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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眼里耳朵里
 阿莲妲手指绕着自己的红发,另一只手点着下颌做思索状“是感受一下我曾经受过的伤,挂在水牢里烈下暴晒三天之后绑在浇了桐油的柴堆上烧成灰烬?

 还是按我最喜欢的那种,一层、一层地把你剖开,让我看看神明偏爱的圣骑士和路边的野狗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尖锐的指甲在圣骑士虚弱起伏的口划过,割开一道细细的血线。

 这阵微微的刺好像让圣骑士恢复了神智,阿莲妲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落魄的伤员拼尽全力用赤红的憔悴双眸怒视着她。

 “…这种令人恶心的眼神。”满的讥诮地吐出恶意的奚落,鲜红滴的指甲缓缓划上了那张有点落魄的英俊脸庞,就要狠狠地抓下他的眼睛。

 不出所料,一阵杂乱无章的法力波动从身后传来,就好像害怕整个亚特托城发现不了有人出手一样。阿莲妲轻巧地闪开,重新在一雪白石柱旁站定,连额前优雅的两绺卷发都没有弄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她好像更开心了,虽然被退开。那双祖母绿的双眼却闪闪发亮“不管我给你多好的天赋,底子是个人类的你,还是像老鼠一样没用。”

 突然现身的塔弥拉一击不中,又被嘲讽,面容有些难看地站在水池里的圣骑士身前。这个她当年亲自挑选的小女孩长大了。

 基本已经要发育成一个完全的女巫,脸蛋也是好看的模样,蓬松柔软的黑色卷发下有一双无辜幼蓝的眼睛,像是她和利切一起去度过假的湖泊。“这不会就是你们的策略吧,太蹩脚了。”

 突然出现的新生儿攻击毫无章法,连脚下环绕的影子都外强中干,阿莲妲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放松地嘲讽着二人。

 塔弥拉显然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利切夫人重创过,又被教廷烧过的女巫还是这么强,有些惊慌地质问她:“你的魔纹不是被毁了吗?”

 怎么还能使用魔力。这个情报显然是利切夫人告诉她的。阿莲妲地眯着眼睛看她,不过也对,以利切的子,什么都不做才奇怪。

 不过只是这样告诉一个新生儿,甚至连她真正的力量的都感受不到,利切恐怕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会再来打断她。红发的女巫终于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虚弱濒死无法阻拦的利切,基本发育完全的新身体,事情的发展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利切自己都快死了。”她张狂地笑了起来。眼中的得挥之不去“在很多年之前她就做了错误的决定,多亏我还在努力弥补。”

 “听到了吗利切,我是在改变你当年愚蠢的想法造成的恶果。”阿莲妲忽然扭头,向着审判台最深处的一团阴影扬声喊道,在塔弥拉惊愕的眼神里,那团阴影有了反应,丝丝缕缕地动着到了近处。

 接着拉长变形,逐渐拼凑成女人的模样,眉眼浅淡,神色温柔,赫然就是利切夫人,只是她有些难以忽略的苍白单薄,在衣袖外的手腕骨节嶙峋,似乎一碰就会断掉。阿莲妲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身影。

 看到她拢在柔软披肩里的清瘦双肩和眼下阴影时,最终皱了眉,似乎想关切一句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哟,你看起来不太好呀。

 之前还说要打死我,怎么现在光是站着就要断气了?”利切夫人听了太多年这人的尖酸刻薄,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些就生气,反而用那种忧心忡忡的柔和语调叹息起来:“我现在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对吧?”阿莲妲直勾勾地看着她,幽幽的绿眸里闪着狂热的火光:“决不。”

 曾经只有她们两个一起时,游山玩水,走南闯北,阿莲妲永远都是任妄为的那一个,胆大包天又绝不回头,惹出祸来也从不道歉,强硬得不讲道理。

 那时利切也总是像现在这样,无力地叹息一声,却又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不会离开,摇摇头用那双暖棕色的双眼包容地看着她,带着些宠溺地开口。

 “随你。”思绪回,眼前的女巫说出了和记忆里那个温和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话,可却衰弱苍白太多,像是在海中被打即将要沉没的小船,无声地在生与死的边缘一寸寸下沉。阿莲妲不再谈笑了。

 她认真地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像是悲伤又像是喜悦,发誓一样低声告诉她:“…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呼啸的海间,女孩扑上前,抱住了那艘沉没的小船。

 她最心爱的小船,虽然已经透又陈旧,但她仍然抱住了它。红发碧眼的女巫闭上了眼,无声地念诵着什么。

 像是有什么潜伏在地下、空气中的东西在沸腾,塔弥拉骤然之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像是看不见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她的灵魂。黑发的弱小女巫尖叫着弓着身体,摔倒在地上。

 她身下出现了赤红色和幽深的黑色叉的纹路,细细密密,错错,延伸生长着。从地面的法阵里伸出,一层一层地绕上女孩绻缩的身体,又像是绵长的黑线,染上墙壁、地面,最后覆上了利切夫人消瘦的身体。

 “塔弥拉!”赫尔曼被绑在水牢里,像是困兽一样咆哮着。他挣动出铁链烈的碰撞声,背后的伤口大团大团渗出鲜红,又溶进池水里,可是挣不开,他的手腕和膝盖已经磨破,结实的大铁链还是牢牢地将他锁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塔弥拉痛苦翻滚,浓金色的眼眸似乎要滴下血来。蝼蚁和老鼠的细枝末节阿莲妲并不想理睬。

 她只是闭着眼睛细细地念诵着咒文,那部分黑色盘旋的纹路伸展蔓延着绕上了她的脚踝,她微微一颤,面不改地继续念诵着。

 直到那些红黑错的复杂法阵将她和利切夫人全都连接起来,她张开了眼睛,丰润满的红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看到利切苍白平静的面容,还有她瞳孔里倒影的自己,那个唯一的自己,红发女巫出了一个像是天真小女孩的笑脸。塔弥拉痛极的惨呼和赫尔曼暴怒的吼叫声全都消失在耳边。

 她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眼里、耳朵里,都只有那一个人。曾经,她以为这个人会永远在自己身边,不过后来出了一点小差错…不要紧的,很快,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月光皎皎。

 浅淡柔和的白光轻轻笼罩着审判台上站立的几人,狰狞错的红黑色魔纹仍然在快速地生长蔓延,在这一地霜中透着些诡异的静美。

 阿莲妲美的面孔已经爬满了深黑色的纹路,她闭着双眼继续念诵着咒文,睫轻轻地颤动。不出那种冷冰冰的讥讽表情时,这张无悲无喜的面孔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

 利切夫人看着她,她们两个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同处一室了。红发的女巫额角细细滚下汗珠。她看着那滴透明的水泽一路滚落,最终哒地一声碎在地面。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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