不已,并不如探一番怀不得施展之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也不免暗暗点头,觉着“"她们"如此施计,只为自己争风吃醋,就要死自己”大是不该。

 探颜色已变,眉梢眼角亦有了几分生气,便接着道:“姐姐,我本来也不来说这些个的。我说姐姐是被人诬害的,是前儿晚上在天香楼里…偷偷听到一个信儿…”不由问道:“什么信…”

 探切齿道:“是…情妃…那秦氏见了宗人府里的管事周公公,两个人密语抱怨,说尤二姐莽撞自作主张…

 姐姐还蒙在鼓里…原来,姐姐收到的信,是她早就勾结外头宗人府的太监,安人伪作的,连…连那逃了的柳湘莲,其实都是宗人府的太监暗地里捉了去,只为灭口呢…”

 又惊又怕,不由吐口而出“她怎么敢…她为什么…”探摇头道:“我也不敢想来…她有这般心智。

 其实伏笔深远,早早伏下此招,就是要诬害凤丫头。她和周公公亲口说来,隔墙有耳给我听到,原来那寿熙班一直听命于宗人府,她却买通了宗人府太监,专一给园子里送信送人,作些瞒着主子的勾当…姐姐不过是给她当了由头。这信件的事,她本意是要隐忍不发。

 只是作局,就是要等到要害时机,一举举发,至凤丫头于死地呢…只是那尤二姐不知如何也得了风声,为了救妹妹,此刻早早闹了出来罢了…秦氏此刻埋怨尤二姐,却给我听到了就里…”

 心下一片蒙惊恐,想想自己收信乃是大半年前之事,这等行谋深远,实在是想想都是渗寒,脸色已是惨白,至于那柳湘莲尤三姐等事,更是内里机关难测。

 探见她恐慌惊惧,又握紧了她的手道:“她一向笼络我,此事却也瞒着我,可叹我还处处为她设法,依附取悦她。

 姐姐…我也是自小儿尊贵知礼教养出来的…我连主子都不曾给过…居然给她那等玩过身体,她当我如同宠娈一般亵渎弄,凌辱逗玩,她是天生的子,我…我却是个干净的女孩子啊…”探越说越伤心,也是有泪涟涟,听得如何能忍,忙反过来开口安慰道:“妹妹…”哪知探未等安慰之辞出口,已是自己玉牙一咬,恨恨道:“如今想来,她对我面上好,也不过是那一等合纵之策。也难为她这份心思。姐姐如今不要怕。

 这园子,昔年是我们贾家的,如今却是主子的…不是她们几个材的…我们贾府三…不可由得人如此作践…”听她话音似有所指。

 此时也被拨起求生之念,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该如何是好…?”探点点头,火热眼神盯着,却道:“姐姐,我问你几句话,这会子没旁人,你要认真答我?”

 点点头,探却缓了缓语气,握着的手改了轻轻温柔得‮弄抚‬她的手掌,姐妹俩绵软的掌心不免轻轻动,口中柔声问道:“姐姐,你失身于琏二哥哥,又接了他的信函…

 姐姐莫要瞒我,姐姐心里,可是还想着他?或者以为女孩子失身于人,便要从他一生?”也是弯眉一竖,羞红双颊,声音虽轻,却是认真道:“我不说谎,昔年里,我隐隐是这么想的,虽是被他强暴,但是…但是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弄过我‮女处‬身子的男人,有时难免想他。

 只他是我哥哥,却是伦,我也知只敢偷偷想想罢了…不过,自入了园子,我虽羞恨,但心里只敢有主子,挂念亲人只是同宗连族,便是想到那畜生哥哥,和挂念宝兄弟、环哥儿、兰哥儿是一般无二的…我怎能那般无,如今还在男女事上想他…”

 探柔声道:“姐姐这么说便是心了…”说来也是羞恼,只踌躇道:“只是我便是接了假信,也是有意接了,更不曾举发…总是我有罪…”探已是破涕为笑道:“有罪怎么了?我们自然是有罪的,没罪不都还好好做我们的千金小姐…

 就是有罪才要供主子好好…玩身体、凌辱魂魄…才是赎罪么…姐姐你以为我今儿怎么敢来?不瞒姐姐,我其实也是踌躇了两,直到昨儿,昨儿妙玉来看我指点提醒,说了几句话,我才立意要来劝导姐姐…”

 不由问道:“妙玉?什么话?”探道:“她说不愿瞧着惜丫头好人品,就这么被牵连了,最要紧的她说了一句话,我一般儿如今和姐姐说,她说:你要想着,用心想着。

 凡事该怎么处置,才是最为主子着想的…”跟着呢喃:“…用心想着,凡事该怎么处置,才是最为主子着想的…”

 探点头道:“我也想了一夜,才想明白了…我们若都只为自己想,姐姐你想死,是自己解。情妃要你死,是要自己争宠。尤二姐要你死,是想救她妹妹。

 便是凤丫头,不愿姐姐死,或也是要姐姐抗下罪来,是替她遮掩。那妙玉虽是看破了,但是来借着我要救姐姐,只怕是可怜惜丫头。便是我…我也是自己有自己的念想,要侍奉主子出人头地…

 姐姐…我们难道都忘记了,我们是主子之奴,你…你还是用身子侍奉过主子的,主子…主子他究竟想怎么样才最好,才逞心如意呢?”

 本来不敏,然到底是名门闺秀,天里养就的智珠,此刻心境使然,更被惜连连披说,却是神智渐渐清明起来,低头思索片刻,喃喃自语低头思索:“主子想怎么样…主子…”她虽是女儿家矜持羞涩。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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