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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列名单
 “然其是汉人…”梁乙逋一贯秉承汉人只能利用不能重用,他的一品堂下的探子不少就是汉人,也有收买的宋朝的边民户,但是始终对汉人有一层心防,虽然他忘记了他们梁家实际上从⾎统而论,也是汉人。

 “相爷,当年张元、李昊亦是汉人,然景宗皇帝托之以心腹,终成大夏霸业。李清亦是汉人,然其为我大夏之臣,先帝宠信有加。现如今我大夏朝中重臣,十之三四都是汉人。相爷若是恩信待之,谁说唐云不能为相爷之李清。

 “梁乙逋心中一动,李清当年与他们梁家的恩怨,他是非常清楚。当年李清是死心塌地为秉常尽忠的,自始至终不离不弃,确实有国士之风。

 平心而论,李清若是当年肯为他们梁家效力,以他的才能相助,现在梁家说不定真的有机会篡位自立,而现在自己阵营正处在人心离散的阶段,想起当年秉常的处境,也是暗生悲凉之意。

 心中格外期望能有一个李清那样的部下始终为自己尽忠。“可惜没能把这妇留在环州,方有今⽇之祸。”梁乙逋恨恨的骂道。“如今东朝之援已绝,难道真要兵行险着?”环州之战时,梁乙逋确实与东朝有暗中的易。

 当时宋朝当权的旧內部争不断,互相倾轧,本没人来关心真正的国事,而且这些君子们最崇拜的就是无为之治的境界,最反对“开边生事”认为治理‮家国‬的要诀,就是多劝农桑,少收两税,安安静静,得过且过,最好永远这么一成不变的走下去,凡是想为‮家国‬做点实事的,在他们口中便是“言利小人”

 对于收复失地,变法改⾰,振兴国势完全持恶厌态度,认为这完全就是“生事之举”对于西夏不停的侵攻,他们也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边境那都是“无用之地”丢了也不打紧,反正西夏又不是要呑并大宋,他们抢够了自会回去。边将只需将外敌阻于国门之外便可,出兵还击便是挑起边衅,万万使不得。

 而梁乙逋抓住了这个心理。只要宋朝能将梁太后留在环州,同时重开岁赐,那么梁乙逋将会和宋朝停战,同时西夏将会向宋朝再次称臣纳贡。

 这正是宋朝那些旧君子们所需要的,虽然梁乙逋并不知道宋朝那边到底是谁,但是可以肯定旧当权诸公之中有人被自己的条件所打动,在暗中施加着影响。

 一品堂也不知道对方⾝份,对方显然也很小心谨慎,毕竟这是私通敌国的罪名。每次出面的都是个游方道士张怀素,不过梁乙逋并不在乎这些,他只要知道自己计谋得逞就行。

 反正这是西夏用了一百年的老招数,一边称臣享受着岁币,另一边照打不误。反正那些旧的士大夫们掩耳盗铃逃避现实的本事炉火纯青,只要他们当权,西夏就永远可以为所为。

 自己若是能借助宋朝的力量铲除梁太后,之后就算签订了和约,要不要遵守那也是看梁乙逋的心情而定。

 但是现在,东朝眼看着是新卷土重来,旧眼看就要被清算,与自己有默契的那位人士大概也自顾不暇,虽然还能搞些小动作,但是可以想见再想利用东朝的政策是不可能的了,若放在以前倒也没啥,只是现在对自己的处境却是雪上加霜。

 去年秋天,东朝⾼太后病逝,十八岁的元佑天子赵煦自此亲政,对⾼太后和元佑诸臣的怨恨愤怒,终于有机会宣怈出来,而以章敦、李清臣、邓润浦为首的熙丰新重返权力中心,先前的元佑旧们如何‮害迫‬打击新,现在几乎是十倍百倍的被奉还回来。

 宋朝的朝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巨变。当年神宗在位时,锐意进取,任用王安石,熙宁变法几乎将台谏驱逐一空。

 旧大臣们纷纷外任,朝中尽是新天下,但是凭心而论,熙丰年间的争虽然残酷,但是双方基本上还都是出于公心,出发点都是为了‮家国‬的前途。

 只是在争论谁的政策对‮家国‬更有利,但是等到神宗一死,⾼太后垂帘,行元佑更化,召回旧,结果是一场比熙宁初年的大罢黜更加残酷无情的政嘲。

 此时的争已经彻底沦为了乌烟瘴气的‮人私‬恩怨和意气之争,已经无人再关心‮家国‬如何。司马光经过在洛十几年对政治一言不发的庒抑经历之后,心灵已经彻底‮态变‬扭曲。

 一朝得志,便是抱着同伐异秋后算账的心态对新展开了残酷报复,打出“以⺟改子”这种大逆不道的旗号将新法不论青红皂⽩全部废止,彻底否定神宗皇帝在位时的一切成绩,同时大批召回旧战友。枢密使章敦就免疫法罢废与司马光展开据理力争。

 而司马光只会故作文儒⾼雅,治国实无一策,吵架吵不过章敦,说话还经常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他上的奏章一会批评免役法使“上户年年出钱”“陪费甚多”一会又说“而上户优便”

 一会说免役法害民无端“民情不便”一会又说老百姓对免役法已经习惯了“人情习”颠三倒四,自相矛盾,夹不清,让人看了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被章敦揪住痛加抨击,经常给搞得下不了台,而同为旧巨头的苏轼、范纯仁、吕公着等人都认为免疫法并非一无是处,不能轻易罢废,司马光顽固不化,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结果得了个“司马牛”的光荣绰号。

 他自欺欺人的把差役法的优点列举了一大堆,说什么“自古农民所有,不过⾕帛与力”老百姓有几袋粮食,有把子力气,司马光便说成是“取诸其⾝而无穷尽”总之草民百姓服役天经地义,生下来就是要给官府无偿⼲活的,最后提出“为今之计”“应天下免役钱一切并罢”命令县级‮员官‬“限五⽇內”罢尽免役,強行将免疫法罢废。

 可笑的是,司马光废除免役法后不久,知道自己做下弥天蠢事了,但又不肯认错,只好再下命令,要求各地在恢复差役法的同时,仍要保留一些免役法项目,好收取免役钱。这就不是君子所为了。

 王安石收免役钱是为了花钱请人服役,司马光已经恢复了差役法,却仍要收钱,就纯是为了收钱而收钱了。

 而且所收钱数,比免役法更甚。为此,司马光受到了章惇的无情驳斥:现在收取助役钱,比之熙宁年间“尤为刻剥”

 屡次被章敦驳得体无完肤之后,司马光终于恼羞成怒,讲道理讲不过,便指示台谏群起弹劾章敦,刘挚、王觌、朱光庭、王岩叟、孙升章击之,⾼太后本不管道理如何,只知支持自己的偶像司马光,终于硬将章敦贬出汴京。

 结果此例一开,旧群势汹汹,抛开君子面纱,拿出流氓嘴脸,对新展开全面猛扑,大搞人⾝攻击,指斥新诸臣为奷臣,蔡确,韩缜等人皆被赶出朝廷。

 就此,旧君子们用最流氓的方式掌握了大宋的‮权政‬,此时的司马光心中已经没有‮家国‬公义,只有私怨。

 后来他甚至‮狂疯‬到想把神宗朝十几年来无数将士⾎战收复的所有国土,包括整个熙河路,兰州、会州、绥州等数千里江山全部再割让给西夏,将双方国境线恢复到仁宗朝时期的情形,幸好旧其余人等精神还算正常,怕背上万世骂名,没敢附和他这卖国之策。

 之后,司马光终于眼看着他的政敌们一个个被流放到外地,中怨气终于抒发出来,在狠狠的‮腾折‬了朝政一番之后,他也没提出任何治国之策,就心満意⾜的死了。

 仿佛他回朝的这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是为了来向新报仇的,至于‮家国‬是否噤得起这样的‮腾折‬,并不在这位以“社稷臣”自居的“君子楷模”考虑范围之內。

 这位编了资治通鉴的大历史学家,曾经自嘲天下将此书从头至尾看过一遍的不会超过三个人,不知他看到唐代牛李争,再对比自己的行为,会作何感想,之后元佑年间,朝廷尽是旧天下,行事已经极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进一人,则曰此熙丰之所退也。退一人,则曰此熙丰之所进也。行一法,则曰此熙丰之所⾰也。⾰一法,则曰此熙丰之所兴也。哪怕新说‮屎狗‬是臭的,他们也非说是香的。

 有了司马光这个恶例之后,旧对新的‮害迫‬打击堪称是无所不用其极,新已经被全体赶出朝廷,仍不罢休,坚持要斩草除

 于是又炮制了堪称是宋朝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文字狱:车盖亭诗案。此案堪称是宋朝建国以来波及范围最广、打击力度最大、手段最卑鄙恶劣的一次政治‮害迫‬,是旧对新一次斩草除式的政治总清算。

 其罗织罪名、扑风捉影、诛连无辜堪称史无前例,新有份量的人物几乎被一网打尽,蔡确因此最后死在岭南贬所,朝野震动。平心而论,蔡确生前惯于玩弄权谋打击异己,此次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也算报应不慡。

 但是他毕竟是做过宰相的人,便是贬出朝廷,依照惯例也是择一大郡牧守,算是寄养天年,最差也不失为富家翁,如王安石罢相便是判江宁府,总要不失朝廷体面,此乃宋朝祖宗之法,实为优容士大夫之意。

 盖因士大夫之间再如何争斗,那也是“君子之争”胜利者对失败者不会赶尽杀绝,而蔡确一朝罢相,竟给贬死岭南,死因更是不明不⽩,实是大宋朝开国以来头一次。

 新诸人看到蔡确下场,未免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对于旧的怨恨,也已经变质。因为这不再是政见之争,而是名副其实的你死我活,若是旧继续得志,谁也不知道新剩余诸人将来会不会有一天步上蔡确后尘。

 而旧整死蔡确之后还不罢休,大肆兴起株连之风,开列名单,一是所谓蔡确亲,有章惇、蒲宗孟等四十七人,二是所谓王安石亲,有吕惠卿、蔡确等三十人。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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