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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见桃红似锦
 道:“想此便是蓝桥路了。”随往楼上一看,见有板木许多,皆造屋所余之物,指谓秋鸿曰:“偷花之物尽多,且小姐房中还有女使否?”

 秋鸿自:“虽有几人,晚间都不在房中歇的,况且楼前面,便是小姐卧楼,不往楼下经过,愁他怎么。”许立见说,喜不自胜,起身闭上楼门道:“今致诚谢媒了。”把秋鸿捧过脸儿亲嘴,秋鸿笑道:“人间乐事都被你占了。”

 衣相就,便自分其股,以牝就之,任生所为。生细看秋鸿,淡妆弱能,香,粉颈朱湾雪殷,事事可人,无一不快人意者,此乃婢中翘楚。

 一时魄,尽情而弄。秋鸿已丢要去,许立放起。见他含笑,倩即整鬓,态有余妍,十分可意,道:“晚间之约,仗你玉成。”

 秋鸿首肯,开门送至园外,方自上楼。细想其情,得意之极。不觉楼头鼓响,寺里钟呜,正是人约黄昏之际。许玄把木头儿放于窗槛之上,一步步推将过去。那边秋鸿早把手来接了,放得停停当当。又取一株,依法而行,把两块板架放木上。

 走到桌上,一步走上板来,如趟平地。三脚两步走过了楼,即忙把板木取了过来,闭了楼窗。许玄感秋鸿为他着力,黑地捧住要和他云雨。秋鸿说:“此时还有这样工夫,还不早去。”

 一把扯了许玄竟至前楼。见蓉娘在于灯前,身穿异彩服,向炉内添香。生近前见礼,二人坐下,秋鸿摆上一桌酒肴道:“夫二人吃个合卺杯儿。”蓉娘顾秋鸿曰:“母亲睡未?”道:“睡久了。”

 蓉娘说:“此身既已与君,生则同衾,死则同。况梦中之誓,已自分明,不必言矣,但老母执滞不通,万一私许他人,只可以死谢君耳。”

 许亦曰:“但愿鱼水百年,忽然言及令堂处,待我今秋,倘图得个侥幸,自然允当。倘落孙山之外,亦当再处,决不有负初心。望毋多虑。”

 蓉娘曰:“昨早闲,楼室紧闭,我往窥二次皆然。你何事不开?”许玄曰:“昨因县尊相唤去见他,谈了一会,所以不在那。”

 “知县请你做什么?”许玄曰:“宗师发牌科考,承县尊意思,将我名字造册送府,不须县考,故此唤我面请,做个情儿。”蓉娘曰:“或者他取入帘做了房考。

 你或者落在他房中,中了便是嫡亲座主了。”许玄说:“他已聘四川分考,目今将次起身了。”闲话之间,不觉二鼓。

 秋鸿道:“你二人睡罢,夜好短哩。”二人身,衣就枕。许玄抱了蓉娘,金莲半启,‮体玉‬全偎,星眼乜斜,娇言低唤,十分有趣。

 芙蓉滴之时,恍若梦寐中魂魄矣。事阑就枕,直至鸣,两人才醒。生再求会。蓉娘曰:“但得情长,不在取。”生曰:“固非贪,但无此不足以取真爱耳。”阳台重遶,愈觉情浓,如鱼水娱,无限佳趣。

 事完,口占一律,以谢蓉娘:巫山十二握云,喜得芳情枕上分。带笑慢吹窗下火,含羞轻解月中裙。娇声默默情偏厚,弱态迟迟意醺。一刻千金真望外,风反自愧东君。正诗方完,秋鸿起来开了房门,走至边道:“好去矣。”

 许玄与蓉娘作别,身披衣而起。秋鸿引到后楼,许玄椅上坐正,悄悄开窗把那二物放好,道:“好过去了。”许玄立起身来,去把秋鸿下边一摸,却是单裙,正好凑趣。推在椅上便耸,秋鸿说:“弄了一夜,还不厌哩。”

 许生说:“终不然教你:采得百花成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取双莲置之高阁,立而嬲之,兴趣不能状。

 情逸娇声,大张旗鼓,狠战一番,方才住手。许玄曰:“乖乖,我实然喜你貌美,而然,自令人三战三北矣。”秋鸿曰:“这一番真被你弄得畅怏。”推起许玄,将裙幅拭净道:“过去。”

 许玄掇过椅来,立将上去。往上几步到了自楼,扯过木扳,两下关窗。从此无夜不会,真好快活。其年开科取士,许玄府考取了,送道宗师道:“试取了科举。”他闲拟题作文,夜闲仍旧如此。

 自古说得好:口味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直到七月廿五,这五更之时,许玄完事,正走过去。不想其夜月已上了,明亮得好,恰好有几个抬材的一众人往巷里走过,分明看见许玄,道:“是个贼了,拿他下来。”

 就把抬材长扛木往上一耸,那许玄一闪,跌将下来,恰好跌在众人身上,身子却不跌坏。吃了一惊,反把众人大骂,那些抬材的俱是无赖小人,把他骂怎不生气的。大家将许玄拖拖扯扯道:“你做贼倒骂我们,送他到官去。”许玄道:“我是秀才,不可胡做。”

 众人说:“若是秀才,一发不可轻放,久后反受其害。律上说得好:夜深无故入人家,非即窃。不要管他,竟扭去见官便是。”不由分说,一齐扯了,竟至县前。天已明了。

 不想堂官往四川去了,是二衙掌印。这官第一个贪赃,又要撇清,见一众人跪下禀道:“小人在巷中,只见这个人在人家楼室口搭桥走过,非即盗,送来老爷做主。”那官道:“什么时候拿的?”道:“五鼓。”官道:“是什么人家?”

 内中一个说:“施盐商家里。”官想道,若为盗,失主还未知情。若是,这还是小事。又道倘是强,也该重罪了,至于因致死也未可知。分付子,发入重囚牢内监下。待施家人来,审得明白方可定罪。许玄说真情,又不忍蓉娘出丑,若说出是生员,又恐前程干系,算来便不得一时放他,只得隐忍不言,随他入了牢内不题。且说秋鸿一见,即便报小姐道:“不好了。”

 如此如此,说了一遍,道:“县前去了怎么好?”蓉娘惊得魂飞天外,呆了一晌,穿衣而起,哭哭啼啼道:“秋鸿怎么好?”秋鸿说:“我闻知县官是许相公好友。”蓉娘说:“四川聘去了。”

 秋鸿道:“不知什么官府手里,算来也没甚大事。”蓉娘说:“自然没大事,这些人晓得他到我家来做什么,毕竟知是情。这丑名竟了,可不羞死我也!”秋鸿说:“许家此时决无人知,不知那窗口木板曾收去否。”

 一竟到窗口一看,端然在彼,忙忙取了进来,闭了楼窗。道:“小姐,他家竟不知哩。木板还在窗口,方才取得进来。”蓉娘说:“天已明了。

 你可到他家中,寻一个老成家人,与他说知。快去看他一看,不知怎生样了。”秋鸿把头发掠了几掠,往楼下开了后门的锁,竟往许家园来。门尚闭住叩了两下,园公开门:“为何来得恁早?”秋鸿道:“你家有得力管家,唤一个出来。与他讲话。”

 园公急忙进去。走出一个家人道:“小娘子有何见谕?”秋鸿把此事一一诉知。家人大惊道:“知道了你去,我打听了来回你话。”那人竟进到内边,取了些银子带在身边,又同了几个僮仆往县前去了,秋鸿与蓉娘二人心如刀割,不住的打听。秋鸿紧紧的站在自己后门首,望着回音,只见那家人把手一招,秋鸿忙走去道:“怎么了?”

 那人说:“相公拜上你们,不须记念。只因县官不在,撞着二衙署印,竟狱中。已知在你家窗口走出来的,竟等你家去认了,要坐着强罪名审问。想夜深无故入人家,非即盗。我相公闻知此事,只要你家一个人竟往本官处投,明说门不曾开,并不失物,便可释放。”

 不然前程干系,就是贼名也是难的,说不得图出头了,罢了不成。”家人说完了话,又道:“县门前沸沸洋洋,都说施家女子二十多岁,不与他个丈夫,以致与许秀才通。人人如此说,只怕便是家投说是贼,人也不信,怎么好哩。

 不若你家小姐,原与我相公两下情投意合,原约百年夫妇,当官认了和,求他判为夫,倒是因祸致福。何苦如此贼头狗脑,这一番过是人晓得了,难道还行得这般之事?依我说,倒是十分上计。”

 只见里面一个小使,挑了一付盒儿道:“我送饭与相公,快同你去。”那人竟去了,秋鸿把这事一五一十都说与蓉娘知道。蓉娘哭罢想,想罢哭,两眼红肿,又怕母亲知道几番要去寻死。秋鸿劝蓉娘:“怎么倒要干这短见,反害了许相公。

 如今事已至此,若我家不认,许相公又不得归结,官也要差人来拘人去问。那时一发不便,免不过要去承认。第二来迟延着,那官万一取往南京贡院,做了外帘,把许相公误了他三年不打紧,他闷也闷死了他。”

 蓉娘说:“我已自想过,不去认一发不是了,去认时,教我怎生出头面。”秋鸿说:“小姐,你写了一纸呈状。

 秋鸿认做小姐,与你救出许相公可好么?”蓉娘见说:“若得你肯如此,便是大恩人了。”秋鸿说:“事不宜迟,决要在今做的。

 我去换了衣服,小姐快写起来,”蓉娘取了纸笔,写道:诉为开息事:妾施氏,年二十一岁,系本县盐商施某之女。今年三月,节届清明,终步南园,见桃红似锦,绿柳如丝。鸳鸯效颈之,蝴蝶舞翩迁之乐。

 梁间燕子对呢喃,枝上莺双睍睆。嗟叹物兴无穷,遇想青春不再。三七少女,幸逢折桂之郎。二九才郎,尚诵标梅之句。每想织女,一年一度得相逢。

 自恨奴身,二十一年无匹配。转桃溪而登葵苑,穿柳巷以采花衢。偶遇惊心,妾相低问。乃书生托以姓名。见其红齿白,目秀眉青。貌果清奇,将来必达。愿托百年,遂成一笑。成亲于牡丹亭下,遮羞于芍药丛中。祈结偕老之,反遭难别之叹。祸因今早捉夫送台,身居缧绁何罪。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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