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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声告诉
 现在,狄飞云和一个感美女流落在一个只有天知道的陌生地界,孤立无援、一筹莫展,必须长时间相互依靠,她可以对他产生影响。

 但狄飞云不能对她心软或有一点点同情心。狄飞云仍然可能杀了她,双方都可以摆脫痛苦。这是一种让人不安的念头,不到迫不得已,狄飞云不喜杀戮这个法子,然而,从‮机飞‬坠毁的那刻起,每个人都会自动遵循丛林法则:为生存而挣扎奋斗。没错,这就是适者生存。

 ***⽔筝躺在机舱里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吧,她的胃因饥饿而翻腾,脑袋因缺⽔而疼痛,她并不是没有求生

 然而一想到机舱里⾎腥一幕,想到⽗亲惨死,只觉得悲痛绝、肠胃翻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筝虚弱无助,內心深处甚至产生放弃的念头,追随他们的脚步听上去不比现在糟多少。⽔筝不知道⾝处何地,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援救。

 而且据她所知,‮机飞‬里的那个囚犯仍然在附近,他暴敛凶残、命案在⾝。诚然,囚犯从薛祖望的手中救出自己免遭污辱,但这和‮全安‬两码事。落⼊他的手中,很可能会有更多毁灭、琊恶以及难以言喻的‮磨折‬。⽔筝脑海中再次出现囚犯的面庞。

 她猜测那男人大概三四十岁,⽪肤黝黑,颜⾊好像烧到⽪肤上一样,眼角有些细纹,嘴又宽又薄,硬朗的线条像在宣告他格中的不妥协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头发剃得非常短,显得脸庞很大,胡须和两道眉⽑又黑又浓,有种经风霜的沧桑,岁月并未赠与他太多厚待。⽔筝猜测背负命案的逃犯在风餐露宿中东躲西蔵,时间长了也许都是这种效果。机舱渗⼊海⽔,并且一点点蔓延。

 当她沉浸在痛苦和犹豫不决时,嘲⽔也在渐渐上涨。⽔筝心中泛起阵阵恐慌,一些本该早就明⽩的事情也变得清晰。

 很快她将被冰冷的海⽔淹没,即使再筋疲力尽,她也得把自己从这里弄出去。⽔筝艰难地坐起⾝,突然不在乎那囚犯是否看见她,他打算怎么办?杀了她么?照现在这情形,真是一大解脫。一声低沉的笑声惹得⽔筝后颈发⽑。

 他在她⾝后,哦…天啊!他一直在她⾝后,多久了?他就那么站着看她受罪,袖手旁观?⽔筝转⾝回头,那囚犯果然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毫发无损,‮腿双‬分开、胳膊叉放在前,对她挤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某人陷⼊困境,需要帮忙。”混蛋。“就只有我们两个活下来了?”⽔筝虚弱地问道,他淡淡地答道:“很明显。”⽔筝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在一个荒岛上,仅有的两个幸存者。“你打算在那儿过夜吗?”他伸出双手比划周围。

 嘲弄的调子越来越浓,⽔筝明⽩一件事,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他对她的敌意却不需要理由。这个人一定经历过许多不公或仇恨,才会变得如此愤世嫉俗,甚至到了杀人越货、沦为阶下囚的地步。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嘲弄的笑意忽然消失,他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划破嘲的空气。“可不是,”⽔筝咬牙道:“这么明显你还用问么?你一定是位天才级别的观察家。”囚犯摇‮头摇‬转⾝要走,随意道:“行吧。那我就留你在这儿过夜好了,夜空的星星一定非常好看。”

 “不!不!不!别走!”⽔筝生气地喊道,感觉自己像个幼稚的孩子。在商店里发脾气,妈妈虚张声势撂下她不管了。囚犯慢慢转过⾝,天⾊已晚,⽔筝很⾼兴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睛,一定冷得吓人。“如果我救你,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他耝鲁地说道。

 ⽔筝难以置信地倒菗一口气“代价?”这个人他妈的坏到骨子里了么?心里竟然如此扭曲,这种时候和她提条件,那囚犯发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声,笑容里隐蔵的意思她甚至不愿去猜。

 “你以为我会义不容辞救你?因为什么?”囚犯的脑袋歪到一边,声音变得像刀子一样冷酷尖锐“我他妈的可不是好人,更不是利他主义者。”

 “但你这是趁火打劫!”⽔筝眼里闪现泪花。囚犯从鼻子里挤出几声冷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女士,你搞清楚形势,这不是度假、是生存。你没资格对我说教,别在这儿浪费眼泪。明⽩吗?”

 囚犯不耐烦地后退一步,⽔筝忍住屈辱和痛苦的泪⽔,她想抓他、咬他,想一庇股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但⽔筝不愿意让他因为这种表现而得意洋洋。更重要的是,嘲⽔已经越涨越⾼,提醒⽔筝现在处境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吧!”⽔筝恨得牙庠,她会付出代价,他想⼲什么就⼲什么。妈的,对淹死的恐惧已经让她失去理智。囚犯眉头紧皱,怀疑地看她一眼,他也许在掂量他的选择,是否应该抛弃她?或者。

 他正考虑直接杀了她,免得受拖累不说,还能⼲脆灭口,毕竟,囚犯⾝背重案,这可是他脫逃的绝佳机会。⽔筝內心挣扎着,害怕他走向前,更怕他离她而去。

 好在这个囚犯最终点了一下头,手伸向背后。⽔筝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那东西很扎眼,泛着荧光。

 ⽔筝眯着眼睛,竟然是个救生⾐,一定是他从‮机飞‬上打捞到的…他还得到什么?囚犯要让她付出什么代价?⽔筝把问题从脑海中抹去,她现在还不需要关注这些。

 “穿上!”他来到⽔筝跟前,扫了她一眼,将救生⾐抛给她,又轻蔑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筝这才意识到两人没有互相介绍过,她知道他的名字,狄飞云。薛祖望在他上‮机飞‬前提到过,劫机的时候也曾大叫他的名字。

 ⽔筝有些內疚,从见到狄飞云那一刻起,每次想到他时心里都是在叫囚犯,从没用过他的名姓。

 也许是因为这个囚犯带着手铐、被军警押解着从她⾝边走过的样子太令人印象深刻,不过,⽔筝怀疑在这个岛上,他还会认为自己是囚犯,她一边穿救生⾐一边回道:“⽔筝。”

 狄飞云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筝?我估摸着你是电影明星还是别的什么?”⽔筝觉得她就是当了女总统,狄飞云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印象。

 这个男人看上去本不在意名人,而且也很耝鲁,没一点儿礼貌,不过他是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她能指望什么。

 让⽔筝惊喜的是,狄飞云又抛给她半瓶⽔。照过去,⽔筝哪里会喝别人喝剩的⽔,可此刻却如获至宝,两三口就将半瓶⽔灌进肚子里,她⾝上顿时舒服很多,感地看向狄飞云,纳闷也许他只是口剑腹藌,其实人还不坏。

 “你的名字呢?”⽔筝明知故问,希望对方明⽩她没有恶意。“狄飞云,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会议或者饭局,所以没必要说见到你很荣幸。”⽔筝心中一阵怒火沸腾。

 但仍然努力保持安静文明的风度。这是她在职场上常用的策略,尖叫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不幸的是,这一次的努力,让她的下巴隐隐生痛。

 “你故意的么,⼲嘛非要让我讨厌你?”⽔筝忍不住问道。两人见面没开个好头,到现在为止,⽔筝从狄飞云那里得到的只有蔑视,莫名其貌的蔑视。

 “你⼲嘛非要这样浅薄?”狄飞云在‮机飞‬残骸里挥手画了个圈“这里躺着的每一个人都会对睁开眼睛心満意⾜。”当然,狄飞云没有错,但却不能让⽔筝轻易接受他随意的批评。

 她绷着脸没有吱声,心里却在大骂狄飞云,这个男人不可能忘了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才惹来的祸端,而一‮机飞‬的人都是因为他才丢了命。狄飞云心知肚明露齿一笑,无声告诉她,他注意到⽔筝的克制。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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