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起枷锁
穆桂英已经打马回到法场內,甩镫离鞍,下了坐骑,也向太君禀报:“杨门女将奉太君之命,现已全部在此集结,请太君查点!”
佘太君也有些懵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穆桂英心知不妙,知道被管家杨洪骗了:“这…
,不是您让杨洪回府送信,让杨家女将前来法场,反了大宋江山吗?”“对啊…确是杨洪传信说的!”穆桂英⾝后众女将纷纷点头附和。
“胡闹!真是岂有此理,杨家祖祖辈辈都是忠臣良将,嘴里从不说半个反字。你们现在如此大张旗鼓,策马冲撞王驾,这可是灭门的死罪啊!”老太君继续怒斥众位女将。众女将心里这才明⽩过来,原来让她们前来法场救人,都是管家杨洪的主意。
她们都自己闯了大祸,一个个楞在原地,不敢做声。***守卫王城的羽林军,得到消息说有人谋反,大队人马已经陆续赶到,把整个法场团团围困起来。
穆桂英见官兵越
越近,知道如果真要造反,也早已错失了最好的弑君时机,现在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她问太君道:“
,事到如今,你看该如何是好?”
佘太君道:“你们拿绳子,自个儿把自个儿都绑了,一个也不许剩下,跟老⾝一起,到万岁爷面前去请罪。
如万岁爷饶了你们,你们就解绳回去,若是不饶,你们就留在这里,和老⾝一起受刑!”穆桂英向佘太君跪下,说:“回禀太君,此事皆因孙媳不辨真伪曲直所致,所有罪过都在孙媳一人,其他婆⺟们都是听令行事,与她们无关,如万岁要责罚。就请只责罚孙媳一人!”
佘太君低头思忖了片刻,心想:杨家一门,世代忠良,无数男儿战死沙场,如今仅剩下杨文广一个男丁和一门寡妇,如果再让満门受斩,他们隐匿文广的事情,岂不也要暴露?
那不是要绝了杨家之后吗?便点头道:“如此也罢,若是万岁爷不依不饶,在场的所有人再来受死也不迟。”
穆桂英丢下兵器,对监斩台上已被众人扶起的天子大声拜道:“万岁,臣妾冲撞圣驾,罪该万死,杨家一门寡妇,都是受臣妾唆使而来,此事与她们本无任何瓜葛,请万岁放她们回府,所有罪过皆在臣妾一人,望陛下明断。”
天子⾝边的天官寇准,本有意保下杨家所有人,但冲撞圣驾实在兹事体大,现在又见穆桂英一个人出面揽下了所有罪责,便向皇帝奏道:“微臣启奏万岁,今⽇天波府劫法场一事,恐怕也是事出有因。
现今罪魁浑天侯已经弃械认罪,恳请万岁念在杨家世代忠烈的份上,放过其他夫人太太。待查明事实真相,再行处置。”天子赵祯惊魂未定:“就这样吧!先把浑天侯穆桂英绑了,和佘太君一起,打⼊天牢,三天后斩首示众!”
说罢,起驾回宮。穆桂英和佘太君在天子⾝后皆下跪谢恩。羽林军总兵孙天庆,等到天子御驾远去,立马吩咐左右把穆桂英和佘太君绑了,为了防止其他夫人太太再次作
,也派人把她们全部押送回府。
羽林军的卫士押送着佘太君和穆桂英,来到天牢。所谓的天牢,其实是建造在王城边上的地下,深十余丈,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房,专门关押重刑犯人。
一般进去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出来,守门的狱卒看到羽林军的总兵过来,自然点头哈
,恭敬万分:“王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孙天庆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免了免了,快去把你们的牢头给我叫出来!”
“是是是!”狱卒庇颠庇颠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牢头出来了,牢头是个三十多岁,⽪肤黝黑,満脸虬髯的大汉,一条蜈蚣般的刀疤从他的左边眼角开始,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边脖子上,给人一种彪悍,狰狞的感觉。
牢头见到比他小将近十岁的孙天庆,也是无比恭顺,马上堆上満脸笑容,使他的脸看上去愈发显得恐怖:“不知王大人驾临,小的有失远
,死罪,死罪!”
孙天庆尽管年纪小,却显得无比老辣,梆子脑袋,发面包的脸膛,两道大抹子眉,秤砣鼻子,蒲扇耳朵,大嘴岔,领下一部狗鹰⻩焦胡。
头顶银盔,⾝贯银甲,肋挎宝剑,红中⾐,虎头靴,五官丑陋,面带奷诈,他对牢头说:“今⽇圣上下旨捉拿叛贼,本官捉住两人,送来你处。”
“是是!大人尽管放心,⼊了天牢,绝无逃跑的可能。”孙天庆点点头,又接着说:“这两人可是天波府的人,一个是佘赛花,一个是穆桂英,尤其是浑天侯穆桂英,你该知道她的大名吧?她现在正值壮年,你们给我好好提防了,不得有误!”
听到穆桂英的名字,牢头吃惊地向孙天庆⾝后看去,只见穆桂英虽然已被缴了兵器,绳索加⾝,却是双眉紧蹙,杏眼圆睁,彷如风雪之中的冬梅,傲然
立,威武不屈,虽然已经多次听过浑天侯穆桂英的威名,可真正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本以为那是一个如夜叉般的女人,想不到竟长得如此漂亮,媚娇与刚正并济,美貌与英武共存,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站在那里发愣,直到孙天庆假装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来,头点得像
啄米似的:“是是!小人定严加看管!”
孙天庆和牢头办完
接手续后,便唤来几名狱卒,把佘太君和穆桂英两个人押⼊牢房。因为天牢建在地下。
而且仅有一个出口,因此下到监牢內,需走过一条往下的长长的台阶,台阶下是一条四周被大青石砌成的道甬,道甬尽头,是一道大铁门,穿过铁门,是狱卒和牢监卫士的岗哨,尽头是司狱的下榻所在。
走过岗哨,有一间大巨的拷问室,拷问室的四周墙壁上,挂満了各种刑具,这些刑具林罗多样,有些穆桂英见都没见过,更叫不出名字,有些上面还沾染着未⼲的⾎迹,像是刚给犯人用完刑。
牢头久闻佘太君和穆桂英的大名,不敢造次。面带着几分奷笑给两位请安道:“小的在京天牢总管张天龙见过佘老太君,见过浑天侯!”
佘太君看了他一眼,说:“无妨,如今我们二人已是将死之人,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张天龙连连头摇,说:“不,不,您二人⾝份显贵。
而且杨家将忠烈为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等理应礼待二位。此番下到天牢,定有什么冤屈,小的相信,假以时⽇,二位定能重见青天。”佘太君叹了口气,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张天龙接着说:“两位贵人,天牢內有规矩,同犯两个人不可同居一个囚室,因此小的只能给你们分开安排了。”穆桂英点点头:“那是自然。如今我们都已是阶下之囚,全凭小哥你安排便是。”
张天龙连连称是,又说:“方才看了两位的文书,都是死刑,死刑犯要带枷锁,这个…两位贵人不知是否愿意…”穆桂英说:“太君年事已⾼,怕是噤不起枷锁的份量,请小哥格外开恩,锁了桂英一人就好。”
张天龙又是点头不止:“那是,那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两位见谅。”说完,吩咐手下去取来枷锁,不一会儿,几名狱卒抬着一架精钢打造的铁枷锁过来,看样子⾜有上百斤重量。
又说:“赶紧替浑天侯上枷!”一边又向穆桂英赔罪道:“浑天侯,只好先委屈您一下了。”穆桂英闭上眼睛,说了声“上吧!”
那具铁枷锁上有一个碗口般的大窟窿和两个酒碗大小的小窟窿。几名狱卒打开枷锁,让穆桂英的脑袋钻进那个大窟窿里,两个手腕分别锁在小窟窿里,然后合起枷锁,重新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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