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边是别无法
姑娘夜间也是辛苦,还拿这许多银子犒劳我们兄弟几人,实在是有心了!既是老鸨的吩咐,你速去速回便是!”佛见笑拜别了几名武士,匆匆离去。
只听⾝后那几个人还在议论不已:“如此乖巧的姑娘,⾝世也是可怜。想我们兄弟几人,平⽇里也得她不少好处,⽇后当多关照才是!”佛见笑听罢,转念一想,又回过⾝,走到他们面前,盈盈一拜,道:“不知几位好汉可知天波府的杨十娘关押在何处?”
那几名武士见她如此问,心下生疑,道:“你问那作甚?”佛见笑道:“妈妈吩咐了,此去采办了物资后,要给各房的姑娘们都送去一些。小女子听说,她最近被太师关押起来。
却不知关在何处。若是那些物资不能送到她的手中,小女子唯恐委屈了她!”武士见她如此说,俱头摇道:“我劝你还是别去找她了!”“这是为何?”佛见笑很是不解。
武士道:“你有所不知,那双王呼延得模的两个儿子呼延守勇和呼延守信,借来了北国人马,兵伐东京。如今旦夕城破,太师爷要挟那十娘当人质,已将她关押到大梁城里去了!”
佛见笑闻言一惊:“什…什么?大梁城早已废弃,如今更是无一人下去那里!”武士道:“也亏得是你来地下城有些时⽇,听闻过大梁城的存在。若是刚来,又怎会知道那大梁城?
那处城池年代久远,屡遭洪⽔侵呑,早已遍地的残桓断壁,更是无人下去那里!也正因如此,太师爷才将她蔵在那里的。”
佛见笑道:“小女子明⽩了!这便不下去那
森恐怖之地。多谢几位好汉告知!过几⽇,小女子有了积蓄,便请诸位到前厅去饮酒!”说罢,便辞了武士,往勾栏坊外而去。出了勾栏坊,门庭正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街。
地下虽然不见天⽇,倒也与地上相仿,过了卯时,两边的商贩便纷纷出来营生,此时大街上,更是车来人往,热闹非凡。“哟!这不是勾栏坊的头牌么?怎的出来抛头露面?”路上的行人大多认识佛见笑。
只缘这勾栏坊的靠山乃是当朝国丈、太师庞集,因此人人都敬畏几分。这佛见笑平⽇里人缘也是不错,加之长得俊俏动人,更是人人喜爱。行人见了,都愿与她打几个招呼。佛见笑一边微笑着回礼,一边快步走到一家包子铺前,叫道:“伙计,替我包几个包子!”那伙计乐呵呵地过来,见是佛见笑,更是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包起七八个包子,递给佛见笑。
佛见笑道:“我要不了这许多!”伙计道:“尽管拿去!不收你银子!”佛见笑道:“这如何使得?”说罢便拿了些碎银向那伙计塞了过去。
“不成!不成!”伙计连连摆手,道“姑娘如此每人,光临小店已是蓬荜生辉,哪里还有收钱的道理?”便是怎么说也不肯把银子收了。
佛见笑没有办法,只好先行谢过伙计,又问道:“不知店里可有生火的折子?”伙计很是奇怪,问道:“姑娘要那作甚?”佛见笑微微一笑,道:“小女房里点灯的火折子坏了,夜夜都是乌漆抹黑的,很不自在。若是店里有,还请讨一个来使用。”
伙计被她一笑,神魂颠倒,哪里还会有什么疑心,从灶头抓了一捧火折子递给佛见笑。佛见笑将火折子急忙收起,与包子一起放进篮子里,谢过伙计,又折回了勾栏坊。这是这一次,她并没有从门庭里进去。
而是沿着勾栏坊的院墙,绕到后门。后门与前门一般,门口两边,有两口井,只是这井口,并无许多⽔气升腾上来。这井也似废弃一般,井沿上挂満了许多⼲枯的藤条。佛见笑到了井口,往下一望。
只见井底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她瞧瞧四下无人,一咬牙,爬上井沿,竟纵⾝跃了下去,佛见笑的⾝子直往下坠,所幸坠了没多久,噗咚一声,落在了井底。黑暗中,扬起许多灰尘来,呛得她不住咳嗽。
原来,这是一口枯井。佛见笑也不知自己哪里摔伤了,周⾝都是痛。可她顾不得那么多,急忙从竹篮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了,方才见到些许亮光。这井像是一个倒置的喇叭,上窄下宽,井底竟是一个十步见方的土室。
她提了篮子,站起⾝来,忽然感觉右脚如同剜骨一般剧痛,不由“哎哟”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想必是方才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踝。佛见笑一手握着火折子,一手
了
脚踝。待疼痛稍稍退去,便将竹篮挽在左手臂弯上,手中掌着忽明忽灭的火折子,右手扶着墙重新站立起来,她一瘸一拐地往一个门洞方向走去。
出了门洞,是一条铺満了⻩沙的台阶。佛见笑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将⾝子靠在墙上,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但见火折子光亮所过之处,満目疮痍,俱是散落満地的断砖和石子。这井底的空间,也不知有多大,全无一丝光亮,远处便是茫茫的黑暗,仿佛⾝坠虚无之中。
传说秦王政二十二年,秦将王贲率大军围困魏国大梁城,数月不克,王贲遂引鸿沟之⽔倒灌大梁。
次月,大梁城墙在⽔中泡坏,秦军攻城,毁坏大梁,从而呑并魏国,直到汉时,因泥沙堆积,魏之大梁已全部掩埋与地下,唯有数十步宽的城垛,依然露在地面之上。汉人在大梁城故址之上,重建汴州。
经一千二百余年,方才于唐末战
,大堤失修崩塌,才早泥⽔再次侵呑。如今的东京汴梁,乃是建在战国魏大梁与前唐的汴州之上,而庞太师所用的,便是前唐的汴州。
即使是地下城的人,也极少有人知道,地下城的地下,竟还有一座失落千年的城池!佛见笑只道魏大梁城乃是传说而已,不料却切切实实地存在,她也不过是前几⽇,伺候在太师⾝侧,那太师酒醉,无意中与东海公庞琦说起才知道的。由汴州通往大梁,其中一个⼊口便是勾栏坊后面的那两口枯井。
灯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茫茫的。飞舞在空气中的尘土,罩得火折子愈发昏暗了,而就在此时,第一支火折子竟然燃尽了。佛见笑顿时又陷⼊一片漆黑之中,她急忙又摸出第二个火折子吹亮,这一明一灭之间,当火光重新亮起之时,四周却感觉愈发空旷起来。
“有人吗?”佛见笑心中害怕,连脚步都不敢移动,颤抖着声音对着黑暗叫了一声。不料这声音喊出去,过了许久,竟又回音过来。
那黑暗的虚空之中,来回
漾着她清脆得像银铃,却又充満了恐惧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由⽑骨悚然起来,佛见笑摸着布満了泥沙的墙往前挪动脚步。
她心里又害怕又着急,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可是她心一急,那扭伤的脚踝,越发疼痛起来,痛得她额头上香汗直冒,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条石板大道。
距离她⾝侧五六步的所在,是一截⾼出地面不到一寸的墙基,那墙基不过几寸厚,想必是民房的,而脚下的这条大道,一直延伸进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忽然,佛见笑到了一个岔路口,站在路中间,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残存的墙基和満地的泥沙、断石,她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忖道:“这大梁城的大小,全不亚于东京汴梁。
在这空无一人的废址中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待火源用尽,还寻不到杨家的十姑
,指不定自己也被困死在这里。”
一边想着,一边也是别无他法,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走着。恰在此时,佛见笑手中的火折子又用尽了,她急忙又摸出一个吹亮,她拿着火折子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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