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又悲又喜
狗吠的声儿,也是十分热闹。法慧暗想:⻩昏这般擂打庵门,定不是好事。莫非強徒垂涎庵产,前来打劫么?这时一个小尼志法也已醒了,她原和法慧同在一室,即唤法慧道:“师⽗可听见门响,怎的这般紧急?”
法慧应声道:“我已听见了一刻,你快去隔门问声,是哪一个叫门,到庵中来作甚,须得问仔细回报了我,再作定夺。不能擅自开门。”志法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个小心别别
跳,结束下
。
在桌上寻到了一枝短烛,向油灯上点明了烛儿,揷在手照上面。一手擎了手照,一手开出房去。先到隔房门前,轻轻叩门,换了声志修,房门便呀的开了。志法踅到里面道:“师兄一同去罢!”
志修道:“好的,你怎的这们胆小。你不起来我也要去问了。”说着一同到了外面。紫烟在外面擂了一回,手臂都酸楚了,见里面兀是声息全无,正在着急当子。
忽闻里面有人问道:“深更半夜,外面哪一个擂打庵门,来此作甚?”紫烟急应道:“外面是我,一个避难的女子,来投宝庵,暂留一宵,便要走的,请师⽗快快开门!”里面志修和志法,听是女子声口。
原来投庵暂宿的,便放胆开门,让紫烟走⼊,随手将门闭上。志修借了烛光,向紫烟仔细瞧了一回,笑道:“大娘已是来过的。面善得很。”紫烟点着首道:“已有几次了。老师⽗可在里面?”志法道:“师⽗在里面,大娘进去瞧她罢!”
当下一同⼊內,紫烟见了法慧,便约略说了几句真话,法慧听说紫烟在宮中逃出的,吓得变了面⾊,正是:噤宮一⼊深如海,脫网禅门惊老尼。***
话说法慧听说紫烟自宮中逃出,不觉大惊失⾊。慌道:“此处相离皇宮甚近,追骑立刻能至,你不能留在庵中,快向别处逃去罢!
你也能免了祸难,我又不受连累。”紫烟急道:“老师⽗不必担忧,决没有一个人会来追寻。我也不要久留宝庵,至多一两天,便要去的。”说着。
在怀中取出了一锭⻩金,授给法慧道:“这一些送给师⽗,作为香火费儿,望师⽗慈悲为本,容我暂留罢!”
⻩澄澄的金锭,瞧⼊了法慧眼中,倒也不忍推却。便道:“你自宮中逃出,在理我们庵中却是容留不得,但你也是一个年轻少女,我又不忍让你黑夜奔波。你说不妨事的,但愿菩萨保佑。
果真平安没事,那是你多留几天,也是不妨。”说着,将一锭⻩金,接⼊了手中,向怀里便塞。接着道:“你贵姓是什么?”
紫烟道:“老实对你说了罢,我便是袁紫烟,在宮中专司观象。曾受圣恩,封为夫人。只因星象大恶,主上即在⽇內便要受害,我才避出来的。”
法慧听说,慌忙跪倒道:“你便是袁夫人,小尼有眼没珠,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见恕。”紫烟双手扶起了老尼道:“师⽗说的什么话,我避祸来此,还求师⽗保佑咧!”
法慧道:“夫人能预知祸福,决不会有事发生。若不嫌草庵简慢,尽情久留此处。”紫烟笑道:“那倒不消的。
此刻已是深夜,我也走得累了,望师⽗设法,让我安宿一宵再说。”法慧慌对志法、志修两个道:“你们快去开了东厢,里面原有⼲净铺子在着,请袁夫人去睡罢。”紫烟向法慧道谢了一声。
随着志修、志法到了东厢里面,果是一间幽静的卧室。紫烟待志修等走了,她便闭门安息。只因精神疲了,一倒头立刻睡
,待到梦回,已是过了⽇中。紫烟结束下
,出了东厢,法慧殷勤招待。
紫烟却命志法⼊城探听,可有什么动静。待到复报,却是毫无动静,那天晚上,紫烟上小阁,仰观星象,不噤凄然下泪。法慧侍立在侧,急问怎样,紫烟微喟道:“主上已是驾崩了。”
法慧惊道:“今天城中,怎无风声传出?”紫烟道:“明天便能知道了,只是明天,我也要走了。”法慧道:“夫人要到哪里去?”紫烟道:“前太仆杨义臣,便是我的⺟舅,他告隐林下,不问世事,我明天启程,便是往依我舅。”法慧点头道:“如此甚好,小尼也得安心了。”
一宵过去,到了明天,紫烟又取出⽩银二十两,送给法慧,又托她们雇了一只小船,送往濮州。遂由志修雇定了一船,相送紫烟,下了船中。乃一声,轻舟离岸。
途中不用细表,平安到了濮州城。紫烟命舟子上岸雇到了一肩小轿,紫烟开发了船资,乘了小轿,命轿夫抬至南门大街,到了杨义臣寓所跟前。
紫烟停轿走出,门户紧闭,冷落萧条。紫烟微微叹道:“舅⽗被谗去官,门庭便这样寂寞了。”当下上前叩门,哪知好久没人出应,紫烟好生不解,正在惶惑的时候,恰巧隔邻一家,有个老翁走出。
见紫烟叩门,不噤露出诧⾊,即向前道:“这位姐小,谅是远道来此。”紫烟点了点头儿,老翁道:“姐小所以不知,杨家已是没人在內了。”
紫烟听说,不觉大吃一惊。慌道:“犯了什么事儿?人可平安?老翁瞧了紫烟发急的神态,即问她道:“姐小和杨府上是什么亲戚?”
紫烟道:“杨义臣便是妾的⺟舅。”老翁点首道:“姐小放心,他们不遭什么祸事。如今隐居在城外雷夏泽,姐小可望船前往,只是到了那里,须问南杨老翁。那边的人尽皆知道的。”
紫烟向老翁道谢,又请他代雇一船。老翁倒也热心,便引了紫烟,到了西门,雇得一船。紫烟坐了那船,直到雷夏泽。方才上岸,恰巧遇见老仆杨芳,便开发船资,由杨芳送至家中,拜见杨义臣。义臣问明一切,又悲又喜,当下对紫烟道:“主上被害的消息,我已闻知,正因你在宮中,不知怎样了,甚是担心。
不料你倒先夕便走了,脫祸来此,但确息怎样,你也不知底细。待我遗那杨芳,去到江都探听真情,并且宇文士及人尚谨愿,不比化及智及奷琊。我
令他远祸,早些脫离了他的两兄,免得他⽇同归于尽。你要知道,化及和智及,都是不⾜当大事的人,⽇后难免覆之。”
紫烟点首道:“依我看来,关中的李渊,上应天谶,倒是一个王者呢!”义臣道:“你究知玄象的人,故能所言不谬。老夫耄了,也不必再向唐室称臣,那个士及,我却要嘱他归唐呢!”义臣的老
早已物故,主持內务的人原是没有,紫烟到了那里,义臣更是內顾无忧,当下命紫烟⼊內室安顿。
他却沉昑了一回,取了数物,封⼊一口盒中,即唤⼊杨芳道:“你明天即到江都,探听消息。此盒可
与宇文三爷,你得了实信,在回家之前,须到宇文三爷那里,索取回信,不得忘了。”杨芳接盒安蔵,义臣又给了他路费,命他翌晨启程,杨芳唯唯退出。
到了翌⽇,杨芳前往江都。到了傍晚时分,却有一个女子,到了雷夏泽,来寻杨义臣,便有那处的人,送到义臣住所。义臣见那女子,并非素识,女子先自开言道:“令甥女袁紫烟可在府上?”
义臣正待回答,紫烟自里面走出,见来者不是旁人,乃为薛冶儿,急呼道:“薛夫人怎会到此?”冶儿见了紫烟,如获至宝,又悲又喜,反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紫烟却对义臣道:“这位便是薛冶儿。”
义臣恍然道:“精通舞剑的薛夫人么?”紫烟道是。冶儿方开言道:“你可知道,主上已被弑了!”义臣道:“竟是遇害了,宮中怎样?”紫烟也道:“你怎样走出的?”冶儿道:“说也话长,待我逐渐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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