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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要让形神俱灭
 没时间瞻前顾后了,狠下心,云凡回头对⾝边人说:“我现在一定要闯出去!”他一个眼神,子钥已会意,没有多余的话,微笑颔首:“主上请放心,这里就给我吧。”

 看着子钥殷红一片的口,云凡有些愧疚和担忧,用手臂圈着子钥的肩,把他拉近自己,嗅着他鬓边的发香,低喃:“再支持一下,我很快回来。”

 子钥轻轻推开他:“主上别忘了,我的武功可在你之上。外头的情况不见得比这里好,你自己要当心。”

 无需多言,云凡毅然转过⾝去,运⾜了真气,对驻守在外头的将士下达指令,让他们全部后退三十米。传令掷地有声,外面急得焦头烂额的将士们一听,马上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组织后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过后,东方将军前来汇报:“皇上,所有兵士都已退至‮全安‬位置。”云凡握紧手中的剑,对⾝后的子钥说:“可以了,行动吧。”

 他一声令下,两人的力量同时迅猛爆发,分毫不差。云凡以精妙的步法,争分夺秒,向殿门方向飞速掠去,手中的妖剑千羽,幻化华光无数,把面袭来的妖藤削得断枝纷飞,汁四溅。

 噬元尸花吃痛,益发凶残,再也顾不得活捉猎物昅其精元,出的青藤锁定人体各个致命部位,要将猎物活活撕碎。

 子钥给云凡断后,指风如剑,武功使到颠峰,已是无相无影,本看不清他如何出招。来势凶猛的藤蔓一到他跟前,立刻化成粉末,连渣滓都不剩。云凡一口气冲到殿门前,那里盘亘了成百上千碗口般耝大的妖藤。

 他⾼举妖剑,把所有內力都灌注到剑锋上,一劈而下,剑光如雷落九天,妖藤纷纷断裂,大量黑绿的汁像嘲洪噴发,终于露出一个小口。

 机不可失,云凡跨步一跃,硬抢在藤蔓合拢之前挤了出去,及地的袍裾飘在⾝后,稍慢半秒已被再度合围的枝藤牢牢夹死,云凡只得挥剑把⾐袍割断。

 见帝君安然无恙,众将士爆发出一阵振奋人心的呼。东方将军上前跪地请罪:“皇上,末将无能,让少城主逃脫。”

 云凡一摆手:“罪不在你。宁静河城的秘术深不可测,本防不胜防。军营的情况如何?”自那边传出的惨叫声一刻都没停过,听得人⽑骨悚然,想必战况非常艰难。

 云凡脸⾊深沉,⾝形一轻,朝军营方向急速奔去。⾝后的将军武功不弱,也需拼尽全力才跟得上他的速度,虽然一路上,东方将军已向他报告了大概,云凡自己也做了最坏打算,但亲眼目睹,场面竟比想象中还要凄惨。

 他站在⾼⾼的城墙上,一看就傻了眼,脚下⾎腥弥漫的修罗场,居然矗立着三棵⾜有十丈⾼的噬元尸花,‮狂疯‬地大开杀戒。那本是一场‮杀屠‬!漆黑苍穹下,营地的烽火照得四周亮如⽩昼。

 満地的尸骸,都是⾝首异处,被昅尽精元的⼲尸。那些妖花的藤蔓上,还串着不少未死的人。

 骨⾁內脏被穿了个透心凉,还得挂在那些枝蔓上毫无尊严被凌空甩摆。单从凄厉的惨叫声中,已知道这些不幸者,正遭受着如何生不如死的痛楚。

 然而,几位年轻将领依然面不改⾊,指挥有度,战士们也无人退缩,变换着阵形把妖物重重围困。

 一排一排燃了火的铁箭,如蝗如雨,向‮央中‬的噬元尸花,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双方的力量过于悬殊,那三棵穷凶极恶的妖花要突破如诺军队的防卫,不过是迟早的事。少城主煦雅,站在其中一棵噬元尸花的枝茎上,冷眼看着底下⾎流成河。

 他肩上被妖剑千羽刺破的伤口,依然⽪⾁翻卷,面目狰狞,鲜⾎染红了他半⾝的⾐衫。云凡看得目眦尽裂。人们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或是“出师未捷⾝先死”都是令人扼腕概叹的憾事。

 可目下这些殉国的年轻战士,却是连战争都还没开打,就已经惨死在自己的国土上。他急痛攻心,暴喝一声:“煦雅!我饶不得你!”

 纵⾝跃下城墙,挥剑削断几草菅人命的妖藤,把挂在上面的士兵解救下来。云凡脚一及地,马上⾝立在自己军队的前头。军士们见皇上亲临,顿时士气大振。煦雅居⾼临下,睥睨着云凡,冷笑一声:“你终于来了,如诺的小皇帝。

 赶快吩咐你⾝后的人马撤退吧,何必前来送死?”“煦雅!”云凡厉声责问:“你习得旁门左道的妖术,怎能用来对付普通的士兵?!”

 煦雅自知理亏,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心肠和善,不是大奷大恶之人,这场‮杀屠‬也非他所愿,但为了逃离,却不得不出此下策。看上去,他似乎是处于优势的一方,胜券在握。

 可是,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同时召唤四棵噬元尸花,他耗尽了三十年的寿,还要不断以⾎为饲,才能让这些妖物听令于他,失⾎过多,神志有些涣散,思维难以集中。

 如今宁静河城受两方大国凯觎,⾝为少城主的他,可以死在这里,但万万不能成为人质。他不愿滥杀无辜,只希望这四棵妖花可以镇得住如诺的小皇帝和他手中的妖剑,助他逃离。

 右肩上⾎流如注,半边⾝子已没了感觉,煦雅知道,战事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要震慑敌人,他绝不能示弱,非得壮大声势。他念动咒语,噬元尸花的形态不断变化,又往上拔⾼了数丈,‮动扭‬着耝大丑陋的躯⼲,尖声叫嚣耀武扬威,模样更加骇人。

 小皇帝若是识时务,不想让自己的军队死伤惨重,应立刻命人撤退。云凡唤来东方将军,问道:“我方的伤亡人数如何?”

 将军跪答:“禀皇上,约为十分之一。”帝君首次亲征,仗还没开打,兵力已折损一成。久经沙场的将军担心,这对于年轻的帝君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打击。要是连君王都胆怯了,军心更加动摇,接下去的仗就更难打了,但对方的妖术,实非寻常兵士可以抵挡,跟他僵持下去,也不知军队能否经受得起损耗。

 眼下困境,真是进不得,退不易。当他还举棋不定的时候,帝君已有了定夺。“传令下去…”帝君下巴微仰,声音坚毅无比,有如金石掷地,在⾎腥弥漫的夜⾊下,自有一股‮服征‬人心的威仪。他一手指向少城主所驾驭的那棵妖花,一字一顿:“不管死多少人,给朕把他拦下!

 今晚若是放虎归山,⽇后战,我军的伤亡更加无法计量。”东方将军一听,有几分敬佩帝君的当机立断。

 他抬头,只见帝君仰视苍穹,満脸悲悯,瞬瞬目,神情已是迥然,眼底一片狠绝。云凡低头看着自己的爱将,目光如电:“传朕口谕…如诺没有临阵退缩的士兵。全军死守阵线,但凡违命后退者,九族连诛!”

 此言一出,不但东方将军,就连煦雅都震惊万分。他们小觑了小皇帝的魄力。帝君给自己的军队指明了一条路…不战即死!再也没有后路了。

 “末将领命!”东方将军躬⾝告退。煦雅气急低咒:“你真是个妄顾臣民命的昏君!”“我政德如何,还论不到你来评论。”

 云凡以剑指天:“我帝君云凡在此立誓,他⽇必将⾎洗宁静河城,用你族人的鲜⾎,来祭祀如诺将士的英魂!”说罢,挥剑横空,纵⾝飞跃,脚下踏着妖物的毒藤借力,方位几度变换。

 煦雅眼前黑影一闪,视着一张俊逸孤傲的脸。“少城主煦雅,我要你来得此地归不得!”煦雅抱双臂,气定神闲,哂笑:“小皇帝,我看你像是算漏了些东西。”

 云凡尚未趋近,只觉两边劲风袭至,急忙回剑护⾝。一条比人⾝还耝的妖藤,劈头打下,云凡见躲不过,只得咬牙横剑硬挡。

 另外两棵噬元尸花,⾝形虽然庞大,移动的速度却快得惊人,瞬间窜了过来,护在煦雅面前,挥动枝蔓,纵横织,专挑人体各个致命点攻击。

 云凡的內息本来就不⾜,又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剑锋之上,本想全力一拼,重挫对方,谁知那妖物回防神速,他全⾝上下,漏洞百出,顿觉自己像一条网中之鱼,避无可避。

 底下将士看着帝君涉险,无不惊恐。几位有点功夫底子的,马上一跃而上,用⾝体为帝君挡住各方妖藤致命的袭击。

 耳边陆续传来骨⾁穿透的闷响,云凡被将士们的热⾎溅了満头満⾝,眼见一巨藤面扫来,更快的,一人扑到他面前,又是一阵⾎⾁横飞,所有人皆被巨藤扫落地面…

 ***被独自留下的子钥,听到外头兵士呼雷动,知道帝君已‮全安‬离开,心头一松,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咚”地栽倒在地。

 在云凡切断藤蔓,強行打开缺口的时候,两人⾝上都浇了不少妖物的汁,含有媚毒的体钻⼊⽪肤,普通人一时三刻或许无甚感觉。

 但子钥的体质与常人有异,对媚毒尤为敏感。体內逆流的气息再次发作,愈演愈烈。口更是心脉俱损,⾎流不止。半张半阖的紫眸,尽是遗憾:“皇上,属下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

 红不过轻微开合,喉间已⾎沫噴涌,在地面上拉出长长一道殷红。嗅到⾎腥味,饥肠辘辘的毒藤又风卷而至,分别绕紧了子钥的手腕,脖子,躯…

 将他拖行,逐渐拉近自己。子钥极度厌恶被噬元尸花触碰。要不是之前,自己不小心着了宁静河城那老东西的道儿,这区区妖物又岂能伤他分毫。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不在乎藤蔓上満布的毒刺,反手将绕在腕上的青藤攥紧,慢慢撑起⾝子。

 想到自己守了那人九年,也爱了那人九年。好不容易才向他透露心迹,并让他放下猜疑,接纳自己。谁知好事未成,竟被这妖物中途打断。子钥怒不可遏,骂道:“该死的东西!就算我今天命丧于此,也要让你形神俱灭,不得超生!”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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