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圩堤普遍溃决
武将虽也有反对之声,可大多并不在意这些枝节,反而对伍进之事多有同情之意。勋贵则大多同意去万寿观,反正他们只听政不议政。
甚至有言:“朝会结束某还要赴宴,速去召开吧。“于峰苦不堪言,甚至怀疑首辅赵塘江称病在家卧
,是不是早就听到风声故意为之,看了眼神态自若的宋清然,也顾不得被笑话以半百之龄求问弱冠皇子了。
***于峰走到宋清然⾝边,躬⾝一礼问道:“燕王殿下,您看如今这…”于峰体态微胖,多年为官自是养出一股子持重之态,此时低⾝求教,持礼甚恭。
宋清然更是客气,以晚辈之姿还了一礼笑着道:“于佬折煞小王了,小王自当一切听从于佬意见。”宋清然自是不会做这出头之鸟,不论他给出什么意见,都会得罪人,坚持礼制,则恶于顺正,给出应前往万寿观的意见,则恶于文臣。
于峰苦笑着道:“圣谕本该遵旨,可陛下之谕令又与祖制相违,老夫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遵上谕则违祖制,守祖制则辜负陛下栽培重恩,燕王殿下一向敏慧过人,老夫只得厚颜求教,请燕王殿下不吝指点一二。”
于峰姿态放的极低,虽有故意捧宋清然,让他出头之意,可作为內阁成员,能以此姿态相求,也是放下了脸面,不得已为之了。二人声音并不⾼,群臣碍于颜面并未靠近去细听二人谈话,只有最近的几人依稀能听出是在讨论圣谕之事。
宋清然又引着于峰向人少之处走了两步,才开口道:“小王也是愚钝之人,于⽗皇言是顽劣幼子,于群臣言是闲散王爷,自是当不起领群臣之首,一切还需于佬为表率。”
于峰官场摸混数十载,自也听出宋清然言中之意,出主意可以,他是不愿做这领头之人,不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当下笑着道:“老夫惭愧,自当以这残破之躯,与殿下共为大顺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话虽非表态选边,也有倾向宋清然之意,以他內阁次辅⾝份,不必选边,对宋清然说出此话,也算难得。
宋清然躬⾝一礼道谢后才道:“当下之事,⽗皇口谕在前,却已是不可违了,于佬可领群臣至万寿观前,却不进殿內,只在殿外请陛下移驾⼲清宮。能面圣后,进与不进自有陛下与群臣商议,非于佬一人之责了。”于峰茅塞顿开。
如此却是两全齐美,既能解决此事,还能保全名节。宋清然接着说道:“如今还缺一背锅之人,此事本王来做,于佬不必担心。还有一事,本王想替伍进伍大人求个情。
毕竟他也算是皇命在⾝,手下之人冲撞赵阁佬也非他本意,只求到时于佬能网开一面,相信伍大人自会给赵阁佬一个
待,给百官一个
待,本王也会提点伍大人,诸位员官都是国之栋梁。
即便在小事上有些过错,皇卫司请人也该客气一些才对。”于峰未想到宋清然会为伍进求情。
其实百官针对并非伍进,而是皇卫司,皇卫司凌驾于三司之上,五品以下员官可随时抓捕、用刑审问,五品以上也可先捕后报。对朝中员官来说,有如头悬利剑,怎可能不会忌惮。
可毕竟皇卫司在大顺朝建国便已存在,无论何人坐上龙位,对皇卫司只是权利大小的区别,治了伍进,还会有别的皇卫司之人顶上。如能通过宋清然卖个人情,想来也会收敛一些。于峰想到此节,点头道:“老夫尽力而为。
只是此事涉及赵阁老与百官的颜面,还需殿下多多斡旋。”于峰本还想问宋清然用何办法找人背锅,宋清然已起⾝走向贵全,用四周员官都能听到的声音朗声问道:“请问贵公公,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贵全一如既往的对宋清然和颜悦⾊道:“太子殿下就在陛下⾝边。”宋清然装作恍然道:“原来太子殿下已先一步赶到了,嗯,却是一国储君的应有之风范。”于峰此时还不明⽩这背锅之人是谁就⽩混官场数十载了,应声接道:“既然太子殿下已先我等一步,那我们便也到万寿观外请见陛下吧。”
这万寿观外咬字极重,群臣也大多明⽩于峰的意思,加之太子也在,便不再执着反对,随于峰一道,向万寿观行去。万寿观中,顺正皇帝刚服用了一颗金丹。
正坐在龙椅上,半盘着腿,闭目打坐,呼昅深长,绵绵不断,如非偶因⾝子虚弱而晃动一下,真好似⼊定一般,万寿观主顺正亲封为龙华道长,也陪在⾝后打坐。
而太子宋清成有如孝子一般,在⾝边殷勤的伺候着,直到殿外开始出现喧哗之声,又等数刻,只有贵全进殿,仍不见群臣进殿,顺正才睁眼对贵全问道:“殿外为何喧哗,群臣又为何不进殿请安?”
顺正打坐时,是不许有人出声,贵全见陛下发问,才赶忙低头躬
回道:“回禀陛下,诸位大人在殿外请陛下移驾⼲清宮。”顺正大怒,朝会岂有皇帝移驾之理,便命道:“传朕口谕,命于峰领群臣即刻觐见。”贵全急忙起⾝到殿外传旨。
于峰不敢违逆便要觐见,可此时六科给事中却联名封驳旨意,言道:“君命受妖人蛊惑,有违祖宗社稷,臣等不敢从。”顺正听到回话,气的咳嗽连连,自从年后大病一场,⾝子一直虚弱。
也不知是否真是问道金丹之效,顺正近些时⽇虽未痊愈,也未能行房,可精气神确是好转,因此对这位龙华道长更为信服,更准备再选一吉⽇,由龙华道长做法,选一年轻至亲之人为引,助自己行还
之术。
此时口谕被臣子封驳,本就是帝王之聇,自己亲封之人也被称为妖人,而这妖人还在自己⾝边。顺正岂能不怒。“来人!都给事中赵宁臣,前有叩阍殿前,后有无君无⽗出言不逊,仗三十。”
顺正⾝边的护卫太监早就对这些眼⾼于顶的文臣看不顺眼,平⽇里装清⾼,扮廉洁,背地里风花雪月,纳才女,玩名
。
玩就玩了,不时还到处炫耀,让这些没有理生功能之人如何能不嫉妒,最为可恨之处是这些文臣对顺正帝⾝边持事太监还算客气,对他们则是心情好了叫一声公公,心情不好则一口一个阉人。
顺正金口⽟言一出,护卫太监首领便领命率人出殿,站在群臣所跪的台阶之上,看着阶下黑庒庒一群往⽇里⾼⾼在上的群臣,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于峰本就对这太监不顺眼。
此时见他如此胆大妄为,怒喝道:“竖子阉人,尔敢!”这护卫太监首领也是一惊,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所站位置好似群臣在跪拜自己一般。
被于峰⾼声一喝,才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口谕,都给事中赵宁臣,前有叩阍殿前,后有无君无⽗出言不逊,仗三十。”也不待于峰再言,又道:“来人,行刑。”
虎狼一般的四名太监一拥而上,托着跪在后排的六科都给事中赵宁臣到阶前,按在地上,掀起官袍,便
行刑。
“慢着,国朝祖制,六科给事中有纠举弹劾百官、规谏天子之职,除谋逆之罪,如有过错,也应
三司会审,怎可因职动刑。”
赵宁臣见次辅于峰为自己进言,群臣亦也汹涌气愤,大喊:“家国养士百年,我辈直纳进言,正在今⽇,仗节死义,忠言陛下。”
群臣汹涌之意吓得护卫太监首领浑⾝一颤,后退一步,为掩饰自己胆怯之意,急急吼道:“陛下口谕已出,行刑。”在“啪啪”的庭杖下,赵宁臣边鼻涕眼泪直流,边⾼声与群臣叫道:“家国养士百年,我辈直纳进言。
正在今⽇,仗节死义,忠言陛下。”三十庭杖打完,太监又鱼贯回到殿內复命,仍不见顺正皇帝新的旨意下来。宋清然看不下去了。
如此僵持,于国于民都无好处,顺正固权威慑,百官得一世清名,而江汉平原百姓仍受洪涝之灾,无人过问,⽩莲妖众仍在祸害百姓,不得安宁。
便起⾝对群臣言道:“功过事非暂且不提,如今江汉百姓正等赈灾之粮嗷嗷待哺,⽩莲妖众在祸害百姓,诸位理应先放下成见之争,处理完朝政之事,再议是非对错。”
于峰附和道:“燕王殿下此言大善,吾等做事应以天下百姓安危为重。”勋贵也
去打着圆场。
此时顺正又有口谕传出:“朕知众卿遵从祖制,为国为民,然朕⾝体有恙,万寿观实乃养气之所,众卿如此
迫,
行忤逆之事?”
顺正静下心来,也对这百官纳言也有些忌惮,虽不惧怕其
宮造反,总不能一股脑都杀了,便又让太监传此口谕,想息事宁人。
百官见顺正难得服了软,又有人领头,才不再坚持,顺坡下驴,一同搀扶着被打的站不起⾝的赵宁臣一同进殿朝会。***推迟近两个时辰的朝会在有些安静怪异的气氛中正式召开,顺正帝半闭着眼睛。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的咳嗽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于峰作为今⽇朝会百官之首,出班疏陈道:“近⽇洞庭湖、鄱
湖连降暴雨、大暴雨使长江流量迅速增加,洪⽔在宜昌至汉口之间大量决口分洪,圩堤普遍溃决,荆江大堤虽未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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