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人啊回头
“哦?这个人就是那个打败契丹蛮子的王浩翔啊?抬起头来,让本宮看看!”虢国公主对我们吩咐道。
我抬起了头,只看见一个
美无比的丰韵妇人,她那一双柔情似⽔的眼睛媚妩动人,黑发轻云,肌态丰
,淡绿⾊的露肩宮服,可以看到如凝脂般圆润的双肩和雪⽩丰満的
部,头上摆动着金⾊的步摇,⾝后拖着长长的浅⾊丝带。似乎看不出年龄的大小。
见我有些发呆,虢国公主用扇子轻捂双
,⽔汪汪的眼睛盯了我一眼道:“原来指挥使大人是个翩翩公子啊,本宮还以为是个耝壮的莽汉呢?”说罢,微微笑了起来,眼中充満了妖娆的神情。
这时她用手扶着旁边宮人的胳膊,有些慵懒地调整了一下刚才被撞时倾斜的⾝体,轻轻地,带着撩人的声调呻昑了一下,一副“待儿扶起娇无力”的媚态。
“太子那边的事情要紧,大人就别跪在这里了,错也不在你啊。周公公,今儿个这事儿本宮念着太子和王大人的面⽪,就不和你这奴才计较了。”虢国公主轻柔地对周公公说道。
“奴才谢大长公主!奴才谢大长公主!”周公公咚咚咚地给虢国公主磕着头。“不过,王大人啊…”她慢慢在宮人的扶持下走近我⾝边,用那双⽔汪汪的眼睛斜斜地看了我一眼,这时,淡淡如麝般的体香传⼊我的鼻孔,不由来,下⾝似乎被这个媚妩的女人撩拨得一团火热。
“赶明儿了,您是不是该得空来会给本宮陪个不是呢?”说罢,微微一笑,百媚顿生,轻摇着丰臋,慢慢走远了…愣了半晌,不由呑下一口唾沫,好个娆媚的女人,赶紧拉起还在地上发抖的周公公,向永宁宮赶去。
永宁宮,大堂中…五叔和石敬瑭面对面端坐着,两个人都面带着微笑,但是目光确是冷冷地盯着对方…“安王爷回来得好快啊!石某不过才回京几⽇,安王你后脚就到了!呵呵,不是也来给石某送什么寿礼的吧?”石敬瑭道。
“石兄,不要误会。本王不过奉诏回京述职,没想到这么凑巧,赶上了石兄的寿诞,真是意外,意外得很啊!”五叔淡淡地笑道。“哼!安王你来晚了,石某的寿筵都作过几⽇了。”石敬瑭又道。
“啊?这个,呵呵,从珂惭愧之至,赶明儿从珂在东都的聚福楼给石兄补个寿宴,以补兄弟庆贺之谊!”五叔微笑道。“安王殿下这次突然回来,不仅仅就是为了回京述职吧?”石敬瑭冷冷道。
“正是此事!”五叔依然微笑道。“即是述职,西门外三十里处,石某听闻今晨进驻了五万凤翔军,不会也是跟着安王一起来述职的吧?”石敬瑭哼道。
“这个,呵呵,现下路上不太平啊。再说⽗皇上近来⾝体欠安,有些外官,不是很听话,时不时地总私自往京城跑,他老人家⾝边好像有点不太平啊?”
“哼,天子脚下有我石某的十万噤军护驾,哪里出得了什么不太平之事?”石敬瑭哼道。“哼,石兄,怕就怕这不太平出在不该出的地方!”五叔紧紧盯着石敬瑭道。
“安王此话怎讲?”石敬瑭呼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哈哈,本王没什么意思啊,不过随便一说,石兄何必发恼呢?”五叔轻松地舒展在座椅中,微笑着说道。
“你!…”石敬瑭正还要说什么。只听得周公公喝道:“太子殿下到!”众人忙起⾝,躬⾝站到大厅央中。李从厚一脸喜⾊,快步从偏门中走出来,对众人一挥手:“都坐,都坐!哈哈,今⽇众卿都不用站着,来啊,给王大人也看个座位!”
石敬瑭这时才抬眼瞟到站在门口的我,他细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后,才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李从厚看来兴致非常⾼,他奋兴地
着双手道:“皇天护佑啊!⽗皇的龙体大安了!”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慌
中,我似乎看到石敬瑭的眼中迅速地闪现过一抹失望的眼神。
但是他马上换成一副惊喜的样子对李从厚深深一揖道:“这些天来,微臣听闻皇上大恙,寝食难安,只恨不得用微臣之躯去替他老人家受苦啊!这下好了。
皇天有眼,陛下龙体大安,臣等恭请⼊永安宮为陛下叩安,以祈陛下痊愈!”说罢,他居然呜哭了起来。
李从厚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眼神,但立刻换成微笑的面孔,对石敬瑭说道:“石爱卿,陛下龙体初愈,还需卧
将养几⽇,不便见重卿。嗯。
这样吧,后天是中秋,晚上孤在皇城举办个大型的祈福中秋会,届时众卿都来,可以一起来参见⽗皇,共同为⽗皇祈福,为我大唐祈福,祈求众生⽇⽇安福,夜夜团圆!”说罢,众人和太子一同起⾝,对着皇上居住的永安宮跪拜道:“吾皇万福,苍生万福!”
起⾝后,石敬瑭找了个理由先退下去了,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李从厚轻轻吁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对周围喝道:“都给我到外边侍侯,孤要和安王、王卿家谈些事情!”
待众人都离开后,李从厚疲倦地坐到椅子上,平静而地对我们说道:“⽗皇的龙体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了!”我和五叔一惊。
“啪…”的一声脆响,五叔手中的茶盏掉到了地上,立时摔了个粉碎…***默默地和五叔走在回军营的路上。皇帝李嗣源这次的突然好转,可能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抹余辉。
就象李从厚所说的,使用最好的办法,他脆弱的心脉,也会在这最后不到百天的⽇子中灰飞烟灭。
目前,太子李从厚势弱,举国上下的藩镇、军队,能真正对他效忠的就只是我这万许新军,和远在凤翔的五叔的队伍,而刘知远在晋
观望。
石敬瑭在契丹的支持下,于京城中虎视眈眈…李从厚能够顺利地从老皇帝手中接过这万里江山吗,他眼下的情形,正如一群凶猛的虎豹,窥视着皇座上他这只盈弱小猫。
“走,去看看你的小兵蛋子!”五叔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来到校军场,热烈的
训场面让我的心情为之一振,和危机四伏的皇宮相比,我更愿意看到,在
下壮健的兵士们,挥洒着他们热情的汗⽔。
转了一圈,五叔停下来,对刚才看到的情况来了个不置可否。他突然凝望着我问道:“你以为照目前的
训,百⽇后控鹤军的情况将如何?”
“侄子以为,控鹤军都是以募兵组建的新锐之师,当下,侄子一方面在进行兵士的作战技能
训,同时也在培养他们作为军人所具备的勇猛、坚定的品质!百⽇后虽不说能成为一支健旅,但守卫皇城还是能够胜任的。”
我自信地对他回答道。点了点头,五叔说道:“表面上看,好像是如此,不过你的这支新军缺少了一样东西?”
“愿闻五叔教诲!”我恭敬道。“冷酷!”见我有些意外,五叔继续解释道:“你的这些小兵蛋子们倒是有些
情和气力,可惜没有对敌人、战争的冷酷心态,他们永远不能成为一支健旅!”
顿了顿,五叔似乎回忆般地、幽幽地说道:“记得我年轻时,刚刚来到凤翔军,正是一支百多人的马军头领。
队伍中都是从各地来的新兵,大家来到这个西北边陲,想的都是什么建功立业,什么西风…⽩马…长剑。呵呵,都是扯淡!
当时的统领,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收尸,收三⽇前一场作战中阵亡将士的尸体。我带队来到那里一看,或者说还没到那里,只是远远地随风一闻,队伍中不少人便在开始呕吐了,哼!
到处是被秃鹫吃剩的肢体,以及已经被⾎染成黑⾊的地面,还有就是粘糊糊的脑浆,秃鹫从死人肚子中拖来出的…当下没吐的没有几个。
我努力忍着动搅的胃,来到尸体央中一面倾斜的军旗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的脸⾊也有些发黯,默默摇了头摇。
“是这次战斗中,凤翔军的三个指挥军官。他们都静静地立在那里,当时,我还以为他们还活着,走近一看,好像才死了不久。
吩咐手下把他们抬走时才发现,他们是被敌人用一截矛杆从庇股洞揷进去,直揷到了喉咙口,所以才这么竖在那里,三天了才…”
肠胃中似乎在一阵翻搅,我的头上冒出了冷汗。“那次之后,我的队部接到了第一次与回鹘骑兵
锋的机会,当我带着弟兄们和他们冲杀到了一起时。
当我的眼前纷飞着敌人的肢体、头颅时,当我⾝上的铠甲上布満了腥
的⾎
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格外地平静。从军前,我会为杀死一只家中厨房才买的羊犊而奋兴不已,可是那次。
当我最后用长剑削掉了回鹘百夫长的半边头颅,他⽩⾊腥臭的脑浆溅了我一脸,我居然没感到一丝奋兴。我们胜了。
但我和我手下还活着的几十号弟兄,就这么呆呆地在那里…”五叔说罢,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哼!
什么旌旗招展,什么势如破竹!那些都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们的想象。战争就是杀戮和被杀戮。什么时候,让你这些
情有余的小兵蛋子们明⽩了这点,他们才能不被⾎⾁横飞的场面吓得尿了
子。
而你的军士才能做到面对杀戮时,应有的冷静。中秋夜,你和你的小兵蛋子们也许就要面临这个考验了!哼!
兵法,士气,阵形,哈哈,这些写兵书的人懂什么是战争吗?哈哈…”五叔有些凄厉地笑着,摇着头,独自离开了校军场。…“大人,大人!”“啊!”我回头,看到赵匡胤正在我⾝边。“大人,刚才安王殿下的话属下在旁边大致都听到了。”我点了点头,望向校军场上依然热情如火一般
训着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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