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立即翻裑坐起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开启铁锁和拉动铁闩之声,接着铁门缓缓开处,透
进一片黯淡的天光,只见一个黑⾐汉子举步走了进来,面向岳少俊问道:“你叫岳少俊?”
岳少俊道:“不错,你们这是什么地方?”黑⾐汉子道:“这个你不用问。”他把手中一方黑布扬了扬道:“我替你蒙上眼睛,就可以出去了。”
岳少俊道:“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才能出去?”黑⾐汉子冷冷的道:“这是规矩。”他不待岳少俊再说,催道:“仲姑娘在上面等着哩,快些蒙上眼睛。”
伸手把黑布包上了岳少俊的眼睛。岳少俊奇道:“仲姑娘是谁?”黑⾐汉子道:“你到了上面自会明⽩,现在可以随我出去了。”说完一手拉着岳少俊,往门外走去。
岳少俊双目蒙上黑布,看不清门外情形,只是由黑⾐汉子拉着而行,只觉铁门外面,好像是一条很宽的通道。通道尽头处,就是一道往上的石级,两人拾级而上,差不多走了三十几级之多。
黑⾐汉子脚下一停,岳少俊问道:“到了么?”黑⾐汉子还没说话,只听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问道:“他就是岳少俊么?”黑⾐汉子应了声“是”岳少俊听得出来,他这声“是”答应的甚是恭敬。
敢情这女子的⾝份,⾼过黑⾐汉子了,但从口音听来,这女子年纪一定极轻的,因为她还带着稚音,只听那娇脆声音道:“好,你
给我好了。”黑⾐汉子又应了一声“是”娇脆声音道:“岳少俊,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随着活声,伸过来一只柔软纤小的⽟手,拉着岳少俊就走。岳少俊任由她牵着走去,一面问道:“你就是仲姑娘么?”娇脆声音嗤的轻笑出声,说道:“我才不是呢。”
岳少俊道:“在下想请问姑娘一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娇脆声音道:“我不能告诉你。”
岳少俊试探着又道:“那么在下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姑娘总可以说了么?”娇脆声音道:“啊哟,烦死啦,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见了仲姑娘,再问不迟。”
岳少俊道:“在下并不认识仲姑娘,她是你们这里的…”娇脆声晋道:“仲姑娘就是仲姑娘,她有话要问你。”岳少俊道:“她要问我什么?”
娇脆声音道:“她要问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她脚下走得很快,岳少俊在感觉上,最少也经过了两条转折的遇廊,因为他脚下已经跨过了五处门槛。那就是说。他已经经过了五道门户,这里纵非內宅,也一定在一处大宅院中了。
当他跨进最后一道门槛之后,走在前面的娇脆声音女子脚步已经放缓下来,那是已经快到地头了,果然走没几步,纤小⽟手,忽然放开,耳边响起娇脆声音说道:“到啦,你现在可以把蒙面黑布拉下来了。”
岳少俊依言拉下了蒙面黑布,只见一阵
光,十分刺眼,面前俏生生站着一个一⾝玄⾊⾐裙的少女,望着自己,嫣然一笑道:“你等一等。”
她果然年纪极小,看去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稚气未脫。岳少俊略一打量。自己立⾝之处,似在一处小院落中,朱栏曲廊,院中放置着几盆盛开的⻩菊,
面一排五楹,湘帘低垂。
就在他打量之际,玄⾐小丫环已经朝上首躬了躬⾝,说道:“启禀仲姑娘,岳少俊带到了。”屋中传出一声冷峭的声音,说了声:“请。”玄⾐小环回⾝道:“仲姑娘请你进去。”说罢,伸手替他打起湘帘。”
岳少俊也不客气,举步跨⼊,那是一间窗明净几的敞轩,室中放一张圆桌,两边各有几把椅几。
上首一把椅上,端坐着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玄⾐女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但却长得十分冷
。她看到岳少俊走人,居然站起⾝来,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朝岳少俊颔首道:“岳少侠请坐。”
岳少俊抱抱拳道:“姑娘大概就是仲姑娘了?”玄⾐女子口中“嗯”了一声,才道:“手下人得罪岳少侠,还望岳少侠辛勿介意才好。”
岳少俊心中暗道:“这真是前据后恭,你们把我囚在地窖里,如今却向自己赔罪了。”一面连忙拱手道:“姑娘好说,这也许是一场误会。”玄及女子抬抬手道:“岳少侠请坐,我有几件事,要向岳少侠请教。”
她口中说的客气,但举止却十分老练。岳少俊依言在她对面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姑娘要问什么,在下洗耳恭聆。”
方才领路的玄⾐小丫环手托漆盘,端上一盅香茗,放到桌上,低低的道:“请用茶。”玄⾐女子回头向她道:“你去把岳少侠的东西送进来。”玄⾐小丫环答应一声,回⾝退出,过不一会,她手捧漆盘走⼊,放在桌上。
盘中放着一个铁球,一包金叶子,和几两碎银,岳少俊一看就认出正是自己的东西。玄⾐女子伸手一指道:“岳少侠,这些都是你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短少,你先收起来了。”
岳少俊伸手取过,收⼊怀中,说道:“没有,就是这些了。”玄⾐女子缓缓说道:“
妾不知岳少侠是封老前辈的⾼⾜,以至多有冒犯之处,要请岳少侠多多包涵。”
她这是第二次致歉,从她口中说来,极为委婉动听,敢情她平⽇冷漠惯了,因此虽在含笑说话,神情依然有冷峭之感,只是冷得很美,很
。
***岳少俊不知她说的封“老前辈”是谁?口中含糊应了一声。玄⾐女子接着道:“
妾听说岳少侠是从马迹山来?”岳少俊点头道:“不错,在下确是从马迹山来。”
玄⾐女子一双秋波望着岳少俊,问道:“岳少侠见到宋老爷子了么?”岳少俊心中一动,暗自一忖道:“莫非要自己捎信的涂姓汉子,就是她们一伙的人,不然,她怎知自己去见宋老爷子的呢?”
一面抬目说道:“见到了,只见宋老爷子中了贼人的暗算…”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玄⾐女子奇道:“宋老爷子中了贼人暗算?我怎么会没有听人说起呢?”
岳少俊心中暗暗冷笑,说道:“宋老爷子只是一时不察,中了奇毒,但他有唐门专解天下奇毒的“八宝解毒丹”自然不⾜为害,外面的人,如何会知道?”
玄⾐女子举手掠掠鬓发,淡淡说道:“
妾只是随便回问罢了,不过我倒想跟岳少侠打听一个人。”岳少俊问道:“仲姑娘要问的是谁?”
玄⾐女子道:“是宋老爷子的外甥女,淮扬大侠恽钦尧的独生女儿恽慧君姑娘。”岳少俊道:“在下和这位恽姑娘不
。”
玄⾐女子道:“岳少侠在天华山庄中,可曾听说恽姑娘得到剑的事么?”岳少俊故作不解,愕然问道:“在下未曾听他们说起,不知姑娘所说得剑的事,又是什么事呢?”玄⾐女子笑了笑道:“恽慧君得的自然是贞姑剑了。难道岳少侠还不知道么?”
岳少俊道:“在下真的不知道。”玄⾐女子格的一声娇笑,说道:“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岳少侠难道不是为贞姑剑来的?”
她两只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岳少俊,续道:“岳少侠前晚搭乘恽慧君的船渡江,听说她对你不错,难道连她半点口风,都没探得出来?”
岳少俊听了暗暗一怔,说道:“仲姑娘对在下倒似知道的多。”玄⾐女子道:“我也是适逢其会,知道一点罢了。”岳少俊道:“在下也想请教仲姑娘一件事。”
“请教不敢。”玄⾐女子续道:“岳少侠只管请说。”岳少俊目光一抬,问道:“只不知姑娘后…”玄⾐女子不待他说下去,嫣然一笑道:“岳少侠难道还看不出来什么?”“噢。”岳少俊低噢了一声,这声轻噢,在他来看。
只是感到惊异而已,听玄⾐女子口气,好像自己应该看得出来,不错,她方才曾说自己是封老前辈门下,敢情是认错了人,自己没有否认,只是不想和她多说而已,但这声轻“噢”听到玄⾐女子的耳中,可会错了意,她还以为岳少俊知道她的来历了,彼此心照不宣。
因此她盈盈站起,说道:“我们一向尊重贵派,岳少侠既然没有听到贞姑剑的下落,
妾就不好多问了,岳少侠请用茶,
妾好教人送岳少侠出去。”
岳少俊站起⾝道:“不用了,在下这就告辞。”玄⾐女子淡淡一笑道:“岳少侠请喝了茶再走不迟。”她一再说出“喝茶”的话来,顿使岳少俊心中一动,暗道:“对了,昨晚我就是喝了⽩发老妪的茶,才会昏昏
睡、一定是那茶中放了蒙汗药了,那么…”心念转动,说道:“仲姑娘不用客气,在下不打扰了。”说罢,正待举步往外行去。
玄⾐女子道:“岳少侠请留步,你已经知道
妾来历,就该知道咱们行动,一向极为隐秘,不能让人知道,岳少侠不喝这盅茶,
妾如何送你出去?”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岳少俊道:“仲姑娘之意,是要把在下
翻了再送出去了?”
玄⾐女子歉然道:“岳少侠是明⽩人,
妾行踪,目前还不
人知,只好出此下策,贵我双方合作有⽇,还望岳少侠谅解才好。”岳少俊道:“这…”玄⾐女子没待他说下去,抬手一指,点了过来,她出手如电。岳少俊没有躲闪。应指往后便倒。这好像做了一场舂梦。不,舂梦了无痕。
但这场梦却有迹可求。岳少俊只觉脸上一阵清凉,人随着清醒过来,他依然和⾝躺在
上,⾐服未解,鞋袜未脫,一眼就看到
上挂着蓝⽩花讽帐子,不是依然在自发老妪胡大娘家东厢么?”
这时花布帐子已被人撩起,正有一个苗条人影低声叫道:“岳相公,你快醒一醒。”岳少俊还在想着方才和玄⾐女子的一番谈话,历历如在目前,橱中不觉“噢”了一声,立即翻⾝坐起,问道:“你是谁?”此刻远处隐隐传来
鸣,敢情己是五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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