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便一甩袖子
此时已是凌晨,月亮刚刚躲进云层,太
却尚未出来,天⾊愈发黑暗。穆桂英便依托着凌晨前的夜⾊,避开追捕她的府兵,回到城下。
依旧用飞虎爪攀上墙头,躲开守城的士兵,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天波府內。刚刚进了闺房,便听到府內点卯的鼓声响起。
穆桂英来不及休息,急忙换下夜行⾐,穿上征袍,到前厅接受太君的点卯。银安殿上,各位夫人、太太早已披挂整齐,候在那里。穆桂英步⼊银安殿。
只听太君道:“桂英,老⾝见你神⾊不佳,莫不是昨夜
劳治河之事所致?”穆桂英答道:“倒也不是!只是孙媳有一事想要向诸位夫人、太太请教!”“哦?所为何事?”太君疑问道。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前唐旧城汴州?”太君道:“自然知道的!汴州建于秦汉时期,几度兴废,直到晚唐,因战
使得⻩河大堤失修,河⽔冲垮堤坝,淹了汴州,直到后梁建国,才在故址之上重新新建。”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为何这故城无人挖掘?”王怀女闻言大笑:“挖它作甚?这开封汴梁,早在东周时期,已被淹过一次。昔时秦将王贲,往灭魏国,被魏军拒于城下。王贲便掘开鸿沟、⻩河之⽔,淹没大梁城。三月后,墙毁城破,魏王出城投降,魏国始灭。
鸿沟、⻩河之⽔挟带泥沙无数,抬⾼了地基,正好与⻩河持平。若要挖开故址重建,恐怕今⽇⻩河之⽔,都已⾼到天上去了…”佘太君点点头,笑道:“你这泼妇,这几年随郡主倒也学了不少历史。”
她又转对穆桂英道:“桂英,你言出必有因,今⽇何故问起此事?”穆桂英不敢隐瞒,道:“孙媳这两⽇治⽔,却在地下发现了前唐故城。”她害怕太君和夫人太太们担忧,因此隐去了自己夜探庞家庄,发现地下城一事,只说在治⽔之时发现的。王怀女笑道:“这有什么稀奇。那故城本来就在你脚下!”
穆桂英接着道:“不仅如此,孙媳还发现,这故城已被庞太师所用…”“哦?真有此事?”太君惊问道。“庞太师拿着那故城又有何用?”柴郡主也急问道。
穆桂英摇头摇,道:“此事,不好说…”太君道:“桂英,这里都是自己家人,你但说无妨!”穆桂英道:“孙媳怀疑,太师屯兵于地下,有谋反之嫌!”
“什么?”此言一出,不光是太君,所有太太、夫人都惊愕不已“既如此,当速速禀奏天子,早作防范!”太君道。穆桂英道:“此事暂不可惊动天子!
孙媳也不过是见到庞府的人在地下驻扎,建立城池,并未见到大军踪迹,因此尚未掌握⾜够证据指证太师,若是贸然上奏,定被太师反咬一口。”“那桂英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太君问道。
“依孙媳之见,这几⽇我自当四下探寻,找出太师切实证据,方可指证太师!”穆桂英道。太君沉昑了片刻,叹息道:“庞集为人狡诈
狠,如今女儿又贵为后妃,权力通天。
那几世忠良的呼家,便被其寻了借口,一昔灭尽。我杨家今⽇又是男丁凋零,本应避其锋芒,缓缓图之。然桂英所言之事,关系天下兴亡,我杨家又岂能坐视?便是拼了个家破人亡,亦要与那老贼斗到底的!
即今⽇始,杨家上下,无论男女,皆要练习排兵布阵,刀
剑
,以防不测!桂英,那寻找太师屯兵的证据,便
由你去理办。”
***天子仁宗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底下两班文武,山呼万岁。太监陈琳唱道:“今⽇圣上龙体欠安,诸位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穆桂英从武班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妇有事启奏!”仁宗道:“何事?”穆桂英道:“臣妇奉圣命,治理⻩河⽔患。
近⽇已到大堤察看⽔情,但见⽔势汹涌,今年或有滥泛迹象。臣妇忖度,⻩河年年修筑大堤,恐非长久之计。不如引⽔⼊淮,由淮⼊海,方是百年大计。因此臣妇连夜绘制引⽔图,请陛下过目!”
陈琳替穆桂英将引⽔图传到仁宗手中。宋仁宗接过一看,点头道:“此计甚妙!当速速征发民夫,开河掘道!”这时,庞太师从文班出列道:“陛下,浑天侯乃是一妇人之见,切不可采用!”
“哦?为何不可?你且到来朕听!”仁宗问道。庞太师道:“引⽔⼊淮,想法虽是不错,却也凶险异常。
那⻩河之⽔,年年⾼涨,即便挖好了河道,这河⽔已是⾼过汴梁数丈,若掘开堤坝,将⽔引⼊挖好的河道里,那⽔势汹涌,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淹了两岸百姓不说,京城亦是岌岌可危啊!”仁宗点点头,道:“国丈说得也是在理!”穆桂英道:“陛下,此事臣妇早已让人看过,只需用硫磺制成炸药,将大堤炸出一个缺口来,断然不会伤及其余大坝。太师所言,不过是担忧他在河边的田地遭臣妇征用,方才出言制止。”
庞太师道:“陛下,吾儿之墓地,便是蔵于河边。想当年吾儿横死,臣使钦天监在河边勘出一块好地⽪,能佑臣家与陛下。如今吾儿便是葬于那处,若是让浑天侯动了风⽔,怕破了陛下的王气。”
仁宗左右为难,道:“此事暂且搁下,容后再议!”穆桂英急着进言道:“陛下,此事事不宜迟,若等到汛期一至,恐怕真要祸及京城了!”
庞太师道:“浑天侯,你休要危言耸听!”穆桂英转头对庞集道:“太师,莫不是你那地里,蔵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方才万般阻挠皇上的决断?”
“你!”庞太师怒极,指着穆桂英道:“休要⾎口噴人!老夫为人光明磊落,能有什么秘密?”穆桂英又对皇上道:“既然太师光明磊落。
就当以天下万民为虑,何以为一己之私,阻挠⻩河改流?”仁宗也莫衷一是,问包拯道:“爱卿,你可有何良策?”
包拯步出文班,道:“依微臣之间,太师可于邙山寻一块聚集王气之地安葬令郞。此事关乎民生,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
仁宗点点头,对庞太师道:“国丈,既然包国相也这么说了,只能委屈你暂时迁了令郞之坟。待朕大去之后,便让令郞⼊配皇陵,你看如何?”庞太师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微臣自然谨遵圣命!”
仁宗道:“国丈为国所想,实乃天下楷模。既如此,朕便于你十⽇之限,将庄园搬离!”当下事体议论已毕,朝中文武各自散去。穆桂英刚刚出了朱雀门,却听⾝后有人在唤:“浑天侯,请留步!”穆桂英回头一看。
原来是庞太师,便道:“太师还有何事指教?”只见庞集两眼通红,道:“浑天侯,我庞家与你杨家前⽇无仇,近⽇无怨,为何要让陛下拆了吾儿之坟?”穆桂英道:“太师此言差矣,本侯并非有意要与太师结仇,只是此事事关天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太师见谅。”
庞太师的眼中布満了⾎丝,这时穆桂英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悲伤,而是恨极,只听他道:“穆桂英,你真的以为能斗得过老夫么?”
穆桂英道:“太师,你若以为能将对付呼家的那一套对付本侯,那便是错了。呼家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落了你的圈套。今⽇桂英便是拼了这
命,也不会让你的奷计得逞!”
庞太师陡然一惊,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穆桂英道:“该知道的,本侯自然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也会知道。本侯还是劝太师好自为之!”
“好!”庞太师一咬牙,道“穆桂英,既然如此,那你我便走着瞧!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说罢,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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