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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镇定了下心神
 山羊胡老人听完,瞪着云知还道:“小子,羲和剑呢?”云知还摊了摊手,道:“反正不在我这里。”黑川英介冷笑了一声,道:“在不在你手里,你说了可不算。”云知还奇道:“那谁说了算?”

 “搜、魂、术!”黑川英介一字一顿地道。云知还摇了摇头:“我不信死人的魂魄还会说话。”

 黑川英介眼睛微微眯起,更显阴冷:“你可以试试。”眼见他们越说越僵,徐元忙出言打断道:“黑川君何必跟这小辈一般见识,樊兄抓他来此,必有深意,何不听他解释清楚了,再做计较?”

 目光转向樊迟。樊迟便把自己的谋划说了。徐元立即笑道:“这可是天助我等破此大阵。”樊迟道:“能不能破阵,倒也难说。

 只是那秦迟锦如果出手救人,夏至一到,我们从外往里攻,举父大人从里往外攻,少不得忙她个焦头烂额。”徐元道:“樊大哥谦虚了,你的洄游针我也是知道一二的,那秦姑娘不耗掉三分之一的功力,休想救得了人。”

 云知还在一旁听得焦虑不已,他当然不想拖累那个名叫秦迟锦的姑娘,可是如今自己命悬一线,她不救,自己就要死了。

 但是救了自己,如果大阵被攻破,樊迟一伙加上那个叫什么举父的,双方汇合,自己一方只怕还是得死,这可真是个无解的难题。听了徐元的话,他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欺负小孩儿,可真是好本事。”

 这却是借用樊迟讥刺司马老匹夫的话,回赠于他。樊迟不一愣,许久才道:“不错,以大欺小,这的确是我的不对。”云知还听他这么一说。

 本来还有点高兴,谁知过了好一会,不见樊迟有任何举动,似乎这话说完了就什么事也没了,不由微愕,道:“樊将军,你既已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该有所补救吗?”

 樊迟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大阵破了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但会治好你,还会放了你。”

 云知还倒是不怀疑他这话的诚意,作为一个敌人,能做到这一步也可算仁至义尽了,所以他不再多说,但是,真到那一刻,自己害了那素未谋面的秦迟锦不说,还间接放了个不知底细的举父大人出来。

 这可如何使得?他不得不开动脑筋,拼命想着身之法。樊迟几人每去探查岛上那无形无体的大阵,只派那个叫小石的男孩跟着云知还,并没有严加看管。

 但是那洄游针极其厉害,云知还在来的路上被樊迟以秘法压制住了,所以没啥感觉,现在就不行了,不运气还好,也就夜晚之时会往里钻,疼得他死去活来…

 有时实在受不了,樊迟便帮他推拿一阵…但是一运气可就不得了,千蚁钻心都不足以形容那种痛苦。这针不除去,可以说他哪里都去不了。

 云知还难得地唉声叹气起来,郁闷了十几天,见蓁蓁也被自己带得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才终于想开了一些,不时与她说上几句玩笑话,一起在岛上瞎逛,有时又潜到海里捉捉鱼,摸摸鳖,偶尔非常畅地大笑几声。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等自己体内的针鱼游得足够深,繁衍得足够多,也就是将近夏至的时候,自己就会被樊迟扔进大阵里,到时候可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反正怎么着都是在等死,云知还便跟那小石套起了近乎,打探樊迟和那举父大人的来历。小石还是个小男孩的性格,心机不深,初时还有点警惕和拘谨,一来二去地跟云知还了起来。

 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透了个干净。举父大人的来历他所知不多,樊迟的情况他却清楚得很。

 原来那樊迟的真身是头玄甲赤睛犀,东魏末年,曾经混入军中,凭借一身高深的道法和不弱的智谋,三年时间内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那时正是顺帝末期,吏治腐败,中央衰弱,天下群雄并起。

 他打的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谁知道就要成功之时,横空杀出了一对实力强绝的夫妇。

 就是魔尊薛殷与神后萧令君。樊迟听说了他们的威名,偷偷地远望过一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主动辞去将职潜伏起来。

 直到建元五年,徐元等人翻遍古籍,从一份不起眼的记载里,推算出一位法力通天的妖族前辈,被镇在一个叫作瀛洲的地方,去把他找了来,他才重新出世。

 可惜当时他们人手不足,修为不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奈何不了那座困龙大阵,刚好樊迟的突破契机又到了,只好等他出关之后再说。

 徐元两年前来过这里,那时他自觉比五年前阵法修为长进不少,便闯入阵中试探了一番,结果无法破阵不说,自己还被阵法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也是他没有护送姜逸舟去见南海人的原因,云知还当初猜的却是八九不离十。可惜从小石口中打探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些了。

 往后没事可做,体的痛苦也就越发明显。偏偏快乐的日子易逝,痛苦的日子难熬,云知还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等到了末日审判的这一天,他已经不敢多想了,只要能结束这一切,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樊迟在他被扔进困龙阵前对他说:“后天就是决定你命运的日子,我已经给她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来救你,最后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记住,呆在阵里不要动,出声喊她即可,你的声息她都知道。”

 此时云知还已经被体内的针鱼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让他动他也不敢动,更动不了,他被那山羊胡老人揪着衣领,简单暴地一扔,像是在扔一条死鱼,砰地一声摔到阵内的地面上,痛得他大叫一声。

 接着蓁蓁也被送了进来,却是轻轻柔柔地落地,云知还正想说这未免太不公平了,谁知道精神实在太过虚弱,眼皮渐渐阖起。

 就这么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隐隐地,他听到一阵惊慌失措的哭声,他知道是蓁蓁在担心自己,想开口说自己没事,不要哭了,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可是怎么也出不了声,好像变成了个哑巴,他想,也许死亡就是这样的:先是失去嗓子。

 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他感觉到了一阵虚无缥缈的心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云知还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布置清简的房间里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薄毯的上,确定自己没死。蓁蓁呢?他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她,随即想起自己既然被蓁蓁口中的那位秦姐姐救了,她自然也不会有事,于是放下心来。

 他活动了下身体,没发现什么不适,心中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这折磨了他将近一个月的针鱼,似乎消失了,惊的是,这意味着神山的主人功力大损,樊迟他们恐怕随时要打进来。

 云知还下穿上鞋子,去找那秦迟锦,一方面是道谢,一方面是提醒,虽然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但是云知还此时满腔愧疚,再不有所表示,自己都要受不了了,他出了房间,见到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便自然而然地沿着它走。

 一路只见琪花瑶草,珍禽异兽,景恍然如,却是不知道与一开始看到的雪景相比,哪个更真实一些,他绕过了几个百花争奇的园圃,转过了几条芽竞绿的回廊。

 终于来到一处美妙的所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镶嵌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彩池子。池水深红缥碧,浓金淡紫,不一而足,配合着氤氲的水汽,怡人的风景,云知还怀疑自己正置身瑶池,如梦似幻,他有点恍惚地走一阵。

 忽然听到一声飘渺的仙音“你伤还没好,走去哪?”话虽是关切之语,语气却是平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云知还闻声望去,左边一丈远的池子里,正倚壁坐着一个二十四五、淡雅出尘的女子,她的身上一丝不挂,肤白耀眼,一双玉浑圆拔,悬在水面之上,好像两只刚刚剥皮洗净的大雪梨。

 两条冰雕玉砌的长腿间,乌亮蜷曲的燕草随着水轻轻摇曳,仿佛一丛蓬蓬的海藻,看起来浓密极了,与她整个人的气质反差极大。云知还身下一热,那东西立即翘了起来,他奇怪刚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

 只是此时不便多想,忙转过身去,镇定了下心神,才开口道:“在下云知还,多谢秦仙子相救,此次乃是无意冒犯,万望恕罪。”普通女子被陌生男人撞见沐浴,照理说会羞涩慌乱。

 但是云知还却没听到任何匆忙上岸穿衣之类的声响,只听见她淡淡地说:“不怪你。”云知还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说。

 想起蓁蓁来,便问道:“仙子可曾见到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秦迟锦道:“我把她种在花盆里,让她练功去了。”云知还一愣。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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