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邵帝见了
这时始兴王濬,他早已得了消息,便赶⼊宮中,见了邵问道:“事儿怎样了?”邵狞笑道:“一切都已停当。只是你⺟潘淑…”
太子邵说到了此处,觉着有些碍口。濬却毫不在意的道:“敢是死了?”太子邵更假作凄然道:“为兄偶不经心,她竟被
兵所杀了!”濬淡然道:“死了倒好。”邵听他这般说法,甚是
悦。
当下由邵
拥召即帝位,改元太初。照例大封功臣,又释出了狱中的王鹦鹉,封严道育为神师,供养在宮中。王鹦鹉出了监狱,她就薰香浴沐,着意梳妆,敷粉涂脂,
服浓装,便⼊宮见邵,盈盈下拜,谢邵释出监狱的恩赐。
邵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副动人的模样?即留在宮中,当晚排开筵席,与鹦鹉饮酒取乐。
更招道育也列席相陪,道育趁机又劝邵道:“圣上此次整顿宮闱,宮中杀死了不少的人,依愚下的意思,应当祈禳一般死去的亡魂,免得在宮出祟,惊扰了圣躬,反为不美。”
鹦鹉便在一旁纵恿道:“神师的法力甚是⾼深,圣上若命她替亡魂超度,不致宮中发生出不安的事来。”
邵便问道育神师怎样的祈祷,道育道:“只要圣上谕允,愚下自能布置从事。只要圣上下道敕令,一切事宜,由愚下便宜行事,才能无碍。”邵笑道:“这有何难。”
立命宮女取过笔墨敕纸,即席写给了道育,道育便拜谢告辞。邵到了此时,也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与鹦鹉山⽔之间了。
更兼鹦鹉多饮了几杯酒,早是红浸粉颊,醉媚十分…邵帝不待终席,便命宮女扶了鹦鹉先至寝殿,随后邵帝也到了,由宮女侍候两人登
,这一晚,鹦鹉侍候得邵帝无一处不适意开怀。
邵帝恨不得立刻废了正后殷氏,立了鹦鹉为皇后,⾜见鹦鹉惑主的一斑了。隔了七天,道育所弄的祈禳,已是布置舒齐,便请邵帝到场亲自诣香,邵帝便允应了。鹦鹉是不消说的,当然也要去的,原来道育那个祈禳的场子,便在御花园中。
不知道育如何想出来的,称这次的祈禳,叫做正⼲大道场。什么意思,小子却才疏学浅,竟不敢句解了。
且说邵帝和鹦鹉两个携手进了御花园,走到正⼲大道场跟前,早有严道育率了二百四十名巫娘,三十二个童男,三十二个童女,一齐俯伏在地
接邵帝和鹦鹉。
邵帝举目看时,见道育披头散发,束了一个紫金箍儿,⾝穿一件火也似红的法袍。一般巫娘们,也是一律的披头散发。
只是头上的箍儿,却换了镔铁的,和⾝上穿的法袍,换了黑⾊的。三十二个童男,都一律穿了⻩⾊的道君袍儿。三十二个童女,却一律穿了绿⾊的道君袍儿。邵帝笑对鹦鹉道:“他们这些打分,倒也十分好玩。”
鹦鹉轻轻的道:“道场庄严的所在,还望圣上少出戏言。”邵帝便含笑不语,遂由道育等人引⼊了正⼲大道场。道场中香烟缭绕,灯烛辉煌,正中上面,⾼⾼悬着一个妙相娇冶的女神画,画工好不精细。
画得那女神眉若舂山,目如秋⽔,细零零一束小蛮
,乌黑黑一头青丝发。最妙的是那女神裙下双钩,露出了尖红一点。
一只尖尖舂笋的右手中,执了一柄去尘,真似栩栩若活。邵帝看了,不噤心
神移,痴痴的望了女神图儿发怔。道育点了三支沉香,便请邵帝上香。一时笙簧并奏,钟鼓齐鸣。
邵帝却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女神,也不去授道育的香儿。鹦鹉见邵帝望了绝美的女神画出神,不免也怀醋意,便轻轻将邵帝的袍角一拽,邵帝方始如梦方觉,醒了过来。授了道育神师的三支沉香,还不即上香揷炉,轻轻问道:“神师,朕且问你,上面那个美人儿是谁?”
话声未绝,场中陡起了一阵
风,吹得邵帝和鹦鹉⽑骨悚然,道育更是惊得面如土⾊,慌道:“圣上尊重,此乃是九天金⺟娘娘,不可轻蔑!”鹦鹉也道:“圣上快些上香礼拜!”
邵帝虽然凶残,此时受了一阵风吹,顿将
心吹冷了一半,急忙定一定神,上好了香,倒也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
接着鹦鹉也上香拜毕,道育便请二人退到侧首坐下,奉上清茶素点。道育对邵帝道:“愚下法事在⾝,不能奉陪圣上,敬请见恕。”邵帝道:“神师说哪里的话,请便好了。”
道育便退了下去,作起法事来了。邵帝和鹦鹉留神瞧去,只见道育上了道场,顿时变易了一副面目,只见她浓眉⾼竖,怪目圆睁,掀起了一个鼻子,扯开了一张阔嘴,左手执了一柄桃木剑,右手执了一支锡仗。
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蹈。到了后来,越舞越急,面红紫涨,热汗直流。邵帝看了这般怪模样,忍不住又要笑将出来,鹦鹉急忙使了个眼⾊,邵帝才勉強忍住了笑。
不多一会,见道育将锡仗向空中一丢,⾼有数丈,等到锡仗滴溜溜在道育头顶上直跌下来时,道育大吼一声,纵⾝一跳,跃起数尺,抢住了那支锡仗,顿时场中金鼓大鸣,道育横了锡仗,坐在地上,闭目垂头。
便见左首里跃出了三十二个童男,手中各执了一个净瓶,右首里跃出了三十二个童女,手中各执了一枝杨柳。
童男和童女从两旁抄将过来,将道育围在中间。围圆转了三个圈子,已变成一个童男间一个童女,一对一对儿,面面相对。童女便将杨柳枝醮了童男瓶中的法⽔,三十二枝杨柳枝⽔,同时向道育⾝上洒去,恍如下了⻩梅细雨。洒过一会之后,又转了三个圈儿,仍将杨柳枝⽔向道育⾝上洒去。
如此情形,到了第三次,在童女洒杨柳枝⽔的时候,道育蓦然跃起,又将锡仗飞舞,童男童女便依旧复了本位,向左右两边旁退去。金鼓却停止了响声,却又奏起一片细乐。便有四十个巫娘,分站东西南北方,每方十个巫娘。
东方的巫娘,左手中执了一面青⾊小执,右手执了一柄青钢剑。西方的十位巫娘,左手执了一面⽩⾊小幡,右手执了一柄小铜锤。
南方的十个巫娘,左手中幡了一面⾚⾊小幡,右手捏了一枝⾚樱
。北方的十个巫娘,左手中执了一面皂幡,右手执了一柄黑斧。中间那个严道育。
这时已将桃木剑揷在背上,换执了一面杏⻩幡,只见严道育的杏⻩幡向空中挥去,东西南北四十个巫娘,也同时挥动了四十面青⾚⽩皂的幡子,一时五⾊飞扬。邵帝笑道:“好玩!好玩!”鹦鹉忙道:“圣上不要声张!”
这时便见道育将杏⻩幡向东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东方十个巫娘,如飞的奔向央中。道育又向西一指,西方十个巫娘,也奔到了央中去。
道育再向南一指去,南方的十个巫娘已奔赴央中,等到向北一指,四队齐集。道育喝声“疾”细乐又止,金鼓复鸣。
四十个巫娘舞动剑锤
斧,各相刺击。一时剑气锤光
花斧影,浑作一团,中间还夹杂着一圈⻩气,便是道育舞动的那枝锡仗,原来那枝锡仗上,镀有⻩金的缘故。
在他们浑舞得不可开
的时间,猛听得清越越一声⽟罄,恍如暮鼓晨钟,醒人不少,霎时间,金鼓不作,浑战停场,这时只见道育和那四十个巫娘,一齐在地上俯伏,三十二个童男,三十二个童女,簇拥着一人上场,邵帝见了,竟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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