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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死状如一
 要知张天正到了三丈⾼处,就回头急扑而下,韦小宝这一从斜刺里飞起,不但避过对方剑势,而且超过了张天正之上。

 张天正掉头发剑,朝下扑落之际,瞥见韦小宝忽然从斜刺里飞出,⾝法怪异,矫若神宝,一下就超越自己之上,心头已感不妙!但他练剑数十年,对这“飞宝三剑”已臻化境,自然收发由心。

 这一发现韦小宝⾝法古怪,立时像彩风敛翼,漫天剑影,倏然尽敛,化作一条乌黑细练,快若流星,疾沉而下。

 他这是旧韦小宝在他上面发剑下击,无法应付,才‮速加‬下落,但韦小宝并未发剑,也跟着个垂直而下,这下又是张天正先落到地上。他心头暗暗冷笑:“好小子,你要是在空中发剑,老子就非落败不可。

 但你已经错过了机会,这回老子比你先落地上,又占了先机。”心念闪电一动,没待韦小宝落地,突然断喝一声,狭长长剑,撤出一片乌光,宛如惊震掣电般,朝韦小宝飞卷过去。韦小宝要落未落的人。

 忽然朗笑一声,如风吹柳絮,飘飞而起,倚天剑青芒暴长,剑影错落,挟着嘶嘶剑风,韦空反击而下,这一剑,光芒強烈,韦厉无匹,韦小宝随剑而发,紧附剑光之后,一个人几乎只剩下一条淡淡的影子!

 双方势道,何等神速,剑光乍接,登时响起一阵当当金铁鸣!但见一道人影,一下从剑影中破围而出!那是张天正!

 此刻一⾝紫袍,已有几处被剑锋划碎,手中一柄三尺长剑,也被倚天剑削断,只剩了尺许长一截。他连退数步之后,突然怒哼一声,抖手把半截断剑,当作暗器朝韦小宝贯打来。

 断剑出手,⾝形一个急旋,双脚突然用力一顿,疾如鹰隼一般,韦空扑起,朝⾕外飞掠而去。

 韦小宝这一招,使的正是重真人壁画上的第七招,一来还是第一次施展,剑法尚未纯,二来因太上曾有要擒活的,才让他冲出剑影之外。

 此时眼看张天正把半截断剑当暗器打来,举剑一拨“当”的一声,击落断剑,口中大喝道:“你还往哪里走?”正待纵⾝追扑过去。

 只听一个威重的声音沉喝道:“他走不了。”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劈面就是一掌,这人正是荣敬宗。张天正怒吼一声:“荣敬宗。你敢挡我去路。”右手一挥,横臂出掌,着击去,蓬然一声大震,双掌接实,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张天正究是久战之⾝。

 这一掌硬接,头竟是起伏不停。荣敬宗瞪目叱道:“张天正,你已成強弩之末,还是束手就缚的好。”张天正眼看荣敬宗⾝后,一排站立着八个黑⾐剑手,抱剑肃立,看情形这些人已被荣敬宗说服。

 此刻孤掌难鸣,形势对自己大大不利!他心念转动,口中大喝一声:“大胆叛逆,你们都想反了。”喝声未落,双掌一合,猛地随势而上,疾击过去,右脚跟着飞起,一记“怀心腿”踢向荣敬宗口。

 一进之间,三招同发,只是威猛绝伦。荣敬宗大笑一声,双掌平推出,向左右一分,使了一招“二宝分⽔”分格张天正击来双手,⾝形倏然腾跃而起,右脚同时蹬出,飞蹬张天正踢来右脚。这两招快逾掣电,但闻“砰”“砰”两声大震,先是四臂接实,后是‮腿两‬撞上,这一击,优劣立判!荣敬宗二十年来,一直深蔵不露,功力精深,落到地上,只是后退一步。张天正却被震的心气翻腾,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三步,一时強庒着伤势,正待转⾝,陡觉双肩一⿇,左右两处肩窝,全己被人拿住,全⾝力道顿失,哪里还有反击之能?

 同时⾝后响起韦小宝的声音喝道:“张天正,你应该想得到,韦某早己在你的⾝后了。”韦小宝左手已在张天正后颈“哑门⽳”上轻轻击落。

 太上走到他面前,一下从他脸上撕下一张人⽪面具,切齿道:“姓张的恶贼,你在出卖飞鹰教之⽇,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张天正⽪肤⽩净,本来是瘦削脸,如今面颊丰腴,只是生成一个鹰钩鼻,一望而知是个心术不正的人。

 此时他⾝落人手,⾝上经脉被制,已无半点反抗之力,索闭上眼睛,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荣敬宗道:”公子请把张天正给他们好了。

 “接着转⾝朝八个剑手挥挥手道:“你们押着他,到狮子口去。”八名黑⾐剑手中,立即走上两人,押着张天正,走在前面。荣敬宗拱拱手道:“夫人,老朽先走一步。”说完,匆匆跟着八名剑手⾝后而去。

 韦小宝四目回顾,不见太上的人影,但飞鹰潭畔,却多了一堆新土,忍不住问道:“娘,姨妈可是已经死了么?”

 太上眼眶润,点点头道:“妹子已经死了,她和我误会了二十年,直到临终才算尽释前嫌。她有一个心愿,要你继承铁家的香火,其实这不能算是她的心愿,铁家的香火,自该由你来继承…”

 目光一抬,说道:“我们快些走吧。”举步朝小径上走去。韦小宝紧随着太上⾝后而行。这条小径,琦蜒曲折,盘行在石壁山岩之上,除了险峻,本寸草不生。

 这样走了半里光景,转过山,果见山坳间有一座石茎。荣敬宗率领八名剑手,押着张天正,已在坟前站定,并要八人分散开来,担任警戒。

 荣敬宗朝太上拱拱手道:“此处地势,处在三面包围之中,飞鹰教贼人,如果闻风赶来,对咱们极为不利,夫人在此祭奠,老朽去守住⾕口,以防意外。”

 太上顿首道:“荣总管说的极是,如此,就⿇烦你了。”荣敬宗道:“夫人言重,这是老朽分內之事。”

 说着,留下两名剑手,扦着张天正,率了六名剑手匆匆朝岭上而去。太上道:“宝儿。你去废了姓张的武功。再‮开解‬他⽳道。”韦小宝道:“孩儿遵命。”

 说着,走到张天正⾝前,右手一掌推开他受制的⽳道。左手骄指如朝,闪电般朝他“气海”⽳戳下。

 张天正全⾝机伶一颤,口中大叫一声,朝前扑倒。韦小宝更不怠慢,落指如风,迅快在他“背梁”、“尾宝”两⽳连点了两点。

 然后朝他“百会⽳”上轻轻击了一掌。张天正像怈了气的⽪球一般,瘫痪在地,缓缓抬起头来,双目満布红丝,望着太上,嘶声道:“铁如⽟,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太上脸⾊铁青,怒哼道:“给你一个痛快?你这数典忘祖、认贼作⽗、丧心病狂的败类,你害死我⽗亲,害死了多少忠贞节义之士,我恨不得剥你的⽪,菗你的筋。今天终于落到我手里,我要活生生剜出你的心来…”说到气怒之处,不由的走上前去,狠狠的在他⾝上踢了一脚,喝道:“你给我跪下,把当年出卖飞鹰教的同,一一招来。”张天正一⾝武功已废。

 这一脚踢得他痛彻心肺,口中闷哼一声,额上汗⽔像⻩⾖般绽了出来,扑倒在石茎上,忽然仰首发出凄厉的大笑,说道:“铁如⽟,这可不能怪我,是世判官钱仁,和戚承昌两人出的主意…”太上道:“世判官钱仁是谁?”

 张天正道:“他就是二十年前山东总督国泰的师爷,当年策划进剿飞鹰教,就是他出的主意。”太上间道:“他人呢?”

 张天正道:“自从国泰伏法之后,他就没在官场里混,据说住在热河。”韦小宝问道:“你说的威承昌,就是绝尘山庄庄主?”

 张天正道:“他原是⻩山石圃老人的义子,一⾝武功极⾼,早就投效清廷,那时他已是大內神和营的三等侍卫…”太上不耐的道:“现在呢?”张天正道:“现在是避暑山庄的统带。”

 太上道:“避暑山庄?”张天正道:“避暑山庄就是热河行宮。”太上哼道:“就是大內,我也要取他狗命。”说到这里,突然目注张天正,厉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张天正望着太上,忽然凄然的道:“没有了。

 我欠你的,我应该还你,死在你手里,我毫无怨言。”太上咬着牙道:“好。”举手一剑,朝他心窝刺去。张天正跪在地上,早已闭上眼睛,咬牙忍受,剑光“噗”的一声,刺进心窝,人就跟着往后便倒,鲜⾎像箭一般标了出来。

 太上菗出长剑,一缕鲜⾎,顺着剑尖,往下滴落,她以剑支地,含着満眶泪⽔,仰首向天,喃喃说道:“长风,我总算替你报了⾎仇,手刃出卖飞鹰教的奷贼,但报了仇,你又在哪里呢?我依然找不回你,永远找不回你了…”说到这里,不噤痛哭失声。

 突然目注远处,流露出一抹杀机,坚决的说道:“但我还要去杀钱仁、戚承昌这两个恶贼,为我飞鹰教壮烈成仁的志士复仇,要天下人知道汉奷走狗,决不会有好下场的。”说之间,突听一阵兵刃接之声,传了过来。

 太上神⾊一震,急道:“好像是⾕口有人动上了手,咱们决走吧。”“狮子口”是三面受敌,只有一条出路的绝⾕,那一定是贼闻讯赶来,和守在⾕口的荣敬宗动上了手。

 太上⺟子两人和两名黑⾐剑手,匆匆朝⾕口奔去,这一瞬的工夫,冈上已经⾎染⻩土,荣敬宗手下四名黑⾐剑手,俱是剑穿咽喉,死状如一,对方领头的是一个姿⾊娇美的⽩⾐女郞!只见她眉眼盈盈脸若桃花,十分妖娇动人。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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