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客
天气在不断加热,太阳像火球一样挂在空中,刺的人睁不开眼,田里的麦子一天比一天低下了头,在太阳的烘烤下,发着耀眼的黄
,田里地头放满了铁牛收割机,人们在高声谈价,与那树影下几个乘凉麦客的悠闲形成了鲜明的不和谐,看着那些眯眼休息的麦客,过去的一幕浮现了眼前。
那时侯,我们全家还在农村生活,日子相当艰苦,我的父亲在山区的一所中学带毕业班,夏收时不能回家,哥姐和我还小,家里的夏收重担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放在平常年里,母亲在我们的帮助下还可以硬撑一个人割完田里的麦子,可是,由于那年天
多雨,母亲就合我们商量,请一个麦客来,哥姐可以帮母亲拉麦子,请麦客的差事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骑上车子,直奔街头,诃,这里的等候的麦客真多呀,有躺在树下抽烟的,有靠墙蹲着打盹的,但更多的是站着,扯着嗓子和雇主用我听不大懂的话谈价格的,这时,一个座在墙角编草辩的黑瘦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衣服很旧,却很干净,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愁云,我就问她,割一亩麦子多少钱,回答二十元,我知道她报的价钱已经很低了,我还是说了十五元,她犹豫了一会,站起来拍拍
股上的土说了声走吧,就默默的跟我走上了回家的路。
未进家门,我就喜滋滋的朝屋里喊,妈,我把麦客请来了,随着妈的应答,我看见了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边吩咐我打水让麦客洗脸,让姐姐端饭,一边打量着麦客,一会,吃完饭了,妈妈就让哥哥带那麦客去田里割麦子了。
等麦客走后,母亲就数落我,人家请麦客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虽说饭量大些,但割麦子速度快,不耽误时间,你请的女麦客,能干活利索吗,如果不如我快,还不如腾出我作饭的时间咱们自己去割里,如果今天割不完那块田里的麦子,晚上就打发她走,明天再请人,母亲的一番话,说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那份为家里出力节约哥麦钱的喜悦已经
然无存了。
快到中午吃饭了,母亲让我去田里喊麦客吃饭,我刚走出家门,就看见麦客和哥已经在麦场卸麦子了,我忙问哥,这样早就回来了,还不让割会,哥说已经割完了,难道在地里晒太阳,我不相信,让他们回家吃饭,我就向麦客哥过的田里跑去。
跑到一看,还割的真不错,麦茬整齐,还很干净,回家对母亲一说,母亲就决定剩下的地也让她割了,吃完饭,妈劝她休息一会,她说不用了便蹲在一旁取出一块月牙油石,蘸着水磨镰刀,等到把镰刀磨的闪光发亮了,她又催促哥哥带她去另一块田地了。
天很快黑了下来,我家的麦子也剩很少一块了,妈晚上烙了油饼,蒸了凉皮,熬了小米粥,招呼麦客吃,在吃完饭歇凉交流中我们知道,她是甘肃人,丈夫有病在家,两个孩子上学,家里开销很大,她只好出来做麦客补贴家用,夜深了,她坚持说睡在院子就行了,妈妈还是坚持让她住进了有风扇的房子。
第二天中午,我家的麦子全部割完了,妈妈不但按市场价二十元付给她四十元,另外还多给了五块钱,把家里的一串红辣椒也给了她,在相互推让中,母亲对她说女人在外不容易,明年你要是还出来,就来我家住,我给你介绍村里的人家割麦子,那样,就有照应了。她痛快的答应了。
节过后,父亲工作调动,我们全家也就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过上了不再种地的生活,也就没有机会见到给我们割麦子的哪个麦客了,只是母亲每到收麦子的时候就念叨她,生活过的好点了吗,孩子也该成家了吧,我就安慰母亲,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的支持,她的日子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好起来,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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