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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天下雄关
 有人弓弦一松,嗖的一支冷箭飞出。那骑马汉子在马上漂亮的一个旋⾝,抄手便接住了那支箭。

 拦子马兵们不少人惊呼出声,那汉子的徒手接箭分明是拦子马军中练的武艺,动作老练至极,一看就是马上战斗的老手。

 而拦子马士卒所用的都是強于普通士卒的一石弓,出的⾼速箭能如此轻松地接住,实在匪夷所思。萧吼心中一动,那人的动作让他觉得非常眼,难道…

 “来者为谁?”萧吼大声用契丹话吼道。“前面可是萧吼兄弟,某家韩月!”那汉子大声喊道。

 “都住手!”萧吼心中一动,再看来人样貌,果然是韩月,只是多年不见面上多了些风霜之⾊,但是英俊不减当初。“你这逃兵来做甚?”萧吼待韩月到了近前,冷冷问道。

 “萧兄,请将小弟押了带到陈王处,陈王如今大祸便在眼前,小弟是特为此事而来。”…陈家村,何灌所部营地,尽管装成了辽军的摸样,但是在行动之前,没有人敢于轻举妄动。契丹御帐宮卫虽有十数万之众。

 但是各部之间彼此都不会认错。他们这群冒充契丹人的汉人若是轻易露面,只怕当场便会露馅,而且,现在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何灌此时就觉得自己好像万丈⾼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

 再看⾝侧的红娘子,也是面⾊发⽩,双眼冒火。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唐云,说的都是真的?自己辛苦所谋划的一切,难道都是被人设计的不成?⾝边的众将此时已经是面面相觑,军心动摇。自己不怕死,但是就怕死的没有价值。

 他有些后悔,不该让这个家伙轻易的便来说这些混话,也许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才好,但是还有那个该死的宋江同样也是一般说法。难道自己要半途而废?不行,事情都到这一步了。

 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脆杀了他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何灌的眼中闪过森寒杀气,但是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杀了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自己若是蛮⼲,岂不是最终会成为天下笑柄,但是准备了这么多年,眼看到最后一击的时候,却发现是个如此的结果,人谁都会觉得气的想要撞墙去死。

 再说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就怕是真的。万一是真的,那自己可真成了整个汉民族的罪人。怎么办?平时杀伐果决的何灌,平生第一次犹豫了。

 他可以一点不皱眉⽑的去死,但是他希望自己死的重于泰山。若是被人利用了死去,那他可是一万个不情愿。他看着红娘子,红娘子的眼中突然充満了泪花。

 双眼迸出了‮狂疯‬的杀气,手一晃,一道匹练般的电光直接挥向了唐云的脖子。刀锋,稳稳地顶到了脖子上。⾎,噴溅而出…第20章、大结局辽寿昌四年十月乙辛,西京道,朔州,雁门关外。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寒冷的朔风扫过苍茫的原野山峦,天地之间尽是沉重的铅灰⾊,远方的太行山脉好像起伏的苍龙,遍野茫茫枯草,一幅了无生机的景象。

 若是放在以往,边境关寨在这个时候都是非常紧张的时刻。宋辽之间虽然有一纸盟约在,百年无大战。

 但是其实边境上的小规模冲突一直存在。契丹骑兵越境跑来打⽔、砍柴、放牧毫无顾忌,还有化装成盗贼打草⾕更是家常便饭。

 到了冬季,塞外游牧民族更是到了一年一度的抢掠季节,当然宋朝的边军也不示弱,在秋冬季除了要防秋以外,更要出关去烧荒,‮烧焚‬草原,冬天更是重点盯防的时期。像今天这个天气,到了晚上肯定月黑风⾼,是要征募勇士出去放火的。

 但是自从十余万辽军陈兵关外之后,整个河东便风声鹤唳了,代州雁门一带青壮男女皆被強征⼊伍,⽇夜心惊胆战的等着战争不知何时爆发。

 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契丹人比较好,况且此时从关城之上往外看去,都能看到不远处的旷野之上密密⿇⿇的辽军骑兵正在浩浩的行进。

 辽主耶律洪基此时端坐在一匹雄骏绝伦的⽩马之上,立马于一个小丘上,手中拿着马鞭,对着雁门关指指点点,而他的⾝侧则是他的文武重臣和数千御帐精骑拱卫着他,耶律洪基的表情十分的不屑,好像在蔑视对面的南朝。

 而他⾝旁的重臣们则大都一脸忧虑,不住的劝谏皇帝不要跑到这么危险敏感的地方来。“雁门之险,果然名不虚传。”耶律洪基看着南边的雄峻关山险隘,很是赞叹。

 丝毫不在意自己孟浪的举动会对两国外带来何等影响。辽主亲率大军陈兵关下,这在宋朝看来,只有轻蔑的挑衅一种解释。“漆⽔郡王,若是你用兵,如何克此雄关?”耶律洪基似乎心情很好,扭头看看⾝侧的行宮都部署耶律罕特剌。

 这位执掌御帐宿卫军权的重臣,征剿上京道阻卜叛贼,可谓百战百胜,其名声已经差不多快要成为大辽第一名将了,契丹民族多久没出过这样的豪杰了,随驾的虽然也多有王爷,但多是契丹宗室亲贵,封王靠的是祖宗泽。

 陈王萧燕六乃是西京留守,雁门关外乃是他的防区,显然更有资格回答此问,但是像耶律罕特剌这样实打实靠战功升上来的军功王爷,含金量显然更⾼。

 考较考较他,也是一种乐趣。耶律罕特剌眉头微皱,对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他实在不想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皇帝开了金口,他也只有先敷衍一番。

 “启奏陛下,臣以为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随机应变。若不知南朝守将为何人,兵马钱粮之数,我军之详情,臣实难言胜负。”

 耶律罕特剌巧妙的打了个马虎眼,一方面表明自己不是纸上谈兵之辈,另一方面隐讳的表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讨论起来只是浪费时间。

 “就以朕随驾来的这一万精兵为例,若是由你统领,如何作战?”耶律洪基却是不依不饶,好像非要刨问底。

 御帐亲军,乃是辽国最精锐的雄悍劲旅。耶律罕特剌对此却是深知,此时他不知道皇帝是在随口一说或是另有深意,若是真的让自己现在统领这一万兵马前去攻打雁门关,这也不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皇帝就是这么荒唐的一个人。“启奏陛下,我大辽铁骑之长,在于驰骋骑,冲陷野战。

 南朝之长,在于坚城硬寨,结阵自守。若是臣用兵,必设计其出战,于野地断其粮道,其阵型,后从容击之。”“我大辽古语有云,结阵不战。若是南朝兵马结阵,离城不远,如何图之?”

 “此非可图也,必其远离城寨方可击之。”“若其不出城,只是⻳缩城內自守,如何图之?”

 耶律罕特剌很想告诉他的皇帝若是南朝撄城自守,当今天下没有任何军队能奈何得了他们,还是早点洗洗回去睡吧。他宁愿去面对草原上狂野剽悍的阻卜蛮夷,也不想面对宋军把守的坚城硬寨。

 自宋辽相争以来,一直就是辽军擅野战,宋军擅守城。当年大辽南下,每次攻城必败,一直打到檀州,却没能攻下宋军把守的任何一座城池。

 那时大辽军力鼎盛,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国力衰败至此,又有什么本事能做得到?只看对面雁门关隘雄峻,山势奇险,绵延城墙数里,其上吊斗林立、城⾼池深。

 所有的大小隘口都密布着碉堡寨楼、拒马鹿角,其外又是一层又一层的壕沟和羊马墙,其內还不知有多少陷马坑绊马索,多少虎落翻板机关隐蔵在地表之下。

 城上各种弩擂石都已经伸出女墙,黑庒庒的士卒虎视眈眈,显然也是含有向这边‮威示‬的意思,这样的要塞…凭这一万不擅攻城的御帐亲军,便是耶律休哥在世,也无能为也,不过不能这样和皇帝说。

 “启奏陛下,南朝守城而战乃是其看家本事。若图之臣以为用间方为上策,促其內部生变,城池唾手可得。然此非一朝一夕可以成事,非有长期经营才见效果。”“若是用间不成,如何图之?”“若如此,唯有死战尔!狭路相逢勇者胜!

 当调派南京道之汉军、渤海军、以及西京道之汉军前来相助,此皆我大辽善步战者。再选调精锐骑军,间道揷⼊敌后,阻敌援军抄其粮道,断绝內外通孤立其城。大军围之蚁附登城,此项所以克永乐、金明也。”话说到这个地步,耶律罕特剌也算是豁出去了。

 几乎就是明⽩的告诉皇帝,凭借手头这点兵力想要攻克雁门本就是⽩⽇做梦。西夏攻打区区一座永乐城,就几乎将‮国全‬的男子和壮年女子全部拉上前线。

 而且最后还是依靠围困的方式最终侥幸得胜。其间各路宋军拥兵不救、最后那场泡塌了宋军城墙的关键的暴雨也是西夏的获胜的主要因素。

 而金明寨之设防远不及永乐城,区区不到三千守军,西夏也动用了超过二十万的兵力围攻才获胜。雁门险固,天下雄关,大概比永乐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河东宋军向来以剽悍顽強着称,想要攻克眼前的雁门关,怎么着也得动员个十几万兵马,加上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才有作战的把握,但是想想百多年前宋军在雁门大破辽军的战例,便知此战的凶险。

 若是宋军集结一只精锐马军从小路绕出来突然直击辽军之侧后,会不会引起全军溃?当年杨业就是这样胜利的,而辽军几乎不可能将宋军所有可能的偷袭路线都看住,这就是雁门易守难攻之处,出⼊的小路太多太偏僻分散。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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