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城门早已紧闭
但那些黑⾐人也非弱者,刚开始略显慌
,随后迅速结成阵型,两人攻敌,三人掩护,在唿哨声的指挥下,分成数道横线,一波攻击完,另一波立刻接上,相互间配合得极为老道,虽然他们头脸都包着黑布,但程宗扬已经看出来。
这些人绝非大慈恩寺的巡行僧,只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锐!他们的制式长刀,他们的阵型,他们的指挥和配合,都不逊于汉国的北军八校尉。
甚至能和羽林天军一较⾼下。他们的不⾜之处也很明显,比起一往无前的汉军,这些军士更惜命,虽然悍勇。
但绝不会顶着刀锋硬上。这种趋利避害的正常选择,在面对擅长破阵摧敌的南霁云和吴三桂面前,就成了绝大的破绽。
南霁云勇悍绝伦,那柄数十斤重的凤嘴刀,在他手中轻巧得如同一
灯草,往往两名黑⾐人配合默契的左右夹攻,却被他一刀断颈,一刀破
,迅猛得如同两刀同时落下。
吴三桂同样有勇冠三军之名,他双矛力大招沉,贯脑而过如穿⾖腐。即使黑⾐人⾐內暗蔵的战甲和护心镜也挡不住他的矛锋。所以局面最危险的就成了敖润,老敖要护着⾝后的袁天罡,又要防着黑⾐人靠近马车,他的铁弓早已收起。
这会儿双手握着一柄长刀,左劈右斩,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此时众人已杀到山丘下,南霁云浑⾝浴⾎,杀神一般破开重围,往山丘上猛冲。
吴三桂紧缀其后,一边护着南霁云马后,免得他落⼊包围,一边策骑走的之字形,左冲右突,将那些黑⾐人结成的阵型撕碎。
敖润又堕后数步,几乎紧挨着驾车的驭马。照应马车的同时,也避免被黑⾐人左右合围。马车后面,是两条淌⾎的车辙,雪地上伏尸处处。程宗扬一手提着马鞭,一刀握着长刀。
双方搏杀得如此惨烈,却连一名伤者都没有,各种⾝首分离、
穿肚裂,甚至被拦
斩成两截的比比皆是。一名黑⾐人试图斩杀驭马,刚一靠近,程宗扬便挥起马鞭,鞭梢发出一声音爆,猛然卷住那人的脖颈,发力一抖。
那人颈骨折断,碎裂的颈骨几乎从腔子中拖出,人在半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对付这种漏网之鱼轻而易举,但要像南霁云那样单骑破阵就别想了。
南八那是真不怕死,视敌如无物,换成自己,肯定先设法求稳,一旦求稳,立马就会被围住,一旦被围,局势便急转直下。
南霁云破阵看似轻松,不等于换个⾝手与他相若的,也能破得如此轻松。一道道死气融⼊丹田,程宗扬双眼越来越亮。踏⼊通幽境后,他终于摆脫了昅收死气时的不适感,对死气的感应越来越清晰。
同时也越来越好奇生与死的奥秘。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的差别究竟在哪里?从物质上讲,两者没有任何区别,化学元素都是相同的,到底是什么让前者能有无限可能。
而后者只能化为尘土?为何死亡是不可逆的,生者终究会死亡,而死者不能复生?自己的生死
可以化死为生,是不是意味着有某种可能,可以恢复生命?
如果可能,重生者是延续了曾经的逝者,还是成为一个生新者?这些…都等杀光敌人再考虑吧!
“杀!”南霁云一声断喝,凤嘴刀匹练般卷起,将一名黑⾐人当
斩断。蔵在黑⾐下的铁甲飞迸出来,纷飞的⾎雨带着被斩断的双臂坠⼊雪地。
南霁云破开⾎雨,纵骑一跃,青骠马的铁蹄终于踏上山丘。在他面前,是一个十人小队,他们结成一个三角形的锋矢战阵,护着中间一名戴着斗笠的黑⾐人。
山丘下的黑⾐人只剩下一半,但吴三桂和敖润均已挂彩。吴三桂双矛已折,腿上中了一刀,此时夺了两柄战刀,劈得虎虎生风。
敖润更惨,他为了掩护袁天罡,坐骑被黑⾐人砍折前腿,敖润拼死把袁天罡扔到车上,自己被翻倒的坐骑庒住小腿,若不是吴三桂杀回来相救,老敖已经被围上来的黑⾐人
刀分尸了,这会儿双方已经杀红了眼。
本来还惜命的黑⾐人被
起凶
,甚至有人中刀之后,还扑上来抱住吴三桂的战马,要跟他同归于尽。程宗扬并没有过多出手,除了斩杀几名试图扑到车上的黑⾐人,都在小心地驾驭马车,还有空打量了袁天罡一眼。他鼻⾎已经止住,这会儿回过神来,双手死命抱着驭座旁的立柱,生怕从车上颠下去。
程宗扬没有等太久,就在南霁云杀上山丘,敖润坠马,吴三桂回援的刹那,旁边的雪地猛然鼓起,一柄长
从雪中飞出,搅起大团大团的雪花,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雪龙,翻滚着直扑车厢。程宗扬双眼暴起精芒。
这样才对!光靠士卒想堆死自己,除非他们全是星月湖大营那种全是由武穆王亲手教调出来的老兵!
程宗扬不言声地拖起长刀,就在长
击中车厢的刹那,挥刀往那人⾝后一道暗影斩去。“呯”的一声,车厢木屑纷飞,浅绿⾊的车窗玻璃带着大片大片的木屑飞迸出来。
不是向內迸
,而是由內往外。那柄长
卷着雪花刺进洞內,
锋一震,如中金石。一名⾝材魁伟的壮汉从车內钻出,他左臂挽着一面精钢盾,右手提着一柄开山斧,⾝披重甲,头戴凤翅盔。格开长
的同时,他单手抡起巨斧,将一名黑⾐人劈成两段,然后朝那名偷袭者头顶劈去。
程宗扬猛松了一口气,马车一路行驶缓慢,不是他不着急,故意要把敌人引出来,实在是载荷太重。少了一个苏定方,车⾝顿时轻了一半。那名偷袭者遍⾝黑⾐,
如蛟龙,刺向苏定方的手肘。苏定方不闪不避,手中的巨斧斗然速加,要用一条手臂换他的首级。
那名偷袭者只好回
,双手握住
⾝,架住斧刃。“篷”的一声闷响,巨斧斫中
⾝,那名偷袭者背后蓦然跃出一只大巨的狼首,獠牙外露,眼眸死⽩。苏定方一斧
得他底牌尽露,紧接着又是一斧,使他双臂剧震,左手的虎口暴出一条⾎痕。
程宗扬
本没理会这个使
的家伙,只紧盯着他背后那道暗影,那人甫一现⾝,周围飞舞的雪花就仿佛变得尖锐,碰撞时甚至发出细碎的声音。
然后凝结出一支支细小的冰锥,但这些冰锥并没有用来攻敌,而是全数落⼊雪地中,在雪下⾼速穿过。程宗扬心下笃定,当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自己这两匹驭马,包括袁天罡,恐怕都会被打成筛子。
他看都不看遇袭的车厢,直接一刀斩向那道暗影。那暗影不动声⾊,待他长刀挥出一半,蓦然一举双袖,无数冰锥破雪而出,飞蝗般扑向马车。
程宗扬一声长笑,徒具威势的长刀斗然间杀气大振,将那暗影牢牢锁住,同时卸下蓑⾐,席地一卷,将冰锥卷飞大半。那暗影见他刀势平平,原本并没放在心上,此时才惊觉过来,失声道:“是你!”
“去死吧!墨枫林!”程宗扬一声虎啸,刀势如同猛虎,将墨枫林的⾝影撕得粉碎。破碎的黑⾐仿佛无数蝴蝶飞散开来,⾐內却空无一物。程宗扬斩中黑⾐已经发觉不对,再去看时。
只见一条模糊的⽩影贴在雪地上疾飞,所过之处,积雪凝结为寒冰,墨枫林如同贴在冰面上,流矢般滑远。
程宗扬心下大骂,这狗贼狡猾之极,一击不中,立即远飏,丝毫不顾他人。那名使
的家伙被苏定方劈得连连倒退,⾝后的狼首也变得明暗不定。
眼看程宗扬一刀惊走墨枫林,他不敢再战,趁苏定方一斧劈来,借势倒飞,然后落荒而逃。两名暗伏的⾼手一去,余下的黑⾐人再无战意,立即兵败如山倒。
南霁云单人独骑,将山丘那支指挥的十人队
得弃战逃奔,随即策骑从山丘上冲杀下来,与陷⼊苦战吴三桂和敖润会合一处,接着苏定方扫清余敌,四人或骑或步,拥着马车往北疾行。
远处的雪野中,几名裹着⽩披风的⾝影从雪中钻出,望着山丘处那帮黑⾐人狼奔豕突,溃不成军的惨状,目光中充満怒意。“这厮好生狡诈!车中分明有脂粉香气,却舍得让自己的姬妾与他人挤乘一处,自己易容驾车!”
“都说这位程侯最是沾花恋草,怜香惜⽟,原来都是装的!”“那个周飞也是个废物,连苏定方三斧都接不住。”“周少主惯于江湖过招,与这种沙场猛将
手,胜负只在毫厘之间,一旦失了锐气,再想扳回来就难了。”
最后一名一直未开口的年轻人道:“不知车里是程侯哪位姬妾?”后面开口那人道:“主上放心,此贼旬⽇之內必将授首,到时尽收其姬妾,属下再仔细查问。还有当⽇那两个歌舞伎,定当毫发无伤,呈于主上堂前。”
“等不及了。”那人摇了头摇“家里已经催过数次,让我返乡,那颗琉璃天珠既然是假的,我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明⽇便须启程。到时十三会来,你们都听他的。”“十三爷?他不是在秦国吗?”
“他在秦国做得太过,五哥让他回去休息,他不肯,最后不知怎么说动了老爷子,接管占城一带的海獠生意。他是个好事的
子,非要先到长安来。你们在他手下,要多用心。”
“是。”那黑⾐人轻轻笑了一声“你们也不用太紧张,长安是老九的地界,不会由着十三胡来。”“小的知道了,多谢十九爷。”时鹫远远看了眼长安城“走吧。”***
众人浑⾝是⾎地回到长安城,城门早已紧闭,但曲江苑沿岸未设城墙,只有士卒把守。不等程宗扬取出卫公的令箭,⾼力士便跳下车,板着脸挥了挥手,那些士卒立即开关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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