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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父亲病好以后
 “…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你师兄。”赵柏赶紧闭嘴,陪着小柔跑完了全程,小柔已经整个人虚一般伏在墙边干呕。

 赵柏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能跑完,虽然我们很慢就是了。”徐梦双见二人终于回来,大步走了过来关切道:“你们回来了。给你们留了早餐,用完之后多休息一下。”继而又转向小柔,蹲下帮忙着她两条小腿:“痛不痛?没有筋吧?脚腕有没有事?这条山路对入门弟子来说,还是很难的。”

 赵柏在打趣道:“师姐,你还是这么会因材施教啊。我从前筋到满地打滚,你也就踹我两脚,哪有这待遇。”

 徐梦双自动无视赵柏,却听到小柔低声吐出一句:“谢谢。”赵柏和徐梦双二人听到,竟同时有些怔愣,对视一眼,不觉微笑。“你们下午练什么?”徐梦双问道。

 “今天的目标就熟悉一下握剑和用剑的感觉吧,下午先挥剑五百下怎么样?”“五百?”小柔不皱眉,这也太多了。“小柔师妹!这可不多的!

 我们普通弟子一要练习七百下!听说我师兄当年一挥剑一千下呢!”他师兄,堵上了小柔心上好不容易松开的那个透气口,她又冷下脸来。徐梦双打着圆场:“…三百下吧,毕竟今已经消磨了大半天。你们快去用早餐吧!”

 ***接下来的三天,小柔的生活果然是被莫名其妙的晨练、早饭、挥剑、午饭、挥剑、晚饭、挥剑、睡觉满的。

 小柔自己都在心里默叹,要是从前自己有这番苦功,也许她爹也要发现自己是个武学奇才了。可事实是。

 她就算一点都没有想过偷懒,也根本完成不了每挥剑三百下的目标。别说三百下,第一好歹挥了五六十下,第二只有三四十下,第三双臂已经颤颤巍巍几乎不能持剑,两只手掌全是条条剑柄擦出的红印。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不酸,没有一筋骨不痛,这对于一个近二十年娇养长大的姑娘,简直是理所当然。赵柏和徐梦双也降低了标准,直劝她爱惜身体,适可而止。

 她当然也清楚,何必这样疯魔练习,可当她听到赵柏夜夜喋喋不休地念叨他师兄从小到大的努力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要被这些言语戳烂了。“师兄那时能一挥剑一千下。”

 “师兄除了一三餐,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练武。”“师傅对师兄可严格啦,师兄明明那么完美。

 但从小挨打挨骂最多的还是师兄。”“我都不知道师傅在着急什么,师兄为什么不能停一停呢?”

 “其实我们从小也和师兄相处不多,师傅有自己的地方锻炼师兄,就是师兄每次出去再回来都像死过一次。”“我从小就佩服师兄,但我肯定成不了他那样厉害的人啦。”

 “君子不器。”听过这些话,她的恨意,从未如此具象地凝聚在手中的兵刃上。哪里有那么轻松的天纵英才,每次握住他手的时候,那么厚一层茧,扎得她心疼。

 但她从前最爱握那双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值得他“努力”那么多年,难道这个人出生。

 就是为了十多年后倚剑山庄那场大火?雪夜那次,她让舒雪痕杀了自己,恩怨尽消。因她承认自己的软弱,连报仇的念都提不起来。

 更遑论杀人?她恨自己都甚于恨舒雪痕,唯一所求就是去黄泉途中陪伴已逝之人来赎罪。可现在握着这把未开锋的铁剑,她能闻到自己手掌传来的淡淡血锈味,她能感到远比想象沉重的铁剑几乎要断手臂。

 她能看到一遍遍劈砍的木耙有再多裂口也终究不为所动。报仇是一件多痛快的事情吗?明明痛苦多于痛快。三而已。

 她已经快要被想要报仇的绝望垮了。舒雪痕到底是有什么大病,这么多年,自己分明也痛苦,还要来伤害她的家人!

 改变她的人生!寒夜寥落,偌大的演武场内,一个纤小的身影几乎已经举不动剑,血珠顺着掌心到剑上,落下几道黑色的痕迹。

 但她依然不肯放手,倔强地将铁剑举过头顶,再含恨意地砸在木耙之上。透过木耙,她仿佛看见好多人的脸,舒雪痕、陆丰、父亲、母亲、哥哥还有…面目可憎的自己。“柔姑娘,停手!”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小柔恍如未觉地再次举起铁剑,却被一双刚劲有力的素手钳住了手腕。徐梦双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这张正在流泪的脸,急切道:“这样练,练不好的,今天该休息了。”小柔不肯放手,失魂落魄地摇着头:“练不好不行的,再不快点练好,不报仇…他们…就要消失了。”

 报仇,徐梦双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她爹、她敬爱的师兄,一生都在为此受苦。“你先把剑放下来。你这样练下去也报不了仇。”徐梦双极力安慰。“当然报不了仇。

 他杀了我所有家人,还放了一把火,可我,我就算这么恨他,我也只不过在伤害我自己…我不会杀你们所有人,也不会放火烧了你们的家…”

 看着这一张盈满了泪水和绝望的秀脸,徐梦双不动容,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她却受着和父亲一样的苦。来不及考虑其他,徐梦双给了小柔一个沉静的拥抱,就像,她在想象中给父亲和师兄的拥抱一样。她可能终生没机会完成的一件事,下意识地给了这个才相识不久的姑娘。

 “把剑放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让我放下。我想放下一了百了…可是他偏偏要教会我,怎么恨他!”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句话,我确实知道的不多。”徐梦双语气平稳“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可我大概能猜出来你是谁。”

 小柔偏执地推开徐梦双这个仓促的、并不舒服的拥抱。“你喜欢他,其实你也应该恨我。”冰冷的语句从小柔嘴里说出。

 徐梦双反倒松了口气似的,苦笑道:“是啊…我喜欢师兄,但我们没有缘分。两年前师兄终于从外面搬回来的时候,他好几天都枯坐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是要把自己活活熬死一样。”

 “我爹问他,你是打算自己死了也把他气死吗?师兄竟然只回了一个‘嗯’字,两个人相持了好久,直到我爹病倒,那时候庄里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师兄年纪最大,只能负责起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起居来。”

 “后来,师兄就变得非常忙碌,父亲病好以后,也常常数月不在庄里,总是漂在外面。听阿柏说,师兄的每一天都好像有二十四个时辰那么长,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做。”

 “在我眼里的师兄,好像随时要做完所有事情,然后就彻底消失一样,我只能看见痛苦的他。”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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