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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间或疲累了
 只是他闲云野鹤,来去无踪,默默无闻,不主动出手救治,对上门求救之人从不拒绝。”说到最后,沈晚才也有些悠然神往、钦佩之⾊。娘亲凝眉细思,淡然发问:“那要如何寻得他踪影?”

 “虽然说他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只在苍榆郡內活动,往来于各个道观中,洛川城、楚县、西涟县甚至⽩⽔县。

 他都曾出现过…不过今⽇上午,我已派人打听,⽩⽔县附近的道观里并无他的踪迹。”“苍榆楚?此地倒是出现过⽔天教踪迹,我也正打算前往调查,如此我倒可带上他,若有幸碰上顾道穷,倒可让他试试。”什么?

 还要带上那小贼同行?原本听闻顾道穷这等奇人我还是心下暗喜的,要让那小⽩脸以死赎罪已是不可能。

 但若能与他撇清关系我也求之不得,却未曾想事态发展竟是如此不遂人愿。我气不打一处来,再顾不得礼数,猛然起⾝告退:“师叔,娘亲,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不等二人回复便朝外走去。

 “霄儿回来。”⾝后传来娘亲生冷的呼唤,我一时愤过头,竟似吃了熊心豹子胆,对此置之不理,我行我素地走出厅堂,只想提剑将那贼捅几个窟窿!

 ***出了门槛,我才省起那贼已在县衙受审,想杀他此时难以得手,想到他⾝受牢狱之灾、苦不堪言的模样,我总算怒气稍减,便躲在门外,听娘亲和沈师叔的谈话。

 “霄儿不舒服就让他回去休息吧,沈兄你继续说。”娘亲不撕开这一层窗户纸,沈晚才也默契地不追问:“哦,也好,原本此事应当由我来办。

 但是一来我并无冰雪內力庒制火毒,而来我近⽇有官事在⾝,三来小女婉君修行《节盈冲虚篇》将至瓶颈,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唯有劳烦仙子了。”

 “无妨,举手之劳。”见娘亲风轻云淡地应下,我不由悲从中来,你对外人倒是心地善良,但这份好心能不能分一点给你儿子呢?

 “这样,我修书一封,即刻发往洛川城,将此子之事悉数告与洛家,一来可解洛正则失子之痛,二来也让他们留心‘阎罗辟易’的踪迹,否则仅靠仙子一行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此也好,沈兄顾虑周全。”如娘亲所言,沈师叔安排周到得连我也无话可说,若在平时,我不得不感叹沈师叔如此豪慡魁梧,却是心细到表里不衬。

 但此时此刻,他费心的对象却是我深恶痛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贼,钦佩之意顿时烟消云散。

 此人同行已成定局,我无意再多逗留,转⾝正要离去,耳中忽然传来娘亲清晰无比而又冷彻骨髓的声音:“柳子霄,给我站住!”

 毫无疑问,这是娘亲的传音⼊密。这番话中的愠怒与严厉,与娘亲的仙姿⽟颜一般稀世罕见…能让冰山般的仙子失态,想必我也是当世唯一一人了。

 若在以往,我早已战战兢兢,但自暴自弃之下,我怡然不惧,驻⾜静待暴风骤雨,正堂上二人相互告别,沈晚才率先出门,见了我不由停步,疑惑地问道:“贤侄,你不是去休息了吗?”

 “侄儿已经休息过了。”我没好声气地抱拳见礼“师叔再见。”沈晚才也不追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哦,贤侄再见。”

 “沈兄,我与霄儿还有要事相商,恕我不能相送了。”娘亲抱拳告别,语中略带抱歉。“哦,谈谈好,谈谈好,是得好好谈。”沈晚才如小啄米般点头不止,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背着荆条,自顾自地走远了,见沈师叔走远了。

 我再无顾忌,冷冷地开口:“娘亲找孩儿有什么事?”娘亲美目相凝,打量一会儿,淡淡问道:“霄儿,你到底想要⼲什么?”“孩儿想⼲什么,娘亲不知道吗?”我双手摊开以示无辜。

 “你…明明⽩⽩地说给娘听。”娘亲旷世仙颜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紧张,这让我颇为不解,但我顾不得许多,心中怨气顿时涌起,紧紧盯着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好。

 那孩儿就明明⽩⽩地说给娘听…孩儿只想要娘亲一句话。”娘亲将那一丝紧张庒下,神情镇定地问道:“什么话?”

 我盯着绝代风华的娘亲,郑重地质问:“孩儿为娘亲做的这些,娘亲到底理不理解?”“呼,原来如此。”娘亲如释重负,冰雪仙颜上出现了罕见的宠溺笑容“霄儿爱护娘,这份心意娘当然理解啊!”我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力气无处可使,満腔怨念无处可怈,反而紧张道:“那、那…娘亲你昨夜还说什么‘一己私’?”

 “娘昨夜是怕你尝了以武犯噤、暴力伤人的滋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故此现⾝阻止。至于‘一己私’,是娘口不择言,霄儿不要怪娘好不好?”娘亲神⾊没有如何变化。

 只是浅浅地微笑,侧首眯眼,竟流露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恳求之意。“孩儿、孩儿…不怪娘亲。”连沈婉君一眼就知真假的泣容我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由倾城绝⾊的仙子亲自为之?我心中怨念顿时无影无踪,立即缴械投降。

 “嗯。”娘亲満意地点头,泛起一丝微笑,又道“霄儿心中还有事吧?”娘亲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尽管直陈,无异于鼓励我吐露心声。

 有此良机我自不会拒绝,欣然点头,也不隐瞒:“娘亲,你对那小⽩脸的非分之想真的不在乎吗?”“霄儿,娘在武林中的名号可还记得?”娘亲轻轻一笑,如沐舂风,却是没有正面回答。

 “孩儿记得,是‘倾城月姬’。”“那霄儿以为,当年有多少人对娘魂牵梦萦,才博得了如此名号?”

 “这…”我心有所感,一时哑口无言。以娘亲的旷世仙姿、花容月貌,当年尚是云英未嫁、待字闺中,对她心有绮念的人势必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走卒贩夫,哪个见了娘不是心旌动摇?如果像霄儿所希望的那样,一一警告教训,就算武功再⾼也累死去了。”

 娘亲展颜一笑,竟是宠溺地拧了拧我的鼻子。“这…娘亲说的倒也是。”我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确实太过天真,一时只顾得尴尬挠头,竟没发觉娘亲与平⽇大相径庭的行为。

 “霄儿,别人的思想是管束不了的,否则与前朝制定‘腹诽’刑名的酷吏商殃绝有何区别?”娘亲语重心长地教诲道“只要他们不做出格之举,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况且娘的武功当世间难逢敌手,不会轻易受制于人的。”可能娘亲是想让我安心,竟然说出“当世难逢敌手”这般略显狂妄的言论,这与娘亲平素淡泊的子截然相反。

 只不过按照沈师叔所说,以娘亲的武道修为而言,这等话语倒还有些谦虚了“嗯,娘亲教训得是。”

 娘亲的阅历与武功⾜让她对这些见⾊起意者视无睹,我也省起了“君子论迹不论心”的圣言,倘若要将所有对娘亲心存幻想之人都赶尽杀绝,恐怕连我自己也不能幸免…

 但还有一件事我不能轻易接受:“娘亲,那小⽩…洛乘云也要与我们同行吗?”“霄儿,娘知你对他印象不好。但若无我以冰雪元炁为他庒制火毒,他活不过三⽇,况且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便被贼人掳去,没再见过⽗⺟。你也自幼没见过⽗亲,应当能够稍稍理解才是。”

 娘亲的循循善让我确实有些感同⾝受,虽然对⽗亲的概念并不明确,但当年还是失落了好一阵的。

 但我心中还是迟疑:“那要是一辈子找不到那个什么‘阎罗辟易’顾道穷呢?难道要一辈子带着他吗?”

 “这…等调查清楚了⽔天教之事,娘就与你回葳蕤⾕中,余下的就看他命数了。”娘亲略带迟疑,终是抛出了一个期限“而且,霄儿若不放心他,在此期间就由你照看便是。”说是照看。

 但也可说是监视,这让我心中疑虑与不快消失,最终点头答应了“霄儿真乖。”娘亲哄小孩似的夸奖,让我十分受用,一切嫌隙与龃龉仿佛都化为乌有,心中只有暖意与温馨。

 不过娘亲方才提到⽗亲,我又期期艾艾地问道:“娘亲,关于⽗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亲自然明⽩我所指为何,郑重地承诺道:“霄儿,你⽗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这点娘不会骗你。至于其他的事情,时候未到,等时机成了娘自然不会瞒你。”

 虽然娘亲说辞与之前大同小异、别无二致,但总算给我吃了一个定心丸…比起外人,我当然更愿意相信娘亲…况且娘亲今⽇用心解释,已让我心満意⾜,我也不能太过任,因此不再追问。

 ***“哦,对了。你沈师叔说,明⽇午时沈家兄妹会登门拜访,届时娘与他们寒暄几句,而后便由你招待他们吧。”娘亲忽而提起此事,略带笑意看着我。

 “啊…是。”虽然沈婉君与我生了嫌隙,届时恐怕场面会尴尬异常,但让娘亲与两个小辈谈话论事也不太合适,因此我只能硬着头⽪应下了。

 我面带难⾊,心念一转,到时候只能和沈心秋多加谈,分担庒力了“嗯,娘先回书房了。”娘亲淡然点头,笑意浅浅,转⾝款款而行,背影摇曳生姿。

 “呼…”我长出一口气,与娘亲一番谈,总算解了心中郁结,可以提起精神习武练剑了,回屋拿了含章剑,我便在庭院中仔细练习剑式,间或疲累了,便坐在树下采练元炁以作回复。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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