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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出师(五)
 中国人最善于盲从,有道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不是没有道理的。见大家都行动起来,有些窝在家里的男子也都穿好衣服,拎起铁叉随着人出城作战,不为别的,只想弄点战利品。

 “李俊,你率领一部分人从后面绕过去,其他人等随我一起往前涌,争取将这些人到大海里。”李辉同时迅速传令陈林和徐有田组织石灰窑和盐场的劳工俘虏,还有掘港码头的工人们全部参战,三路堵截,争取将这些骑兵统统消灭!

 细细算下来,参加这次夜间作战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万之巨,眼见星星点点的火把从四面八方向石牌村涌过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将石牌村团团围住,风雨不透。

 乌戈端坐在马上,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触目所及,尽是无尽的火把,一直连到天边,和天上闪烁的星星连到一起,火把不停地移动,伴随着一阵阵厮杀呐喊,震动得脚下的大地也颤抖起来。

 “快撤!撤!”乌戈急忙下令,但是已经晚了,身后也是铺天盖地的火把,伴随着阵阵海,将乌戈的三千骑兵围在当中。

 陈林的俘虏和劳工们也都火速赶来,经过这半年多的劳动,这些俘虏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并准备悉心改正,在隔三差五的洗脑课上深刻反思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并坚决改正,从今以后一定要走人间正道,对于满酋,见一个杀一个谁手软谁是小狗。

 别的都没用,主要原因都在于陈林的一句话:这次打赢了,你们就可以充当正规军,或者获得自由,回家团聚。

 回家,家里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在这样高昂士气的感召下,俘虏们纷纷积极参战,宿舍里为之一空,陈林不得不强行留下五百人看守石灰窑。

 更为可恶的是,俘虏们的战斗积极被全面调动起来,他们建议陈林携带大量石灰,石灰对付骑兵是再好不过的武器了。

 于是乎,每人两大包石灰,一,就踏上了征战旅程。

 孙毅的民团也火速赶来,自打知道边墙被突破之后,孙毅就领着手下在后面拼命踩着马蹄印追,终于追到石牌村,却遇到周能他们率领的五百敢死之士出城敌,他玩了个心眼,从石牌村后面的东山山岭上绕过去,准备给乌戈的骑兵队来个前后夹击。

 “大大大大哥,我想先用石灰扬他们一下,这样了他们的眼睛,我们就,就就,可以中取事了。”陈林大步跑到李辉面前,还没把气息匀,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主意,顺着风向扬过来,先给他们点特殊照顾!”李辉干脆将身后一万多百姓交给王秀楚,和陈林穿过人群,跑到上风向,那里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石灰。

 “将军,快看,东南面出现了缺口!”一个骑兵眼尖,大声喊道,乌戈也向东南方看过去,那里的人真的不多“从东南面冲过去!”

 战马奔腾,踏起的灰尘弥漫到天空中,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形成一层朦胧的薄雾。百姓们呐喊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预备,扬!”李辉一声令下,一千多名手持大包石灰的俘虏们站成一排,将手中的石灰包打松散,像扔石头一样将这些粉末状的东西扔进马群中。

 借着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每个石灰包落地后都会砸起一片白茫茫的尘雾,弥漫在空气中,专门往人和战马的眼睛鼻子等感地方钻。石灰又是见水即热的东西,有个骑兵不小心双眼沾了石灰,越越疼,最后疼得哇哇大叫,仔细看去,双眼已经出血来。

 “预备,开始!”不给敌人任何的息,第二波石灰包又到了。

 乌戈的黑色战马现在已经成了纯白色,他本人的胡子上辫子上还有盔甲上也都是石灰,他不敢去,只是强忍着,那个双眼被烧瞎的士兵就在他的身边,时刻提醒着他。

 “不要眼,不要动,等会风吹过来就好了!”乌戈闭着眼睛,沉稳说道。士兵们也都带住战马,强忍着等待凉风。

 但是战马不干了,马爷们的眼睛里可不沙子,更别提石灰了,有几匹煽马的伤口被石灰刺到,疼得咴溜溜大叫,任凭身上的骑兵怎么镇也都无效,最后暴叫一声,前踢立起,将身上的骑手掀翻在地,后马蹄连蹬带刨,这个士兵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如同风吹的落叶,被马蹄蹂躏得血模糊。

 战马发飙发够了,一转身逃出马群,向火把稀少的地方逃去。

 这个地方正是李辉他们释放石灰的地方,见到一匹受惊的战马冲过来,李辉连忙跳开,紧跟着一个石灰包飞过去,正拍在战马的面门上,战马的双眼被石灰所,看不清道路,又往回跑过去,四蹄腾起,一顿蹬刨,顿时有三个骑手被踹到马下,踩成泥。

 “不要停,继续给我扔石灰!”李辉大喜,手中的石灰包一个接一个的抛出去,在空中连成一条优美的白色抛物线。

 灰尘更胜,很多战马都被石灰了眼睛,开始急躁的跳起来。乌戈干脆下令将不安分的战马全部杀掉,以防坏事。

 越来越多的石灰飞进来,三千人的骑兵队伍中全部都是上下洁白,好像刚从染料缸里捞出来一样,而石灰弹仍在源源不断的打进来,让这些人变得更加雪白雪白,向白雪公主的标准看齐。

 “杀满狗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手持各种武器的老百姓们疯了一般冲向核心地区,手中拎着铁叉铁锹镰刀斧头的农民和这些手持刀的屠夫们展开血战,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乌戈的头盔已经被挤掉了,手中的刀毫无目的的杀,他的眼底渗出丝丝鲜血,很显然已经被石灰烧瞎了,他现在心头万念俱灰,悔不该贪图战功,和阿勒泰来江南平叛。

 右臂猛然一痛,受伤了,手中的刀也锵然落地,身体不受控制的背几只大手扯住,随即喊号子的声音传来。

 “一,二,三!”乌戈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抛到半空中,之后狠狠地砸向地面,一把锋利的镰刀从最坚硬的后脊梁骨进身体,从前冒出来,血水顺着伤口汩汩往外冒,和地面上厚厚的石灰混在一起。结成坚固的凝块。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失控,狂怒的百姓和四散奔逃的满洲骑兵厮打在一起,有几个小脚女人也不辞劳苦的跟过来,她们抓住一个士兵胳膊,狠命咬下一块来,疼得那个士兵哇哇鬼叫,脸都搐得变形了。

 战斗仍在继续,那些受伤的战马也被狂暴的人群攻击,撕成了一块块马,马的脑子还在存活,还在不停的打响鼻,而后腿已经被怒火万丈的老百姓砍掉,抗在肩膀上,准备扛回家包饺子,煮馄饨。

 上万人厮杀的场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李辉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开始觉得,整个民族并不是失去了血,而是被压抑了,被压抑的太久,爆发时产生的能量就越大。直到达到眼前这种场景。

 平时最老实最和善的百姓现在都变成了杀人狂魔,有个老实巴的农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扯着一个满清士兵的脖子,一刀刀砍掉他的四肢,在他的身体上划出无数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一边划一边哭:“让你圈俺家的地,让你死俺娘......”泪水混着血水下,见者无不动容。

 “将压抑已久的尚武精神完全爆发出来,以合适的方法进行引导,我们的,民族还会再受欺负么?”李辉看着满天的星星,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留下!”李辉看那些骑兵被杀的差不多了,急忙下令住手,并允许百姓将死马割下回家过年。

 百姓们欢呼起来,拿起各种工具在活马或者死马的身上深一刀浅一刀的割起来,这下好了,不但报了仇,出了气,还得到免费的食,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要多一点,这样才有油水可以捞嘛!

 李辉看着侥幸活下来的那十个满清骑兵,有三个人眼睛被烧瞎了,其他人也都带伤,但就是杵在原地,愤怒的看着李辉,不像战败的俘虏,倒像得胜的英雄。

 “陈林,让他们跪下来。”李辉冷笑一声,马上有两个俘虏为了表现,颠颠跑过来,手里拎着胳膊细的瞩目杆子,照着这几个满清骑兵的小腿面骨敲过去,当场将两条腿全部敲折!

 “下手不要太狠嘛!”李辉笑道“小子,干得不错,加入东山军么?”

 “多,多谢侯爷!”这个俘虏受宠若惊,急忙给李辉跪下“谢侯爷再造之恩!”

 “起来吧!”李辉满含笑意的应道。

 “你们几个不要在这里给我充好汉,明白的告诉你们,我要把你们一一活剐,祭奠死难的同胞们。”面对这十个满清骑兵俘虏,李辉的脸上出一丝狞笑“等着你们的好日子吧!”

 战场基本打扫完毕,死伤了六百多百姓,死者每人给予二百两的烧埋银子,伤者也及时救治,并给予一定补偿。百姓们将战利品扛在肩膀上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在场的石灰窑俘虏们帮忙将刀弓箭铠甲等战略物资收拾起来,送到掘港的军械库中,由那里的人进行分类,修缮。

 周能率领的四百多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私自出兵,抢掠军械是死罪,这一条早在李辉任命他为军法官的时候就已经说明,自己属于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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