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究竟有什么？
　　　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依稀想起初中时写的《窗内》，一篇很短的小说。那是初三紧张时刻，我却在班主任眼皮底下抒写着自认为有多么美的“创作”小说完结以后的第一个读者是昕儿，我还记得她那时说道，可把我看哭了。我听了久久欣，很是得意。

　叫现在的我来看，那绝对只是拙作，既无内容，又不生动，完全是参考琼瑶的复制品。可我隐约觉着那时的我在文中探求一种东西“窗内的风景不及窗外，窗外的世界更美丽，母亲，我渴望去到窗外”——有关于自由。直到现在我仍在探索，自由与爱的双重得失。

　窗外究竟有什么呢，有明媚的阳光，和煦的风，自然少不了狂蜂蝶，陌上少年情歌渺渺，跌宕起伏之后剩下不起风吹雨打的瘦弱身附着一颗敏而多虑的心。少女乏了，伤心了，厌倦了，回到窗内，与母相拥而泣。

　真不是一个好故事，深受琼瑶式的悲剧影响，因为太年轻而去闯，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不同的，哪知结局还是不胜其悲。

　说起来只是想到，并无太大意思，也不说明什么。那天在群里犹显得格外有趣，说起师生恋，很多女孩亦有同样经历，直至最后COCO和精灵两人同时谓叹，小羽还是太小了。

　SIN姐从前也这么说过。她说，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太年轻，即便是现在，你也不是那么不年轻。可见年轻是有许多事情是必须的，必须遇见，必须哀伤，必须重蹈覆辙，必须失魂落魄，必须飞蛾扑向烛火，必须鸵鸟埋进黄沙，必须恋上一个被无情抛弃，必须爱上一个你不可爱的人。

　前写的记有诸多人评论，说道胡兰成更是众说纷纭。其实我宽容他少许因为爱玲，更多的却是因着天文。虽说台湾大批女作家，受的都是祖师的熏陶，可我总觉得读天文的笔墨更是让我疼到心眼里去。天文师承胡兰成，早年也算近邻。看着天文和胡兰成的照片，我在心里揣测天文当时的心境。念及她曾写给胡兰成的信，更是情怀多多。

　“兰成先生：

　原来正在写小说，不意随便翻动《今生今世》，竟是不能罢休。才看完上卷，小说都不可以再写，只有弃了笔，一同随先生迹天涯。好容易下定决心，将上下卷装订封好，是断凡念，也是不忍看下去。隔几渐淡忘，小说还是写成，看着喜欢，亦不觉得有什么忌，拆了封看下卷，我再无法不写这信。

　…

　看《今生今世》越到尾声越害怕，及至完了，搜遍封面封底，也没有多一点关于先生的事情，就那《自序》怎么够，好绝情。两本书拿在手里，不晓什么感觉，只想死掉的好。

　…

　原以为很多话要说，写到这，却是完的时候，怅然，一篇碎嘴子话而已。亦不知先生收得到收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是不能不写，也许过两天平淡下来，不写了，那才要人后悔死。

　…”

　朱家上下受胡兰成影响颇丰，无怪乎天文对胡兰成推崇备至。见此信，正是学生对老师无比的爱戴。这爱戴之中还有那个什么的，似有似无。你难道能分清儒慕之思和男女悦的区别吗？这种感觉，真不如死掉的好。

　爱屋及乌之理，我也竟故意忘了胡者谓为“汉”之。但凡好的文字和政治起了关系，是好也是坏。这从历代著名作家的生平中均可鉴。即便撇清了政治利害，他也不是模范丈夫的代表，花名在外的他一直被人认定是负心汉，子，薄情郎。

　可人们只因惜爱玲之才惋爱玲之奇浪费于他身上，却对胡兰成贬低到死里去，又是何等有失偏颇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爱玲如此聪明女，何尝会不晓分辨他是值得相许还是应得唾弃。他们在一起了，也是男女爱，真正快乐过的。此一时渡过，哪怕后来爱玲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我是经过一年半长的时间考虑，惟彼时以小劫故，不增加你的困难。你亦不要来寻我，即使写信来，我亦是不看了”表面是对其退避三舍，实则是心痛难耐。人走了，天黑了，爱没了，心死了，还能怎么办呢，只得守住自己而已。不看信又如何，心里是着实愿看的吧，但因知看了不免会得沉沦，这厢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决定不看了吧。

　女人的绝决是因为到底无可奈何。

　她的每一张照片都镶有“鹤立群”的表像，总是一副骄傲的不行的模样。她穿的桃花葱绿，声名大红大紫。然最后也没见她还和谁有轇轕，1995年中秋前一天，被发现安详地躺在几乎完全没有家具的美国落杉机寓所，享年75。生死一人，来去不留。

　女人一旦爱了人，一生被囚。

　而懂得女人的只有女人，李碧华言：在这世界上，能叫一个扬眉女子低头，挫其锐气的，只有两样：一爱情；二政治。爱玲不幸全部沾上边。

　如此这般，怎么能把一顶帽子全部扣在胡兰成身上呢。初初是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拍不响。想徐志摩先生****于三个女间，也没有被太多人责难，反是他因扯上了爱玲便对他多加苛刻了。他只是一个男人，普通的男人，世之中叫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把正自己的位置，怎么端行律己不叫后人笑，你若身逢那年代，恐也不能安之若素。若冠给好听的，叫他“****才子”若冠个不好听的，叫“无冕汉”扯远了吧，他才情叫人动容便够了，谁没能有个错对呢。至于说胡兰成靠爱玲盛名出道，很多人甚为不齿，说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如何，反而想来，他若不是才华横溢自有一手本领，这“软饭”也不能吃成吧。

　从来都是他们两个的事，我们就不忙做他们的“离间”之人了。都已亡故，再生是非，也不是生前生后人的想头。昨个儿，巴老也去世了，最后一个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留下我们些个不成气候的在这里唧唧歪歪不通世故，徒叫先人笑话而已。若真有天堂地狱之说，想来他们都在那边吃喝玩乐呢，看镜湖下的我们争鹅斗劳碌一世，不免摇头三下，以示可笑可怜可叹矣。

　说着说着就扯了，其实我最喜的还是天文。我姐说，怜惜谁就是怜惜自己。我又不敢把自己和天文比，只愿看着她种种也就好了。可她不随天心那样好，不像一般女子嫁人生子，我也就不知道她能算作好否，但她对老师好极，将胡兰成的作品重新整理编排结集出版，并发誓要替老师完成遗作《中国的女人》，所以写下《荒人手记》，她终于说出口，平了，与张爱玲。

　我总在想她那句“平了”后面的意思，若是写作层面上的“平了”倒好理解，殊不知还有什么繁复没有。地位，名分，在一个男人心目中的表现究其结果就那么两种。我若是这么想了，是否轻亵了天文，我若不这么想，又觉得“平了”真不是简单，可我真是喜欢天文的了。

　有些奇怪，你一旦追究什么，周围就会出现很多你追究东西的索引。这一期《万象》上也有若干篇关于爱玲的考证，细细嗦嗦，林林总总，人总归是要寻点永远结不开的东西来刨问底打发时间的。我们就看看吧，我们是不懂的。

　本来是想找林青霞早年的影片《窗外》来看的，一直未获。我想是因为台湾当初也放了此片的缘故，琼瑶母亲因觉得该电影是女儿用来打击讽刺自己的，所以没能传。甚为可惜，只得开始下其余琼瑶的17部电影，其中也不乏我小时候所看的经典之作，一如《我是一片云》，《梦的衣裳》等。不晓得这是不是“温故而知新”呢？

　韩寒说她虽觉得琼瑶小说烂，也不得不承认《窗外》是好书。他这小人狂惯了，能说这评论倒也老实。天底下爱老师的少女多如繁星，爱少女的老师总是有家庭有牵挂，所以少女的母亲告诫少女吃亏的总是你。一如COCO母亲的妙语，你们这群孩子啊，想跟老师恋爱的有之，想嫁他的一个也无。这话好笑又听着叫我悲哀了，现世少女是聪明了还是更见愚了真不好说。少女们心心念念想着博文儒雅的老师，老师们看过太多红皮鞋白袜子的女生，这等本就不能成的事，也只有太过年轻的女孩才会梦见吧。

　就像江雁容心中的康南，十余年如一，就像天文字句里的胡兰成，死生无碍渡情。

　窗外究竟有什么？我待明告诉你。今夜，需得早早就寝，不使脸上有多秽物。你知道，明天是我的老师的课呀。 　M.ｌＡNｍＸ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