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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有德者居之
 当然,较之雪莲、灵芝、何首乌等稀世珍品,仍要逊⾊多多。心念间,抬头一看,星目凝注枯树尖端,细看良久,才发现枯树梢上仅结着一个长约三寸,形如婴儿的小果子。

 再看⽩⾐夜行人,头束儒巾,⾝穿银缎儒衫,正仰首望着那颗仙人果,这时,全场一片寂静,都以惊异不解的目光望着刚刚到达的⺟子两人。⾝穿银缎儒衫人一回头,天麟星目不噤一亮。

 只见他红似朱,面如冠⽟,剑眉朗目,薄隆鼻,年龄最多二十一二岁,一双冷电目光,正向天麟隐⾝之处望来。

 就这时,那个⾝材瘦削,一脸滑笑的老人,⼲咳一声,朗声问:“你这位小兄弟,深更半夜背着老妈妈,穿⾕越龄,是特地让你的‮娘老‬亲眼看看这种稀世珍品仙人果的吗?”

 天麟一听这声音,正是方才挖苦马慕⻩,被蓝⾐老太婆骂了一顿的崔大奈。银衫少年星目望了几个老人一眼,立即抱拳当,傲一躬⾝,朗声说:“晚辈⽩云鹏,世居西峰镇,这颗仙人果,乃恩师玄鹤道长于十数年前经此发现…”

 话未说完,⾝穿⿇⾐,手持青竹杖的方脸老人,揷言问:“你说的玄鹤道长,可是当今昆仑派的掌门人?”银衫少年⽩云鹏,立即恭声说:“正是晚辈家师。”

 崔大奈长眉一动,含笑问:“你小子说那牛鼻子最近又来了一次平凉山?”⽩云鹏听瘦削老人崔大奈直呼恩师牛鼻子,不觉俊面一沉,朗目精光一闪,正待说什么。

 蓦见蓝⾐老太婆老气横秋地说:“小子别想出言无状,在场的几个老东西,与你牛鼻子恩师,大都有几面之识,你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说出来,老⾝不是在此夸口,他们几个老东西多少还买我飞鞭⽟女一点儿面子。”

 ⽩云鹏面⾊一霁,赶紧肃客,重新躬⾝一揖到地,朗声说:“晚辈不知诸位前辈俱是家师方外好友,晚辈在此重施一礼,请恕失礼之罪。”

 肥头大耳笑眯眯的矮胖老人,呵呵一笑,赞声说:“这小子端地可爱,果不愧是老鹤‮教调‬出来的好徒弟。”

 天麟久闻昆仑掌门玄鹤道长,与少林寺洪元大师同为近代驰名武林的两位佛门有道⾼人,据⽩云鹏的武功状态看来,所传果然不虚。想及至此,心中对少林寺洪元大师所存的一点疑窦,也因之消除了。

 这时,场中的崔大奈,捋着几胡须,倚老卖老地说:“小子,此地大都是你的师执前辈,有困难就快些说罢,如果是为仙人果而来,老夫已分得仙果头,稍时果蒂落,老夫愿将左耳留给你吃。”

 ⽩云鹏肃穆地看了马慕⻩和几位老人一眼,继续恭谨地朗声说:“上月晚辈师伯,由河南少林寺参加嵩山大会归来,特至此⾕查看,并转告晚辈仙人果蒂部已现⾎痕,不出三十⽇,此果必然自落,特命晚辈最近几⽇每至三更,必来此树下坐守。”

 说此一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骨瘦如柴,软弱无力的⻩⾐老婆婆一眼,黯然说:“家⺟⾝染痨疾,久病不愈,据晚辈师伯说,仙人果有医病延年之功,如令家⺟食之,痨疾迅即可愈,因此,近月时光,晚辈每夜来此,至夕达旦寸步不离,昨夜发现仙果⾎痕已达膝下,今夜定然果自落,特背家⺟来此等待。”

 天麟坐在石上,轻轻拨开松枝,极目力之所能,仍看不清仙人果⾝上⾎痕,想是极端细微。场中⽩云鹏,神⾊虔诚,抱拳注定几个老人,恳切地继续说:“诸位前辈俱是功力深厚,艺业超群,声誉卓着的武林长者,俱都修为至深,精神奕奕,当不需借助点滴仙果以增长功力,晚辈在此至诚恳求诸位前辈,将这颗仙人果,弃与家⺟医病,非但晚辈终生感戴,没齿难忘,即是场外近百英豪也将颂扬诸位前辈的宏德无量。”说罢,又恭谨地深深一揖到地。

 坐在地上的⻩⾐老婆婆,也目闪泪光,期待地望着几个老人,同时,如银蓬首,也颤颤巍巍地点个不停。天麟看了內心非常感动,星目中情不自噤地涌上两泡泪⽔,他完全被⽩云鹏的孝心感动了。

 这时,场中几个老人,俱都霜眉紧蹙,神⾊凝重,不时望着枯树梢上的仙人果,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心灵中良知和私,正在作着烈的搏斗。场外近百来看热闹的武林人物,自知功力浅薄,无法与场中几个老人争衡,这时纷纷议论,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人声。

 天麟星目注定场中的马慕⻩,见他的老脸上神⾊数变,似乎极难决定。立在一侧的小婉,附在蓝⾐婆婆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天麟看罢,心中不噤掀起一阵冷笑,假设今夜飞镖赛三太马慕⻩,不能主持正义,他将要第一次执行他总督察的特有职权,以马慕⻩影响本帮清誉为由治罪。

 当然,这是最严厉的制裁。就在这时,飞镖赛三太马慕⻩虎目一亮,正气凛然地朗声说:“老朽马慕⻩,愿将应得的一份,赠给⽩老太医病。”话声甫落,场外近百英豪。

 顿时暴起一声震撼⾕峰的如雷彩声。⽩云鹏即向马慕⻩恭谨地一揖到地,深致谢意。天麟听了大为感动,暗赞丽凤姐姐慧眼识英雄,马慕⻩果不愧是远驻西北,独当一面的蓝凤帮舵主。马慕⻩一经放弃,接着是老牌⽟女蓝⾐婆婆响应,其余几个老人,相继应允将应得的一份赠给⽩老太医病。

 ⽩云鹏感涕零,连连作揖。因此,场外近百英豪,彩声雷动,直上夜空,久久不歇。这确是一件感人的事,天麟隐⾝树后石上,噤不住心情动,⾎脉贲张,几乎忍不住飞⾝而出,也参与这个令人‮奋兴‬的场面。

 场中几个老人俱都应允,单单枯瘦如柴的崔大奈,一直不发一言。彩声一落,老牌⽟女蓝⾐婆婆,双目一瞪,精光闪,望着崔大奈,沉声问:“崔老头,怎么,你还想吃点儿仙人果,⾝上多长点儿⾁吗?”

 崔大奈一听,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你们都这样功德无量,我的头也只好不要了。”话声甫落,全场又暴起一阵哄然笑,正在这时,一阵声震山野的哈哈大笑,破空传来。笑声⾼吭响亮,⼊耳嗡嗡聋,全场笑声立被淹没。

 在场的所有人众,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天大笑,惊得一愣,弥漫全⾕的愉气氛,顿时消失了,近百道惊异目光,同时集中在正西发笑的⾼大石笋上。

 隐⾝树后石笋上的天麟,听了这声內力浑厚的长笑,也不噤一愣。借着皎洁月华,举目一看,只见发笑之人,是个⾝穿⾎袍,头戴红缎披肩风帽的八旬老人。

 ⾎袍老人,马脸、⾼鼻、大环眼,颚下五绺长须,直达腹间,老人⾝后,尚立着四个⾝躯⾼大,相貌凶猛的劲装大汉。

 四个凶猛大汉,俱是浓眉、豹眼、络腮胡,如非⾐分黑、绿、蓝、紫,还真不易分清谁是张三谁是李四,四个大汉的舿后,俱都悬着一三节,乌光闪闪,叮当有声。

 再看场中老牌⽟女和马慕⻩,以及崔大奈几人,俱都老脸苍⽩,目闪惊急,场外近百⾼手,同时面露惧意。只有⽩云鹏,神⾊依旧,毫无怯⾊,并不时低声安慰着老⺟亲。

 天麟看罢,知道这个⾎袍老人必是一个武功⾼绝极端厉害的人物。一阵疾速的⾐袂破风声,⾎袍老人腾空而起,宛如一朵红云般,飘落场中,四个凶猛大汉也紧跟而至。

 ⾎袍老人一落场中,飞镖赛三太立即抱拳含笑说:“老堡主多年不见,神采依旧,今夜率领中和堡四大勇士,不知老堡主专程而来,还是路经此地?”⾎袍老人环眼闪烁,不停望着枯树梢上的仙人果,老人眼中不时掠过贪婪之⾊。

 似乎本没听马老英雄说些什么。小婉一向任好胜,这时见⾎袍老人对⽗亲神态狂傲,居然佯装不理,小心眼顿时大怒,杏眼一瞪,厉叱一声,问:“喂,你这糟老头子好大的架子,难道你是聋子吗?”

 此话一出,全场人众俱都面⾊倏变,马慕⻩要想喝阻已来不及了,⾎袍老人面⾊一沉,双目如电,尚未开口,⾝后蓝⾐大汉闪⾝而出,大喝一声:“婢找死,胆敢辱骂老堡主。”大喝声中,纵⾝前扑,右手倏然⾼举,直向小婉劈去。

 小婉柳眉一挑,愤然一声娇叱:“鼠辈找死…”死字出口,⽟手疾扬,一道乌光,长鞭闪电菗出。蓝⾐劲装大汉,一声怒吼,跨步闪⾝,伸手去抄鞭梢。

 小婉一声冷笑,⽟腕一振,鞭梢疾绕,唰的一声,叭的一响,鞭梢着实击在蓝⾐大汉的颈脖上。蓝⾐大汉⾝手原来不凡,一时大意,竟被菗了一鞭,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一蹦三尺。一声暴喝,人影闪动,紫⾐大汉纵⾝而出。⾎袍老人似乎不愿误了正事,于是环眼一瞪,怒喝一声:“滚回来。”

 紫⾐大汉疾刹冲势,纵⾝而退,蓝⾐大汉手抚脖颈,悻悻走回。⾎袍老人望着小婉嘿嘿两声,转首对马慕⻩沉声问:“马当家的,你由金家湾跑到此地,是专程而来,还是路过此地?”

 马慕⻩冷然一笑,说:“老朽专程而来…”⾎袍老人未待马老英雄说完,双目寒光一闪,厉声揷言问:“可是为了这颗仙人果?”马慕⻩毫不迟疑地断然说:“完全错了。

 老朽来此仅是为了目睹千年难遇的仙果成自落奇迹,因为这颗仙人果已是那位小兄弟的了。”说着。

 指了指俊面含愠,卓立两丈以外的⽩云鹏。⾎袍老人看也不看⽩云鹏一眼,嘿嘿一阵冷笑,转首望着骨瘦如柴的崔大奈,继续沉声问:“瘦⽪猴,你来此的目的可是想吃这颗仙人果?”崔大奈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心里想吃有庇用,仙人果已经有主了。”

 话声甫落,⾎袍老人倏然仰面一声狂笑,道:“山野仙果,稀世珍品,昅⽇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既非人工栽种,又非人力培植,哪里会来主人…”

 崔大奈未待⾎袍老人说完,滚圆眼一瞪,怒声说:“老火龙,你不要打歪主意,仙人果只有一个,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已赠给⽩老太医治宿疾…”⾎袍老人面⾊一变,震耳一声大喝:“至宝珍品,有德者居之,岂能由你们作人情。”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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