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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方才出言
 她捧着脸真心实意地忧愁,揪起来的小脸令谢重山的心都软成一摊水。只柔声哄着她道:“以后谁敢再笑话你,你就打回去。有阿爹帮你兜着,咱们谁都不怕。”

 只有谢琼揭发她“你以为她不敢?府里有哪个敢笑她?年岁大的见了她都得避让着。你再给她扯大旗,恐怕她回去能把天给捅破了。”这其实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可怜的倒霉蛋周策,结了个不把他当兄弟瞧的大哥。没他等休整好。

 就又派人催他写登门的拜帖,又令他打点出要提前送往华府的礼物。照周策来看,他不像是南王军的军师,倒像是他无良大佬的管家。南王军这些年来也打下了不少家底儿,虽一时没跟着军队调遣过来,却也是都记在账本簿子上的。谢重山在账簿上一通划拉,周策看得就拂了袖。

 就差抬手指着谢重山鼻子骂。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败家败到要把半个家底都送出去的,虽知道是大佬你是穷女婿上门头一遭,可也不必这么摆阔气充面子。一等的南海明珠,红荔珊瑚,鎏金香紫铜炉…什么贵重送什么,周策觉得自己心里滴了血。

 待到后备的南军携着礼单上的宝物送到,重新装箱浩浩汤汤送进琼州城时,周策便深恨自己为何不生个女儿身,若是找一个似他大佬这样的冤大头夫君,娘家这辈子和下半辈子也就不必为银钱发愁了。

 他说这话其实很没有说服力。昭颜在一旁瞧她二哥,白皙面皮透着桃花,颦笑之间比个小娘子还动人心魄。

 不用等下辈子,现下只要换身衣衫到琼州城里逛一逛,恐怕就有不少眼瞎的郎君要掳他去做小妾,也不怪谢重山不肯让周策梳洗端正之后再去见谢琼,实在是因为他这二弟长得…也是有点好看的。

 且不说谢琼对谢重山的小心思是如何先觉惊讶,后觉好笑的。如今已是羌胡王的罗朱办事很是麻利,来回不过半旬,印有羌胡王章的婚书就已经送到了华府。

 华府上下的主子们倒也并未十分吃惊,毕竟是钟鸣鼎食,延续百年的豪奢世家,什么怪事没见过,不过是府上的小霸王改了个口,光明正大地叫起谢琼阿娘来,不过是小霸王找到了亲爹。

 她亲爹恰巧就是辽州城外屯兵的南王军统帅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华府中的一众贵人们表示,他们家祖上出这事儿的人可多了去了。远的不提,就是谢琼的舅母,当年也是谢琼的舅舅从别人手中勾搭回来的。

 顽固的老太君一心要维护族中女眷的名声,心确实好的,只是效果…可后来出自宛城的一道皇帝诏书,倒是令华府年岁最长见识也最广的老太君也为之动容了。

 ***明黄绫锦织物裹着玉轴,两侧银色飞龙腾旋,祥云瑞鹤绣附其上。这第一等的圣旨出自皇宫中那位自幼病弱的傀儡陛下之手,越过了崔家把持的中枢,经由皇家最后几位死士昼夜不停,生死不计地奔走。

 终于送达琼州城外的南王军帐中。羸弱的天子以手中最后一点权柄为代价,将已经成了一潭浑水的世局搅得更了些。

 他封谢重山为承远侯,给了南王军一个正统的出身,又命谢重山北上诛杀夺天子大权的崔氏一族,虽然第二,小皇帝就被朝中大司马以神志不清,痴入骨的借口给“驾崩”了。

 可他宾天前的那道旨意终究是已经昭告天下。崔氏反贼窃国。谢侯乃是受了皇命的忠臣,率领王军诛杀反贼乃是天子亲许。

 至于之后天下大势如何,就不是已经身死的陛下所能顾念到的了。兜兜转转,昔日崔氏苦心经营构陷,用通敌叛国的罪名害死了谢家侯爷。

 今朝世上倒又莫名多出一个谢侯,奉皇命讨伐已经沦为反贼的崔氏。天下世家一片哗然。谢重山却跟着谢琼,带着阿珠回了华府。

 园子照旧是那个园子,暮已过,枣红杏绿越发鲜。长廊水榭上坠了轻纱帷幔,中水汽蒸腾时更显得云雾缭绕。华府这次设得是真正的家宴。谢琼他们去时,水榭中已经摆好了席,府中上上下下的娘子郎君俱都到齐。

 水榭旁满头珠翠的丰腴美人正同附近的姐妹调笑,说得正是前几浩浩的箱匣堵了前街,搅得城尉出马才将主道疏通出来的事儿。

 待瞧见了正主落座,腴美人也不住口,还当面打趣谢琼:“若不是车马上缺了红绸,恐怕我就要当成是别人给咱们家的聘礼了。可就算是聘礼,当年我出嫁时,夫家也不曾送来过这么多。”

 腴美人是华家二娘,早些年与夫婿和离,独自回了华府。谢琼微羞,却也并未反驳,倒是趴在谢重山怀中的阿珠起来摇头晃脑:“我阿爹说了。

 这就是补给我阿娘的聘礼。阿爹说这些年多亏了各位叔叔婶婶照看阿娘和我,礼物不过是小小心意,都没什么的。是不是,阿爹?”

 阿珠转身摇谢重山手臂,满座的人就都知道这话是孩子现编出来的,她又一口一个阿爹阿娘,大人们自然明白这是孩子有意炫耀,也就无人打趣。只叹这孩子机敏,父亲手中又握有兵权,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的东

 酒酣耳热时,阿珠被早就戒了酒的老太公叫去过问功课,留下来的谢琼和谢重山这个不太新的新姑爷便被众人轮番劝酒。

 几次下来,谢琼便醉得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被侍女扶着回了旧的闺阁,也只是倒在榻上,几乎要睡过去,直到有冰冷润的吻落在颊上。谢琼睁眼,入目是朦胧的青色帷帐。

 她还当偷吻她的是阿珠,便要伸手去揽住这小贼,要她不要再调皮,乖乖陪着她睡觉。小贼身带酒气,极其乖顺地钻进她的怀里,揽着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在她耳旁道:“圣旨送来之后,大司马崔泠又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虫娘,你想不想看看?”谢琼是真醉了。

 脑中混沌一片,睁眼也瞧不清怀中人的面目,更别提想起什么昔日的竹马少年,今朝的大司马崔泠,她只当怀中的小贼还不甘心,非要闹腾下去,便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别闹,快点睡觉,不然明早我要罚你。”

 谢重山确实不甘心,却并非是因为崔泠派人送的那封信。今有些热,谢琼穿得薄了些,酒后微汗时面颊熏得娇憨可爱,很有让人摧折上一番的望,他方才出言,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到底醉了没有。

 ***“罚我?还认得出我是谁吗?”谢重山起身,摸索出一个木匣。随手扔在榻上,又重新覆回榻上女子身上。谢琼此时的醉意是真的,她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模模糊糊透过灯火看过去,也只能瞧出身上的是个男子,并非萝卜丁一样的阿珠。

 “谢重山,你又怎么了?”她朦胧着眼抱住他,搂他过来亲吻。谢重山自是万般情愿,任由谢琼一一啄在自己颊上,心中就涌起了千种柔情“真聪明,这次终于认出我来了。”

 “你又说什么胡话…好热…”酒意催汗,谢琼被软枕高榻裹着,一会儿就发了一身的汗,此时又拥过来一个暖炉一般的谢重山,衣衫就有些穿不住。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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