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相随在后
杨素便四处召募工役,至二百万人。⽇夜工作,人多手快,不到两个月工夫,已是造成不少的宮殿房屋。
炀帝因东京人少,住户萧条,很觉冷落。乃徙各处的富商大户,尽行居住宮旁,计有三万余户。平空把一个人烟冷落的东京,变作了繁华热闹的场所,炀帝才觉
心,只是到了晚上,依旧闷闷不乐。
皇后萧氏问起原因,方知宣华夫人留在长安的缘故。萧皇后虽觉心中有些醋意,只是见炀帝愁眉不展,深恐他闷出病来,当下却不说什么,暗里却命人星夜奔至长安。用一肩轻舆,将宣华夫人接到了东京。
到了宮中,萧皇后故作狡狯,暂时不令炀帝知道。萧皇后却先与宣华夫人亲热了一番,两人合计好了,作弄那个炀帝。这天晚上,萧皇后着了盛装,打扮得柳媚花娇。
在宮中排下了酒筵,请炀帝到来。炀帝到了宮中,见灯火辉煌,酒筵端整,萧皇后又是
服浓装,面带舂⾊。炀帝和萧皇后平⽇之间,伉俪深情,原是不恶。萧皇后的姿⾊,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只是比不上宣华夫人罢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晚的光景,炀帝怎的不要奇异。不噤含笑问道:“爱卿今晚这般款待,端的为了何事?”
萧皇后也含着媚笑道:“并没有什么事儿,只因⽇来见圣上闷闷不乐,
妾引为深忧,今夕故设了酒筵,替圣上解闷的。”炀帝恍然道:“原来如此,爱卿这般深情,朕躬真是万分感
。”
当下便一同落座。酒过数巡,炀帝又把个宣华夫人,兜上了心头,不觉酒儿乏味,又是悒悒不
起来,萧皇后何等机灵,早瞧破了炀帝心事,却假作不知。故意问道:“圣上好端端饮酒,怎又面⾊不愉?难道
妾有开罪的去处?”
炀帝慌道:“朕很觉
乐,爱卿不要多疑。”萧皇后见了这般光景,不噤暗暗好笑,当下一个眼⾊,使与站了⾝旁的宮女,那个宮女会意,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候,又悄悄的领了一个紫⾐宮女到来。
那个紫⾐宮女便捧了金壶,替炀帝斟酒。炀帝正蹙了双眉,念念不忘的想那宣华夫人。紫⾐宮女替他斟酒,他正眼也不去看上一眼。
猛的紫⾐宮女一个失手,将金壶儿撞翻了⽟酒卮,酒泼了一桌。炀帝才抬起头儿,正想发话,一眼瞧到紫⾐宮女脸上,不觉吃了一惊,怔住在座上,话儿也说不出了。
那个紫⾐宮女,却不慌不忙的,取了一块抹布,细细的将泼酒揩⼲净,替炀帝重行斟上了酒儿,悄悄的退立一旁。炀帝却将她从头到脚,瞧了又瞧,兀是惊疑不定,早把个坐在一旁的萧皇后,险些笑了出来。
只的借着饮酒,忍住了笑容。炀帝把个紫⾐宮女看够了多时,却也忍不住了,便含疑着问萧皇后道:“那个紫⾐斟酒的宮女,怎的以前没有见过,还是几时进宮的?”萧皇后道:“她进宮得没有几天,圣上自是不认识了。”
炀帝点头笑道:“她的容貌竟和一个人相肖,简直丝毫无二,爱卿你可知道?”萧皇后头摇道:“
妾却是不知。她和谁人相肖?”
炀帝顿了一顿口道:“宣华夫人也是这般的面貌,并且⾝段也相同,要不是宣华夫人在长安,朕定要疑她改装了宮女,和朕取笑了。”萧皇后点头道:“给圣上一提起,果然十分相像,只是可惜这个宮女,却是个哑巴。”
炀帝笑道:“怪不得她泼翻了酒儿,不说一声救饶的话儿,真是可惜,生了这副容貌,偏故做了个哑子,怎不叫人纳闷。”萧皇后笑道:“圣上不是怀念宣华夫人,夫人又远在长安,如今这个宮女,虽是不能说话,
儿甚是伶俐。
面貌既和宣华夫人相肖,今宵便命她侍候了圣上,聊胜于无。圣上你看可好?”炀帝有了几分酒意,心中原在思念宣华,如今听了萧皇后话儿,倒也有些合意,便点了点头。向那紫⾐宮女看时,只见她低垂了粉颈,脉脉含情。
萧皇后却含笑说道:“既是圣上允许了,时间也已不早,就请圣上安息。”萧皇后说毕,即离了座儿,一手拽了炀帝,一手拽了紫⾐宮女,走⼊寝宮,她才放了手道:“你们会一会罢。”她便返⾝走出。拽上了寝门,含笑着走了。
炀帝在寝宮內,将紫⾐宮女拥上牙
,见那个宮女,只是憨憨的痴笑,并不宽⾐解带。炀帝含笑对她道:“痴孩子别尽自傻笑,快脫了外⾐,睡到被里去。”宮女摇了头摇儿,只是不动。炀帝好不纳闷,便先自宽了袍儿,再替宮女解⾐。
哪知解到了贴⾁內⾐,炀帝伸手⼊怀,想摩抚她的
头,却有一件东西触手。捞出看时,竟是一个彩⾊的同心结子,不就是赐与宣华夫人的一个,那个宮女,已是格的一笑,钻进了锦被。
炀帝方才大悟,什么哑子宮女,原是心上人儿。不噤哈哈大笑道:“你们串得好,竟把朕瞒在鼓中。”便也钻进了锦被,和宣华夫人算帐。
帐儿算得怎样,小子却不能够记得清楚了。哈哈…舂宵苦短,又是天明,炀帝出了一⾝风流汗,早把个闷病治好。
这天兴冲冲的上了早朝,他却下了一道手敕,命监造仁寿宮的宇文恺与封德彝两人,监营一宮,须较仁寿宮伟大美丽。这道旨意下去。
便有一个臣下出班奏道:“圣上宮殿宽洪,园林精美,已⾜优游燕息,何必要耗府库,劳役民人建造离宮。不如节财息民,仰见圣德。”炀帝睁目看时,却是蒲山公李密。
密生有异相,面黑若漆,双目炯炯有神,甚有才略,志气雄远,轻财好士。府第中座上客常満,尊中酒不空,夙有贤名,震动东京,炀帝也隐有所闻。如今见他出班谏阻,好生不悦。
便厉声道:“自古皇帝,莫不有离宮几所,朕建造一宮,卿便妄加非议,朕意已决,莫再胡言,致于罪过。”李密只得默然而息,等到退朝回转私第,不噤掷冠叹道:“大丈夫不能得明主辅助,即当取而代之。”话声方毕。
忽闻背后有人轻语道:“此是何种话儿,大声狂言,不惧灭族不成?”李密回头瞧时,不噤笑逐颜开道:“可儿可儿。”阅者可知道,在李密背后发言的是怎样一个人物,却是一个秋⽔为神⽟为骨的美人儿,原是李密的宠姬雪儿。
生得冰雪聪明,锦绣心肠,天付一串好歌喉,清趣纡曼,遂心所
,都能应弦合节。每逢李密宴客,席上客有
丽的词章,密即与寻儿协律成歌,靡不娓娓动听。座上莫不相敬,叹为天人,因此甚得密的宠爱。
这天雪儿闻密回了私第,便⼊书室中探视,听了密的愤言,便婉言相阻。密回嗔作喜,即将朝中的事儿,说给她听了。雪儿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邦有道则言,邦无道则行,公爷难道不知?”
李密大喜道:“卿言甚佳,我当永志不忘,今⽇气候清和,我思与卿同游郊外,卿可能相许?”雪儿道:“妾愿相从。”
李密道:“只是今⽇出游,不要被⾐冠束缚,令人奄奄没有生气。”雪儿笑道:“依了公爷的心意,却要怎样?”密笑道:“我拟做一个田野鄙夫,布⾐芒鞋,骑牛出游。
卿也装作小家碧⽟,骑牛相随。”雪儿道:“事却有趣,只是公爷也不必布⾐芒鞋,被人见了惊骇。不如一袭轻饰,尽够风流了。妾也毋须改装,毋须修饰,便一同跨牛出游,岂不甚好!”密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下李密便穿了一件紫⾊袍儿,取了一卷《汉书》,挂在牛角。雪儿便取了一支⽟笛。密又命一个小童担了酒菜,相随在后,便和雪儿各骑了一头⻩牛,拣那山明⽔秀的所在,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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