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悄悄地喊出来
大家正在忙
之际,瞥见流儿飞也似地奔进来,气
汗急,放声哭道:“不好了,不好了,姐小被众贼兵抢去了。”葛时夫妇陡听这话,好似半天里起了一个焦雷,连忙问道:“你和姐小到什么地方去的。”
流儿哭道:“姐小吃过饭,因为在楼上闷得慌,她教我和她一同到后园里去乘风凉,不想就被那起头扎⻩巾的強盗硬抢了去了。”
葛夫人听得,便儿天儿地的哭将起来,葛时忙道:“你可昏了,这会是什么时候,还有闲工夫哭么?赶紧先去逃命要紧!”葛夫人无可奈何,只得拭着眼泪上了车子。葛⺟闭目合掌,念道:“南无佛,南无僧,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她颠来倒去地不住口念着。葛时和众家将四面围护着车仗出得门来,瞥见村东火光烛天,哭声震地,吵得一团糟似的。
葛时忙命人转道直向许昌而去。再表那个异丐跑到东村口,自己对自己说道:“我在这里,承人家何等的厚待我,现在人家眼看着要遭劫难了,我非草木,岂得无心。难道就袖手旁观不成吗?”
他自言自语的一会子,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拼着我一条
命去和这班贼子拼一下子罢。
他在四下里一打量,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兵器用,只有一
新桥桩,竖在濠河里,半截露出⽔面,他便蹲下⾝子,伸手一拔,用力往上一提,不料他用力过猛,那
桩被他拔起。
他⾝子向后一倾,险些儿跌下桥去,他赶紧立定了脚,将桥桩拿起来,仔细一看,⾜数有一丈二尺多长,碗来耝细,原是一
枣树的直⼲,他笑道:“这家伙又重又结实,倒很合手呢。”这时候那头队的⻩巾贼,已经离吊桥只有一箭之路了,那异丐横着桥桩,在桥头立定等候。
霎时那头队贼兵,闯到濠河边,刚要过桥,瞥见一个人握着碗来耝细的一条大木杠子,雄赳赳的站在桥头,预备寻人厮斗的样子。众贼兵哪里将他放在心上。
有两个先上桥来,大声喝道:“该死的囚徒,胆敢挡住咱们的去路,可不怕咱们的厉害么?”
他冷笑一声道:“好狗头,胆敢在老子面前夸口,识风头,趁早给我滚去,不要怄得你老子
起,教你们这班狗头,一个个做了无头之鬼。”那两个贼兵听他这话,
然大怒,飞⾝过桥。
就要来和他厮杀了,他见他们上了桥,便舞动木杠
了上来,未得还手,就将那两个贼兵打下⽔去,冒了两冒,做了淹死的鬼了。后面大队贼兵见了,一齐大怒拥来,他却分毫不怯,舞起木杠。
只听得扑通扑通的声音,霎时将贼兵⾜数打落有数十个下⽔。还有些贼兵,见他这样的厉害,谁也不敢再来送死了。只得扎在濠河外,大喊鼓噪,不敢再送死。停了一会,贼兵愈聚愈多,只是没一个敢来送死。
后队贼将见前队不行,便知出了什么阻碍,便飞马赶来,向贼兵问道:“为什么停着不走呢?”众贼一齐答道:“桥上那个牛子,十分厉害,前队的兄弟们被他打落数十个下⽔了。”
那员贼将听得这话,不由得哇呀呀直嚷起来,催动坐骑,舞动四窍八环牛耳泼风刀,直冲上桥,乞丐立了一个势子等候。
等他的马到桥中间,他飞⾝抢上来劈头一杠,那贼将挥刀将
。猛听得啷的一声,那贼将手中的刀早被他打下⽔去了,他趁势横杠一箍,早将那贼将连人带马全打下⽔去。众贼兵吓得拨头向南就跑。说也奇怪,头队不利,后队再也没有一个贼兵来罗嗦了,他仍旧守着不肯动⾝,一直等到酉牌时候,贼队去远,听不见呐喊声音,才将杠子丢下,⼊村而来。
到了村里,静悄悄的
⽝不闻,他暗自疑惑道:难道村上的人全走了吗?他此刻肚中已经饿了,便挨次到各家门口去探听,不独人影子不见,连鬼影子也没有了,他饿得肚⽪里面辘辘地
响个不祝他暗道:这些人家,准是去逃难了。
但是人家去逃难,我却怎能到人家去寻饭吃的。万一被人家晓得了,还说我趁火打劫呢,宁可我挨饿,不做这些非礼举动,他想罢,复行走出村来,
着月光,只见五⾕场旁边,种着许多香瓜,已经成
。
他便蹲下⾝子,摘了几个又大又
的香瓜,放在⾝边,张口便咬。连吃了六只香瓜,饥火顿消,凉沁心脾,他不噤说了一声快活,他便走到那⽇里睡的所在去寻好梦了。
到了第二天,众村民打听着众贼兵已经去得远了,便扶老携幼地复又转回村来。大家进了村口,只见屋舍俨然,分毫未动,个个好生
喜,及到了自己家里一查检,不噤说了一声惭愧,连一粒芝⿇也不少。
葛时也跟着众人回来了,到自己家里,见一草一木,未曾动过,他半悲半喜,喜的是未遭横劫,悲的是女儿不知下落。葛⺟对众人说道:“巧儿命该如此,她是一个讨债鬼,你们趁早不要去想她。
她在我⾝边,我不知道教她多少次数《⾼王经》,她只顾顽⽪,一些儿也不理我。一个女孩子家,除了《孝经》,这《⾼王经》,一定是要读的。如今差不多菩萨嗔怒她,也未可知。”
她说着,合掌对着佛像说道:“阿弥陀佛,要不是老⾝替众人念佛消灾,这次的横劫怕免得了么?”葛时夫妇命人到四处察访她的踪迹,访了多时,连一些影子都没有访到。葛时无可奈何,只好自叹命苦罢了。
再表那个异丐听得众人说起葛大户的女儿被贼兵劫去,他将那一腔无名忿火⾼举三千丈,按捺不下,遂不辞而别地走了,在他的意思,预备追踪下去,将她寻了回来。这暂且不表,单讲葛巧苏究竟是被谁劫去的呢?原来这⾼头村有两个无赖。
一个名字叫芩禄,一个名字叫罗古,他两个本是⻩巾贼的
羽,久已垂涎于巧苏了,只苦一些空子也捞不着,而且葛家门深似海,无隙可乘。
他两个使尽了千方百计,结果的效力等于零。年深⽇久,他两个不免有鱼儿挂臭,猫儿叫瘦之感。却巧⻩巾贼下了一个密令,教他两个在六月十三这天候着。
他们接到这个密令,便暗暗地商量道:“如今我们的机会到了,明⽇大队一到,还不是我们的天下么?
那时直接到她家,带了就走,还怕谁呢?”他两个打定了主意,到了第二天午牌时候,裹扎停当,头带⻩巾,
悬利刀,预先埋伏在葛家的花园里,等了多时,瞥见她一个人出来。
婷婷袅袅地走到梧桐树下,岑禄便要上前动手。罗古忙拦住他道:“你且不要急死鬼似的,现在大队还未到,万一惊动了人,便怎么了呢?”岑禄道:“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这时再不下手,等待何时呢?”
罗古顿⾜道:“你又来
动了,你心急,你一个人去罢,我却不管。”岑禄只得耐着
子守候了多时,瞥见流儿和异丐有说有笑的一路径向这里走来,两个人不由的暗自纳罕道:“难道她和这异丐有什么嗳昧的事么?”正在疑虑间。
只见东北上烟尘大起,喊杀连天,他两个料定大队已到,便要出去,无奈又惧异丐来⼲涉,只得耐着
子看他们的动静。
只见巧苏吓得⽟容失⾊,粉黛无光,拉着流儿一头走进一个蔷薇架子的下面,动也不动,那异丐却飞也似地向村东去了。
他们俩从芍药丛中跃了出来,把巧苏从蔷薇架下拖了出去。巧苏见他们凶神似的,正待要喊,岑禄用刀在她的粉颊上面晃了一晃,悄悄地道:“你喊出一声来,马上就请你到外婆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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