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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见回望过来
 可是…可是他不要…他还是不要我,他明明说过爱我的。”原来这云琅自从那刘基酒醉后识破两人之间的幻象,便无法像之前一般当个未开智的蒙昧之人,只做睁眼瞎子。

 钱钊自那见过云琅后便动了心思,屡次找刘基试探,想让他割爱,并送上自己的两只猎犬来换。

 遮羞布一经揭去,刘基也懒得再自欺欺人的做戏,心里早已厌烦云琅,便顺水推舟打算将云琅送给钱钊,只是好巧不巧正在此时,云琅竟然发现有了妊。

 云琅本以为刘基看在自己怀了他的骨的份儿上能留下自己,可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地灌她喝下堕胎药。

 刘基哪里会在乎一个女怀的骨,只觉得下恶心,着人下了虎狼之药,一下子就彻底断了她的生门,身下的血了许久才止住,伺候她的婢女一次次给她换下透的襦裙,都以为她活不成了。

 可没想到她竟然咬牙撑住一口气,死地里求得了一线生机。小产后不足一个月,刘基就把她扫地出门,扔给了钱钊,还笑言帮他解决了大麻烦,以后只管放心,说她只会开花,不会结果了,她跟了钱钊不过月余,就被送回了衔楼,因为她自小产后未经作养。

 就开始辗转伺候男人枕席,下身还如经小日子那般淅淅沥沥的出血,钱钊嫌弃她晦气,她自小产后元气大伤,见她那张蜡黄的脸也甚觉无趣,只将她匆匆送回了衔楼。

 鸨母见她这幅鬼样子被送回,只给她下等子的待遇,收的嫖资也很少,只让她陪那些下层的臭脚汉子,她生不如死,每天都在煎熬,可便是恨透了刘基。

 但每每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她一辈子最美好、最接近幸福的一段时光,她舍不得,也逃不开心魔,便把这泼天恨意都按在泠葭身上,若是没有那个女人。

 她们长得那么像,刘基爱上的一定是自己!都是那个女人的存在,才害得她落到如今的人间炼狱!

 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这并不难,刘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在刘府上的那些日子,云琅也认识了几个与刘基厮混的世家子,他们之间哪里有秘密,衔楼又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汇集。

 她拿出全部积蓄,只为将泠葭拉下云端,凭什么自己每挣扎在泥沼之中,而她却被人捧在手心里?“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冰清玉洁、高高在上?我们这样的卑之人不配和你说话?啊!”云琅倏地大喊起来“没有,我没有。”泠葭见她神情癫狂,脸上肌搐着。

 已经顾不上心里的疑惑,只连忙安抚她“其实我们是一样的,我只是个下人,我和你一样身份卑微,我也配不上我爱的人。”

 云琅听到这话,方才癫狂的神色为之一变,她在泠葭身前跪坐下来,神色戚哀道,仿若自言自语“不,你与我不一样,你爱的人,他也爱你。”***

 云琅神色痴,回想起那个人,仿佛已是前生事。如果说刘基是曾经触手可得的彼岸生途,那傅燕楼就是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她总是竭力想忘掉那个人和那天发生的事,可它就像梦魇,越是试图忘记,就越是纠不休,那她衣衫不整抱住他,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取过她的衣裳将她裹了。

 绕到屏风后,将她放在一边。若是换成别人,或许她还有那个胆量上前纠,可这个人根本无需开口,只一个眼神,就能拒人千里。

 她知道他已起了,可为什么他不像韦易昉那些男人一样,她不甘心,又站起来掉裹在她身上的衣服,可还没等她站起。

 只见他走到窗口,一把打开窗棂,吓得她连忙又拢起衣裙掩住身,他转身取过茶盏,打开条案上的博山炉,只见里面一粒香塔已燃了半身。

 他面无表情地将茶水倒进去,香塔扑哧一声熄灭了,然后看都未看她一眼,随即推门而出。衔楼为了给恩客们助兴,每个房都燃着一种以羊藿、蛇子和五石散混合制成的香,这种香味道清淡,一般人轻易无法察觉,这香不仅能壮,还可以幻人的神智,一般人便如那韦易昉一般。

 进了门就已被这香操控住了,原来他自始至终什么都知道!泠葭见她一时癫狂一时哀怨,口中喃喃低语不休。

 也不敢惊扰她,只暗自使劲挣脱,可这绳索系的死紧,手边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物件,心下焦灼,可又无计可施。

 “你是不是想逃?”云琅忽然出声,一把抓起泠葭的衣襟“别白费心机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冰清玉洁的身子。

 在那些臭脚汉子们手上能干净到几时,看看到时刘基还爱不爱你,爱这个…”云琅凑到泠葭面前。

 原本两张相似的脸卓然相对,一个还似芙蓉出水,可另一个已呈癫狂狰狞之态“…和我同样身处泥沼的你。”云琅一把推开泠葭,大步朝门外走去,一把拉开门。

 泠葭急得不住挣扎,死死咬住嘴才能压制住那股巨大的惧意,可余光见走至门口的云琅猛的顿住脚步,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里。

 云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庙门前横着四具黑衣人的尸体,四人俱是被瞬间封喉毙命,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显然就是眨眼的功夫就被人轻而易举地取了性命,丛生的杂草上大片黑红的血,像修罗战场一般。

 一个相貌清秀的布衣少年,正团身蹲在一人高的石灯上,脸上还有着温腼腆的笑意,盯着云琅,歪着头探了探她的气息,不过半息,便慢悠悠将寸长的峨眉刺收进靴帮里,一个鹞子翻身,跃至云琅面前站定。

 云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刚要尖叫就被那少年一把掐住喉咙,这少年看似文质,可手上力道极大,那是一种缓慢庞大且无法抗衡的力量,只单臂就把她高高擎起,而整个过程中,他脸上笑容丝毫未变。

 原来濒死是这样一种感受,她觉得浑身的血都集中到头顶,其实死亡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坏,只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就在云琅濒临断气的最后一刻,那少年一把松开手。

 她重重跌在地上,本能地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眼泪地迸发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着。待到终于神识归位,一双锦靴出现在视线里。

 她扶着喉咙抬起头,瞬间楞在当场。泠葭还未从恐惧中神,就被跑过来的介子松了捆住她的绳索,转头又见傅燕楼缓步从门外走进来,站定在云琅身前。“带她先走。”大公子吩咐介子。

 泠葭着手腕走过,低头看了云琅一眼,说不清的滋味,见她回望过来,又马上调开视线,与介子一起快步出了庙门。

 大公子看着泠葭走出视线范围,才回过头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本以为是别处出了岔子,没想到竟然是她。云琅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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