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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猪的理想(二)
 二,猪公

 我刚分到县医院没几天,王大夫就跑到科里来找我。倒不是惦记着要我阉她,而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这里只要哪个单位新分来一个学生,那个单位就成了是非之地,各形各的媒人像春天河沟里斗水的鲫鱼,一拔一拔的能用线牵。

 我们局里领导们的儿媳妇,清一的全是护专分来的小姑娘。每年分配季节到来之前,领导们便开始清仓摸底,报到的时候,凡有几分姿的,人事科一定会通知领导亲临现场观摩。看中货之后便是背景调查,包括家庭情况调查、家族遗传病学调查、个人守品行调查等等,比中组部考察干部还厉害,好象人家办护校就是专门给局里设立个儿媳育种基地。考察合格的优先往好单位分,多余的选手再向外调剂,最后除了几个实在对不住观众或是****膜有问题的,其余的不管成几何,总有人照单接收。

 这种情形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每当我们院里有人吵架的时候,你不知道应该去帮谁。因为在我们局系统,大家扯来扯去最后都是亲戚。所以我们院里的同事一般情况不敢吵架,除非你愿意自己昏过去以此结束战斗,否则没有人会来劝你。

 王大夫要给我介绍对象,虽然有兔子要吃窝边草之嫌,细究起来,也还是情有可原的。一来我是美男子,按我父亲的观点,可算是良种;二来她作为院里的一名领导(中层),有责任保证肥水不外人田;三来反正是要配种的,早些定局,她也好提前制订手术方案。第三条理由纯属我自己杜撰,大家不必相信。

 王大夫本人的姻亲圈子稍微要远一些,她是我们老县长的儿媳,所以她肩头上的担子也相应要重一些,她手头的那些指标常常关系到县级首长家庭的安定团结和革命后代的品质。所以我一分配进医院,王大夫马上就到科里来找我,见面第一句话就告诉我当年她是怎么扎我娘的。她说工作组制订了计划,最开始是打算阉掉我爹那个老公,因为每次跟他做思想工作,他就抵制,不送我娘去扎:要不是你爹有一身蛮劲,让他挣脱绳子跑了,哼哼。王大夫哼哼鼻子,仿佛至今仍然为当年没有阉掉我爹感到遗憾。

 尽管我娘是她扎的,王大夫给我介绍对象倒不是考虑到我家香火的延续。我也并不认为她就一定有义务给我介绍对象。想当年挨过她刀子的人多了,她就是开一家配种站也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我对自己是良种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经常有女生给我写情书或递条子要跟我约会,只是我那时候特别听教授的话,有点洁癖,总担心她们是坏人。

 医学院的学生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有洁癖的,另一种则是没有洁癖的。没有洁癖的学生大多是一些社会活动家,他们很会当干部,当然也会自己找对象,他们放倒一个女生到上易如反掌,就象从人体解剖室的标本池里拖一具标本放到解剖桌上一样。并且由于专业的关系,偷个保险套或是找人打个胎一类的事情也很方便。

 我属于那种有洁癖的人,严格按照教授们的教导待人,怀疑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病菌携带者,每天不停地用消毒洗手。假如哪一天没有戴口罩同陌生人说了话,一回寝室我会立即用中草药牙膏刷牙,如果戴了口罩,我便用酒药棉清洗鼻孔。到毕业的时候没有洁癖的同学就留校或者留在学校附属医院,我们这些有洁癖的则分配回了基层医院。

 王大夫第一次给我介绍的对象是我们县里书记的小姨子。小姨子其实漂亮,看上去象好人。想都不用想,跟书记的老婆一胞同出,再怎么也丑不到哪里去,否则就显出我们书记太没品位。

 但是我不知道她跟书记是不是有一手。王大夫说去见见,就算你有女朋友,多看看总没什么坏处,万一她比女朋友还好呢。我女朋友倒是没有,并且也觉得到书记家里去看看确实没什么坏处,所以就去了,并且陪书记在宾馆里吃了一顿不错的饭。但是小姨子给我削的那个苹果我没吃,因为我看见她留着很长的指甲,上面还涂着油漆,我估计那里面肯定藏着不少病菌。至少也有硝基类物质,这种东西致癌。

 小姨子后来也到我上班的地方来过几次,在王大夫的安排下,我陪小姨子看了一场电影。记得看的只是普通的言情片,并非****片,可看着看着小姨子就开始动情地往我身上靠。散场之后,小姨子娇声娇气地说朱大夫,我想到你的宿舍去看看。

 我必须检讨,最开始我立场是不稳的,也有些动心,想拿小姨子作个活体解剖。但走到半路心里后怕起来,因为我想起了在学校寝室里听那些没有洁癖的同学讲的一个笑话。笑话说一只跳蚤躲在艺术家的大胡子里到海边去度假,结果在敞篷车里让冷风吹得半死。另一只跳蚤便向它传经,叫它躲在空姐的小胡子里。下次跳蚤依计而行,躲在空姐温暖的“空港”里暖洋洋地睡了,但是没过多久它又被冷风吹醒,它发现自己又跑到艺术家的大胡子里去了。

 我是美男子,当然没有大胡子,可我照样担心书记胡子里的跳蚤会跑到我身上来做客。病专科的胡大夫关照我,经常跑到办公室来看望我,有一次他问我有没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他可以给我弄点药。我说你怕是中了二期梅毒,发晕,我原装黄花仔,怎么会不对劲。他说每天来找你的女病人那么多,你昨黄花吧,瞒别人不要瞒老哥哥,县里的领导就从来不瞒我,跟我私都不错。

 我走到半路开始后怕,就借用了一个没有洁癖的同学教我的一招,突然记起上次在办公室用过的保险套洗了还晾在更衣室,问小姨子是不是危险期,要不要陪我去取。小姨子吓得一楞一楞的,赶紧要我把她送回了机关宿舍大院。

 此后王大夫隔三差五的又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其他领导和同事也向我推介过不少。可惜大都看上去不像好人,不是不卫生就是不可靠。

 我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小人,在这个到处都是坏人的世界上,我的理想是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好女人安安心心地躲在家里过日子。所以我对找对象这件事情很慎重,爱情和家庭是我一生的港湾和归宿,万一不小心找了个坏人,那可不是好玩的,就得提心吊胆过一辈子。

 随着领导和媒人们一个个铩羽而归,医院里不利于我的传闻便开始多起来,慢慢地我被人传成了一个变态的魔,专门在办公室猥亵女病人。还有一些其它的版本,像饿狼传说一样离奇,在这些传奇中,我的名字叫公猪,或是猪公。

 这些情况都是小茵后来告诉我的,我自己倒是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在坏人们眼中已经从美男子堕落成了猪公,所以我一直对找自己看病的女病人特别多感到很奇怪,也奇怪为什么胡医生每天喜欢守着我办公室转。这老哥哥看女病人有瘾。

 来找我看病的女人看装扮大都像,可病历上登记的却不是手握大权的公仆就是万贯的富婆,她们一进门就拿涂得金光闪闪的勾魂眼色地盯着我,腥红的嘴上嗲声嗲气地滴下一串:Dr。朱,我这里得厉害,你给我摸摸…拷,她们以为进了按摩院呢,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扰嘛。

 我是美男子,又有点洁癖,一心想要自己找个好女人安安生生过日子,所以他们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不要。这样他们就说我变态,背后叫我猪公。

 老实说,做一头老四那样的公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找母猪做****,实在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我也并不例外。但是要具备两个前提。第一是讲卫生,没有细菌。第二条是要有感觉,有快

 二聋子每次信誓旦旦拍着膊向我打保票,说有快,我包你有快,你去试试,一进去暖乎乎哄哄的,全身都发软。但是我不敢,我说听你一说我腿肚子就发软。因为他三天两头就要找胡医生看。

 我跟老四的感情深,我上医学院的大部份学费靠的就是它的脚力,但跟老四有感情并不妨碍我对于猪公这个外号有看法,尽管我姓朱,并且我的父亲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配种专业户。

 首先我的职业是大夫,大家见了我总是恭敬地称呼我Dr。朱,朱医生或是朱博士倒是无所谓啦,反正我一天到晚总是梳着溜光的大背头,穿着整洁的白大褂,戴一副精致的金边眼镜。这跟浑身邋遢肮脏,成天被鞭子赶着四处奔波的老四显然不同。

 其次是服务的数量差异巨大。据我父亲统计,老四一生所服务的母猪数量大约是193。5头,而我在我生命的前29年里,连一头母猪——我的意思是女朋友——也没有服务过。即使是现在,我所服务的对象也仅有区区两个而已:小茵和大霞。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成就的不同。老四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以平均每头母猪每胎产8仔计,老四一生至少繁衍了1548只后代(长期关系除外)。而同样有目共睹的是,我至今连一个后代也没有。每次她们把我弄起来之后,小茵就会从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袋袋里面挤出一个彩的小汽球,对我说:

 猪猪乖,阿姨给你穿袜袜——

 这种表述方式是大霞发明的,她说这种程序行话称之为“穿袜子洗脚”

 我必须向你们申明,大霞绝对不是一个女,她是一个警察。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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