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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妹 出&n
  十八岁以前,对生活的前景总是充满了浪漫的幻想,常常经意或不经意地把自己想象成某部电影或小说中的人物。二十岁以后,虽然幻想的情依然不减,但对生活的憧憬已不再是电影中的浪漫,而认为生活就是出人头地;就是出名;就是挣大钱。三十岁以后才开始慢慢懂得,生活其实就是吃、喝、拉、撒、睡;就是一支五味瓶。

 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正自百无聊赖地胡思想,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思绪还未收尽,铃声又急切地响了两遍。慢条斯理地拿起话筒,一个“喂”字还没口,却听到了母亲欢迎喜喜的声音:

 “健全,你妹妹要嫁人了,赶快回家里来一趟,帮着张罗张罗。”

 “是哪儿的人?”

 “那孩子家就是咱本街的,姓张,叫海川,人也本分老实,你来家就知道了。”

 心头为之一喜。放下电话,面前便浮现出小妹的模样来。小妹不小了,仅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小了三岁,早该再找个人家了。一想到“早该再找个人家了”这句话时,我便又想起小妹的诸多不幸来。想着想着,不由得落下泪来。

 小妹虽然不幸,名字取的倒有“典故”叫作会英。因母亲当年酷爱听戏,给小妹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群英会”那段戏文,遂取了“会英”二字。从此以后“会英”这两个字就与小妹形影不离了。

 在爱情方面,小妹是个痴儿。正因为她的“痴”才使她遭受了很大的不幸。

 十年前,正当妙龄的小妹,认识了一位“兵哥”那“兵哥”所在的部队驻地离我们这儿很近,于是他便隔三差五地来和小妹相约。小妹徜徉在幸福中,笑容天天都开地很灿烂。然而好景不长,铁打的营盘水的兵,一年以后,那“兵哥”眼看就要退伍了,小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起初,她和那“兵哥”的事我和父母亲都不知道。她觉得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必须让父母亲知道。于是决定对父母亲实话实说。

 那一天,小妹一改往日的顽皮胡闹,表情严肃得近乎吓人。她把她和那“兵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父母诉说着,引起了父母亲的高度重视。女儿有了意中人,羽翼下的小鸟要出飞了,而做父母的竟然一无所知。初时,父母亲都耐心认真的听着,母亲的脸上偶尔还带着笑,但当小妹说出那兵哥的姓氏时,我的心里不“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果然就看见父亲的脸色立时“晴”转“多云”既而“多云”转“”了。于是小妹的脸上便不得不大雨滂沱起来。

 出于某些考虑,请原谅在这里不能把这个姓氏写出来,但可以简要介绍一下这个姓氏的家族和我们家族之间的历史恩怨,以解你心中之谜团。

 据父亲说,我们祖上是大宋仁宗年间的文武状元。文才、武艺都十分了得。至于我祖上的文才、武艺如何了得已经无从考证了。但父亲和一些上了年纪的族人都说曾经见过我祖上传下来的一把大刀。那刀铁打造,异常厚重,足足有一百八十斤重。以前一直供奉在我家祠堂里。如此,可见文武状元的武艺之强。另外,随着那大刀残存在我家祠堂的还有几册手抄诗词书画,册中诗词书画尽出文武状元之手。如此,亦可见我祖上的文才之一斑。可惜,这些东西在文革期间尽皆遗失了。

 大刀、诗词书画遗失了,但我家族与另一家族的恩怨却没有随着大刀、诗词书画的遗失而真正作古。父亲每每说起这段家史就象是刚刚发生在昨天:当年的文武状元是一位狭义之士,深得当地群众爱戴。然而好人不长寿,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不仅使他惨死,也险些让我们这个家族绝了种。

 有一年,天气异常干旱。天地间“火”窜,四野一片焦渴。人们赖以生存的的唯一水源,只是村西头山脚下的一眼清泉。这天,几个村民晃动着疲惫的身子又去打水,回转时,木桶空空,眼里却含泪水。一问,才知道本地的一家“X”姓的族人勾结强人把这一眼人们赖以活命的的泉眼霸占了。当时旱情非常严重,人多水少,水比金贵。天天都有人因缺水而死亡。“X”姓族人霸占了水源不许别姓人取水,别姓人惧其蛮横,又气又慌,敢怒不敢言。无奈之下,他们就想到了文武状元。文武状元本是不满当朝权贵而避世于民间的。既然侠义之名早已远播,自然名下无虚。当下一拍脯,满口答应要为大家讨回公道。

 他手提大刀,阔步往村西而去。

 人家“X”姓人既然一心要霸占水源,心里早就不在乎什么良心、天理了。文武状元想以“文”论之,自然是对牛弹琴;自然是秀才遇见兵。话没讲三句,就只能诉诸于“武”了。文武状元果然不同凡响,一口大刀上下左右舞地虎虎生风,直打的“X”姓人落荒而逃。濒于死亡边缘的别姓村民齐声欢呼,纷纷取桶汲水。但他们此时哪里知道,文武状元的灭门之祸已迫在眉睫了。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文武状元家突然起了大火。熊熊烈焰借助风势越烧越旺,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这场大火不用多说自然是“X”姓人为“雪”而纵的。可怜文武状元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除了文武状元及他尽力救出的一个男婴以外,全部葬身于火海。

 文武状元逃走之时,身上已遭暗算,被人砍成重伤。他全力救出的那个男婴是他的儿子,也是我们这一家族得以维继的唯一香火。文武状元踉踉跄跄地奔出几十里地。怀里的孩子一路大哭,后面追杀的喊声渐渐近。由于伤势过于严重,她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之后才知道是被一户“Y”姓的人救了。这时前来追杀他的人已到附近。文武状元看看睡在身旁的孩子又看看救了他的“Y”姓人,泪水涔涔而下。“Y”姓人已明白他心意,当下点了点头。“Y”姓人抱起孩子思斟良久快步奔另一间房而去,再次走出来时怀里却多了一个孩子。他将另一个孩子缓缓放在文武状元身旁,说这是他的才出生不久的女婴,刚好和文武状元的孩子差不多大,人家要斩草除,见是女孩也不一定非杀不可,至少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说完,抱着文武状元的孩子交给了他子,叫她快抱到山那边的娘家去。

 想那“Y”姓人定是非常仰慕我祖上的为人,敬重他是侠义之士。而他的这一义举比之我的祖上又哪有半分逊

 文武状元看着他将孩子掉了包,心存感激,泪如雨下。但苦于伤势太重不能起身施礼。

 “Y”姓人的子刚把孩子抱走,追杀文武状元的人就找到了这里。为首一人不由分说,对着文武状元举刀就剁。可怜我祖上没有死在沙场为国捐躯,却死在区区无赖之手。那人再次举刀杀那孩子时,那女婴本来已经睡却突然大哭起来。“Y”姓人听到自己骨的哭声,再也顾不得许多,从藏身之处出来。双膝跪倒,向那举刀之人恳求,说那只是个孩子啊,况且又是个女婴,后还能有什么出息?不如留下来给我收养吧。说罢,连连磕头,苦苦哀求。那举刀之人也许是忽然良心发现,不忍杀一婴儿。他缓缓将刀放下,转身而去。

 此后几年“X”姓人还不放心,年年都派人前来察看那女孩动静,直到那孩子长到十五六岁时,见她与一般农家孩子无异,才放了心。“X”姓人哪里知道,当年文武状元怀抱的那个孩子,早在那天晚上就被“Y”姓人的子连夜抱到了娘家托人收养了。正因为“Y”姓人的这一义举,我们这一族人才得以保存,才没有绝种。直到现在,我们这一族人的心中对“Y”姓族人还是由衷的感恩戴德。

 九百多年过去了,尽管时间的长河洗刷了我们心中大部分的仇恨,但在我们族人心中依然存在一些难以消除的缔绊,有时候甚至佐佑着我们的生活。如今我们族人虽然与“X”姓族人也开始有所交往,但两姓之间是绝不允许通婚的。据说,曾经也有个别“逆子”可是婚后一直没有子嗣。

 小妹正哭地一塌糊涂的时候,父亲又果断而威严地地丢下一句话来:“你们不要再来往了。”小妹突然止住了哭声,眼睛却凄凄地望着父亲,她希望父亲能回心转意。而父亲的话仍然没有任何松动:“别的事我都可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有愧于祖宗的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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