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乔笑生听完沉思了下,站起⾝来就穿外套,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银元扔在桌上。“你⼲什么去,正戏还没开始那。”“回头再喝,先上你家看东西去。”乔笑生拉起发愣的吴強就往仓外走,全然不理会几个女子。***
坐在⻩包车上的吴強很是不乐意,他抱着膀子张望着,全然不理会乔笑生,此时的戏院酒楼正是热闹,路旁揽客的
女们此起彼伏的吆喝着,弄得吴強更加心烦意
。
乔笑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
火正旺,却被自己兜头来了盆凉⽔,搁谁都会不⾼兴的,可他对这画太好奇了,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乔笑生吩咐车夫跑慢点,等下后面的吴強,两车并驾齐驱。
“強哥,生气了?”乔笑生笑着问。“哼,哪敢呦,给你接风,你老大,我生什么气。”吴強
怪气地说。“瞧瞧,还不是生气了吗,你还不了解我吗,一遇到感趣兴的事不就这德行吗。”
“那明早再去不一样吗,我二老都立到肚脐眼了,你让我拿绳扎上啊!”“呵呵,強哥你说你看见漂亮姑娘了,你扑不?”乔笑生眯着眼睛问。
“当然扑啊。”吴強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啊,你等不了,所以我也等不了,不马上看到画,我心难受。”
“唉,我说不过你,多好的时间,浪费了…”吴強仰倒在车上。乔笑生伸出手来安慰地拍了拍吴強说:“強哥,回头咱们去海上玩,百乐门,大世界,外国俱乐部,黑⽑⻩⽑随便你玩。”
“真的?你可别骗我。”吴強来了神,瞪着眼睛问。“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车夫,快走。”两车停到吴家门前,吴強领着乔笑生绕到后院的一间偏房。“财叔,把这门打开。”吴強吩咐管家说。
“少爷,这…这可不行,再说钥匙在老爷呢那。”“⿇烦,那我爹呢?”吴強不耐烦地问。“老爷看戏…”管家答道。“找我⼲吗?你小子没钱了。
还是闯祸了,又想偷东西出去败家吧。”话音刚落,吴老爷从亭廊门后转了出来,吴強忙跑过去搀住自己老爹,一脸堆笑地说:“爹,瞧你说的,您老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乔笑生走过来,微笑着鞠躬说:“吴伯,笑生看您老来了。”
吴老爷惊喜地说:“笑生啊,什么时候回来的,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了,快,屋里说话。”
坐定內堂,嘘寒问暖了一阵,乔笑生便给吴強使了个眼⾊,吴強自然明⽩,便话题一转问道:“爹,笑生在外留洋,一直没忘学画。”“哦,好呀,小时笑生就愿
着我学画,再看看你,唉…”乔老爷一声长叹。
“怎么又说到我⾝上了,对了,前些天您不是收了一幅画吗,笑生想看看。”“什…什么画,小子不要
说,哪来的画。”吴老爷摇头摇。
吴強刚要争辩,乔笑生忙抢先说道:“不瞒伯⽗,我在回国前见过一幅出自国中的油画,画风与技法很是怪异,正巧強哥说他也见过类似的画,所以烦请伯⽗能让我看一看。”
吴老爷皱着眉问:“你见过类似的?什么画?”从吴強嘴里听来的一点点信息,虽然让乔笑生心里没底。
不过总要先想办法看到再说,于是他接着说:“那是回国前,我与我的老师参加了一个人私的拍卖会,会上见到了一幅叫“
图”的油画,那是一金发女人裸着⾝子被装进猪笼里垂浸在⽔中,起初我没太注意,可拍卖师居然介绍说这幅画的出处是国中,这令我大吃一惊,就画的內容人物和西洋写实画风很难和国中联系起来。
可当我再仔细观察时,那幅画的背景点缀确实是国画的写意手法,我的老师也说作者画虽琊,但人乃鬼才也…”“不知作者是谁?”吴老爷低声问,乔笑生点点头。
吴老爷沉思了一会,低语吩咐了一下管家,不多时财叔拿着一相框进来,吴老爷打发掉旁人,拿起画递给乔笑生说:“给,这就是你想看的,但愿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乔笑生接过来,忙除去外面的布套,吴強也凑过来一起观看“天啊,这是什么啊!”一个女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四肢被⽩沙包裹,膝盖和手肘上固定着木质的护套,肌肤上布満抓痕,吊垂的大啂上一颗紫黑
头,两只小狗崽正站立着⾝子,想要吃
,女人嘴角挂着口⽔,眼神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一个食盆,⾝后不远处破落的茅草屋边几只野狗正在玩耍,远山层层叠叠云雾缭绕。
“喂,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吗?这不会是真的吧?”吴強捅了捅乔笑生,吴老爷端坐在椅子也在等待回答,乔笑生又看了一会,缓缓抬起头来。“伯⽗,我看应该是同一个人画的。”“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吴老爷盯着乔笑生。
“每位画家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技法,这个伯⽗你一定明⽩,虽然也有临摹效仿之作,可多为名家名作才广为传播,可这幅画的內容和画风,我想不太会有人去效仿,所以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唉,这种态变
之人到底意
何为,难不成又出来害人。”吴老爷猛的一拍桌子。“伯⽗知道这是谁画的吗?”“我要知道早报官了,不过我知道这画中的女人是谁…”吴老爷叹声说。
吴老爷话音刚落,吴強先坐不住了,他开口便问:“爹,你认识,哪班哪阁的,还有这种玩法…”
吴老爷气得差点举起茶杯砸过去,乔笑生连忙走过去安抚,吴強也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那张臭嘴。老爷子缓了缓才慢慢说:“你们都知道开纺织厂的⻩家吧?”
“知道。”乔笑生点点头。“⻩家不是出事了吗,全家都让人杀了。”吴強眨着眼说。“哦,这我倒不知道,怎么回事。”乔笑生一脸诧异。
“你自然不知道,半年前的事,听说是土匪⼲的,不留活口,钱财全清,灭门啊,狠。”吴強咬牙切齿地说。
吴老爷点点头说:“这画就是⻩家的。这事有20多年了,那时阿強还小,他爷爷尚在,忽然有一天⻩家差人请老爷子过去,说是帮忙鉴定些东西,老爷子⾝体不好,又不好推脫,我只好陪着一起去。
到了⻩家他们就把老爷子请到內室,我在门口候了一会,就听见里边一阵呼叫,忙跑进去,就看见老爷子晕了过去,⻩老爷正在那呼喊,见老爷子无什么大碍,我就追问怎么回事,起初⻩老爷还有些含糊,后来见我急了。
便喝退了下人,从柜子里拿出了这张画,他说原本想请老爷子鉴定一下这画是出自谁人之手,可没想到老爷子被画的內容吓晕过去了。
我那时觉得这是西洋画,并非出自国人之手,可⻩老爷不信,又不肯多说什么。回到家后,我总觉得不对,就私下里打听,原来⻩老爷宠爱的姨太太失踪了。
听下人的描述,那画中人应该就是失踪的姨太太,后来听说这案是你爹经办的,至于结果就不知道了。”“我爹办的?”乔笑生皱了皱眉。“恩,原本这事早都忘却了。
可前阵子,柜上忽然来了几个大汉,抬着几箱东西来典当,清点时我就看见了这画,当时就明⽩这些都是⻩家的东西,本想推脫柜上钱不够,可人家把
摔到了柜台上,我只好硬着头⽪收了下来,所以这事,笑生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吴老爷语重心长地说。
“伯⽗,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吴老爷又横眼看了看吴強说:“还有你,管住自己那张嘴,别害得咱们家也家破人亡。”“知道了,知道了。”吴強小
啄米似地点着头。
辞别了吴老爷,吴強把乔笑生送到了门口,他轻声问:“哎,真是同一个人画的,你说会不会是包云娘的那个人?不对,他才30多岁啊,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传人?”
“我见过的两张画,肯定是一个人画的,至于云娘那就不知道了,这种琊画还有传人,还真是天下一奇,呵呵。”乔笑生调笑着“不管了,不管了,心情都搞没了,喂,咱什么时候亡精海上去啊,你可答应过的啊。”吴強歪着头问。
“明天,明天就去。”乔笑生说完,便转⾝跨上了⻩包车。坐在车上乔笑生闭目沉思,有些秘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英国当他仔细观看第一幅画时,他分明感觉到画中女人的表情在变化,原本他以为是错觉,可当看到乔老爷这张时,同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那个女人的眼球好像在转动,⾆头也仿佛贪婪的
舐着嘴
,是心理作用,还是光线的影响,他也搞不懂,一切都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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