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坐在回忆的椅子上
时间过的真快,还没彻底从旧年的感怀中走出来,一不留神已经又和新的一年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节每天都在一台台的歌舞晚会中愉悦着,又木然着,然后又在一部部的电视连续剧中昏昏沉沉地游走着,很少有时间去做思想上的神飞鬼飞(这个词是今年我第一次说起,原因是早上和朋友电话,她说她每天都赖在
上到12点,并不是想要睡觉,只是想闭着眼睛神飞鬼飞一会,她说该死的新年,又让人老了一岁,又距离死亡近了一步),撂下电话,突然之间就萌生了一种疑问:如果人的生命能够和时间一样就这样无限期地延续下去,那么,人们还会对时光的流逝感到无比痛惜吗?如果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年轻,那么,人们是不是会渴望时间逝去的快些再快些?
05年岁末,在另一个城市阵阵的爆竹声中,我写下了《2005,我以自己的方式和你告别》——
“03年我游
到这个城市直到现在,眼瞅着2005年就要从我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去了,我仍然觉得自己于这个城市只能是一个过客,我之所以这么来定位自己,是因为我现在虽然居住在自己宽敞舒适的房子里,虽然我看起来似乎是很安于现状的,但是我的心,却一直处于孤独与游离的状态,我不知道哪天自己会再一次从已渐熟悉的城市离开,然后再一次游
于另一个陌生城市的街头。”时间仅过去了两年,我却已经在“另一个陌生城市”游
了一年多并且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又有了自己舒适的家,不同的是所处的城市,相同的是现在的心境,无论怎样,我仍然觉得自己只是这个繁华都市的一个过客。
对我来说,幸福一直都是一种不太确定的东西,如果说幸福是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那我承认我是幸福的,聪明听话的儿子,能干顾家的老公,舒适温馨的小家,谁能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幸福?但是,幸福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生活却常常需要简单地过下去,于是,就有了人们在幸福与痛苦之间矛盾的游离。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无论你以怎样的心态对待它,留恋也好,无谓也罢,总之,它总以固定的步伐往前走着,年轻与衰老,贫穷与富有,渴望着,遗憾着,没有人能够阻止它的脚步,一切过往都渐行渐远,于是,就有了怀念。
时常怀念起另一个城市但也常常无可奈何,虽然在那个城市只呆了短短的三年,但是于我,这三年的过往却似乎是最值得回忆的。事实上,我是不喜欢那个叫做开封的城市的,从我03年也就是SARS疯狂肆
的那一年的7月踏上它的土地开始到我06年7月的离开,我一直都没真正喜欢过它,我总是拿挑剔的眼光去审视那个据说是文化底蕴比较浓厚的城市,而这种挑剔让我无法接纳它的一切,甚至在我作为那个城市的一分子并且每天都做着自己微薄的贡献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才能离开这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城市。所以当老公决定放弃那里已经奋斗到的舒适的一切要到上海的时候,我几乎不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了他,尽管离开需要我放弃自己还算喜欢的工作。当然,我答应他离开的原因,除却自己不喜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我的朋友GFP的离开,说起来,她早我离开半年之久。
我经常在做这样一个假设,相信我的朋友GFP也做过和我同样的假设,那就是假如可以重新选择,我们会不会在SARS结束那年的7月,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我为了一家的团聚最终踏上火车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能做到对生活工作了十几年的小镇头也不回?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们两家是不是可以安稳地在那个曾经是七朝古都的城市无忧地生活下去?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们是不是还会追随丈夫义无返顾地选择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并且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她在东北,我在上海。
长长的时间和空间将原本浓郁如酒的友情挥发成无味的淡水。尽管脑子里经常会有浓烈的想念,但只是瞬间一闪,之后就被琐事冲淡,所以,惦念一个人,也许不需要每时每分每秒。一个短信,等不回最快的回复,于是失落,于是有“罢了,茶凉”的感叹。我如此,她亦如此,我们是彼此的一面镜子。
老公从日本带回了好喝的清酒,在看到那精致包装的瞬间,在闻到甜醇的酒香的那一刻,内心涌动着的是一种柔软的酸,对于好友的想念,化成一段段的回忆停滞在那个叫做“味太郎”的日本料理店,那时候的我们,在舒缓的音乐声中,在团团樱花的簇拥下,慢慢地品着清酒,一壶又一壶,谈着过往,聊着亲情、友情,也加些许虚伪的爱情。很奇怪,在那个城市里,我们的话题是共同呆过十几年的那个小镇,小镇里曾经的圈子,曾经的“小荷才
尖尖角”曾经在飘雪的街头放肆地用歌声辞旧
新,许多许多的曾经,让我们在那个小镇里过的开心,过的悠闲。那些开心的话题啊,怎样说也说不完。然而,现在我相信我们的记忆里停留画面最多的,是在开封的短短三年的时光:每个周末会有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呆在金夫人女子俱乐部里和年龄较劲,足浴,美容,健身,每次都能折腾个遍;节日两个人会带着孩子撇开老公找个简单洁净的小饭馆小酌几杯,这种悠闲的生活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够久远…而那个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和在小镇建立起来的小小的圈子,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化了。
也许是心境不同,也许是没有曾经的气氛,也也许是对面举杯的人的不同,酒在嘴里,我竟然难以下咽,丝毫品不到曾经的醇香,酒是旧酒,人呢?
就像昨晚,电话过去,原以为会借着酒劲重温以前嬉闹无隔膜的时光,但隔着遥远的时空,我却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如此轻柔,又如此不堪一击。寥寥数语,另一个电话铃声,就阻挡了要诉说的冲动。
森林化石的文章已逐渐在脑海中模糊,但梦中时常会出现那些生长了千年万年的银杏树,晶莹剔透的树干,光滑如玉。我之所以要提起这个梦,是因为我和她都是喜爱银杏的女人,我似乎又看到了几年前的我们,当看到几棵小小的银杏树被栽在实验室门前的花坛里的时候,似乎都能听见彼此心里的欢呼。那时侯我在心里想着:一定会有机会去那个神奇的远古原始森林里亲手摸一摸银杏树化石光滑的躯干…
而现在,想法还在,人却各在一方。既然一切已无法改变,那么,就请允许我在新年还没过完的时候,舒服地靠在我刚命名叫回忆的这张椅子上,闭上眼睛怀念那些已经逝去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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