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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声音越来越小
 他涉及到学术话题时,总是很兴奋,虽然表现在语气上仍然淡淡的:“昨晚你溜回房间睡觉后,过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了。

 变成了很暧昧的颜色,之前绅士淑女的人们出了他们动物的一面,大厅变成了春天的森林,人类变成了野兽,他们相互挑逗,一旦择好了伴,就褪去自己的衣服,绕在一起。很有意思的是,不仅有两个人的,还有三个人的…两男一女。

 或者两女一男,也有四个人的,五个人的…我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姿势,如果这时候有个性学家在场,他会比我兴奋得多,太丰富的研究素材,这种机会十分难得。”

 别说,人都会对这种怪谈感兴趣的好不好…他说得我有点兴味盎然了。我抬起头看他,认真地听他说话。我催他:“别说学家了。说说你还看到了什么。”他瞥了我一眼,像是在责怪我不谨慎的学术态度,但在我近两年的“调教”下。

 他还是学会了要挑着我喜欢的说:“不仅有异恋的,还有同恋的,女女,男男,或者是三个人:一个充当中间者的双恋,两头连接一男一女。

 他们公然地在大厅媾,像是期待别人的观摩,这让他们更兴奋…这种观念很有意思,值得更深入的研究。”

 我直接忽略他说的什么研究不研究的,我这种俗人只顾着想:我靠,这也太了吧!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神奇!

 我连身体的不舒服都忘了。手撑在阑干上,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地问他:“那有没有人勾搭你?别说没有,我才不会信,除非全场的人都瞎。”这话真不是我抬举他,陈特长得…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别看他冷淡得要死,平时又没有什么情绪,就知道研究啊课题啊论文啊…子这么木这么没趣,脸反而长得蛮妖的,又野又妖,超级大极品。

 他是丹凤眼,桃花相,偏偏表情又总是很冷漠,常严肃地抿着嘴,头发凌乱没有造型,衣服胡乱穿,白糟蹋了这副长相。

 还是我进了学校,爱管闲事,给我这个可怜的同事拾掇了下,才让他这张绝世美颜显出来,一举成为b师大最受的老师。

 陈特盯了我两秒,我居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我故意笑得可爱,冲他眨巴着眼,星星眼看着他。陈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发现二楼有个台。

 在他们要开始的时候,我就登入了这个绝佳的观察地点,在我的下方,刚好有两对异恋在媾,男子a做到意,发现身下的人变了个样,于是问他身边的男子b,‘我们两的女伴是不是换过了?’男子b一边动一边说,‘是啊…我发现你身下的这个更漂亮。’他这么说,两个女伴都不高兴了。对骂了起来,接着。

 其中一个女伴发现了我,问我,‘楼上的!你说我们两到底谁更漂亮?’”我笑得都直不起来,虽然一笑全身都痛。

 但就是止不住地想笑。这个故事,就是陈特专门讲给我听的了。我一是笑当时的场景太喜感,二是笑陈特居然专门给我讲了个段子,看来他离从机器人转变成人类的那天不远了。我问他:“那你怎么答?”

 他平静地回答我:“我说,‘你们长得都一样,’”噗…这个回答太逗了!而且我简直能从他现在的语气中看到他当时是何等的冷淡,又冷淡,又认真,太可乐了。惹得我又一阵笑。船到了岸,有侍者向我们走来,恭敬地告诉我们可以离开了。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心情愉悦地和陈特下船。

 然后上了停在码头的车,我坐在副驾驶,陈特拿出做学术报告的那股认真劲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是愁不过三秒的人,早上起来的那阵矫情,早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在座位上拿起我之前落下的包,翻出手机发现没电了,就干脆把东西丢在后座,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光盯着风景发呆吧,我实在静不下来,干脆一路上拉着陈特回味他刚才给我说的事,乐不可支,一会儿猜测那两个男人的心理活动,一会儿模仿那两个女人的内心纠葛。

 一会儿要学陈特的高冷模样,学他扶阑干,学他睥睨全场,学他说:“你们长得都一样”乐得像个疯子。

 比我平时还疯,都有些盖弥彰。陈特任我闹,安安静静地开他的车,时不时给我递瓶水、递张纸巾,免得我笑岔气。

 于是我开始说点陈特会感兴趣的了,但还是拿的那个段子做案例,用社会学最基本的三大学科理论分别探讨四个主角,我说得不着调,陈特时不时补充一点自己的观点,我们说着话。

 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走的又是高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b城。陈特开车去了一家小店,是我推荐给他的,做西北菜那叫一绝。我们吃了午饭,陈特送我回师大,他在我的宿舍楼前停下。

 我一只手拿上包,另一只手拎着鞋对他挥手再见,说:“回头我把录音资料整理好发给你,你乖乖等我哟,乖小特。”我神经,工作上的事我责任感特别强,天塌下来我也记得要把别人待给我的事做好。

 车上七八糟聊了一堆,我居然还记得陈特的破录音器。陈特却是摇摇头,说:“你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就不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了。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再弄吧。”

 我愣住,才反应过来他今早在船上是为了逗我开心,才故意说的那些。我特别要强,早上这么难受都没哭。

 他这句话害得我眼泪一下出来了。还好他已经开车走了。看不到我这个蠢样。我甚至怀疑他会那么着急把车开走,都是猜到了我会哭…陈特这个傻蛋。

 ***我进了屋,给手机充着电,开机,看到了秦无虞给我发的几条消息,说他临时接到电话,负责的项目施工单位出了点错。

 他要赶去看一下,可能要几天才回得来,让我好好和陈特去玩,回来了无聊就约人上街,不要老是窝在屋里又懒得吃饭,最后一条,是我好久没回他,他猜我手机忘带了。

 但还是让我看到消息给他回个电话,这样唠唠叨叨、嘘寒问暖的消息他每天都要给我发几条,我有时候还觉得烦,但今天竟看得我鼻头发酸。

 他是个工程师,今年三十二岁,却已在业内小有名气,去年年底刚完成一个z市的新地标建筑,就又接了一个大工程,他是个对工作很上心的人,有次我们睡在一块儿,我半夜睡醒来看到他沉睡的样子,故意调皮弄他,问他:“你在梦什么?”

 他居然也迷糊糊地回我:“这里要用钢架结构,图纸画错了。要改。”简直让我晕倒!做梦都在想工作上的事。

 但是他对我,其实比对工作还上心,他经常忙得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却每天要空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一有时间就回b市陪我,他是这样的,强大睿智,唯独对我温柔关切,是个男人,也像个父亲。

 我拨了电话过去,过了两秒就被接起,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回来了?昨天好不好玩?”秦无虞那头先是有些吵,然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他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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