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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半晌不见答话
 只是他似乎十分惧怕秋明良,每当秋明良动一下,即使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他也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抖上一抖。“威胁你之人是谁?”上首帝王沉沉的声线传来。“小人不知…小人从未见过他的脸…”

 那人瑟瑟发抖,只会喃喃重复,眼角余光看到秋明良的脚动了动,他似乎骤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脸,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胡乱掏着。大声呼道:“小人想起来了!

 那人曾落下一样物什在小人这!”他的摊开的手心里是一枚镶着莹绿宝石的扳指,看大小似乎是男人戴的。干元帝只瞥了一眼,立在他身旁伺候的大太监何保却浑身一颤。干元帝意识到了。威严的眼风向他“你识得?”

 何保头垂得低低的,在帝王犀利如刀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嗓音得极低:“奴才好似在刘德那见过。”刘德是大皇子府上的总管。

 在大皇子还未出宫建府前,便已在他身边伺候了。干元帝倏然握紧了龙头扶手上的拱珠,想要太子性命的,他何尝猜不到有哪些人呢,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便拿着兄友弟的表象恭欺骗自己,也欺骗众人。

 “传刘德。”秋明良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刘德被战战兢兢地唤来,又因狡辩被拖下去行刑,最后在酷刑的折磨下,终于放弃了对大皇子的忠心耿耿,把整个计划都和盘托出,甚至包括太子从温泉别庄回京路上的刺杀也是大皇子的手笔。

 他似有若无地勾起一边角,视线落在那颗早已滚落在一旁的扳指上,有时没有证据没关系,只要有怀疑,只要有动机,便能出确凿的证据。

 他直直盯着被带上来的大皇子,看着他从疑惑到愤怒到心虚惊慌直至在帝王的雷霆之怒下瑟瑟发抖。心中无处可去的烦躁,似乎只有这样,能暂且消散些许。

 这个寒风凌冽的年关注定过得不太平。太子于冬狩被刺一案,最终审出来的结果是北狄的外族作,妄图颠覆中原皇朝。

 只是在太子遇刺一案落幕没过多久,大皇子便被干元帝以办事不利、失仁少德为由,削为庶民,发配皇陵守陵,永世不得入京。朝中的大皇子一自是百般上奏说情。

 只是帝王如铁了心一般一概不理,甚至捋夺了几个叫得最响亮的官员的官职,这才让朝堂上消停了些许。

 而听闻了一些内情与风声的大臣皆缄默不语,明白这不过是皇室为手足相残扯来的一块遮羞布罢了。这些朝事变动倒没怎么影响卧病在的青黛,在高烧终于褪下没有反复的迹象后。

 在屋里憋了整整半个月的青黛迫不及待地想去外面走走。桃香拗不过她,给她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夹棉衣裳,将她曼妙的身姿裹得和球一般还嫌不够,又给她加上了一张茸茸的披肩。

 多未曾出屋走动,青黛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被桃香搀扶着。刚走到离南菱院不远的一座亭子旁便有些累了。带着桃香进了亭子煮水烹茶。亭子四面挂了挡风的帷帐,四角都燃起了炭盆,在亭中饮着热茶,还是暖和的。

 只是她还未喝完一盏茶,便瞧见了亭子东边的石板路上一道高大拔的身影正往这边来,她以为他是要去府中哪处正巧路过这里,便围了披肩从亭中走出来,远远朝他盈盈行了个礼。上回两人的见面又是不而散。

 他还怀疑她与秋明良有私,她以为他必不会理睬自己,没想到他直直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长腿迈了三两步的功夫便停在了距她一尺之外。

 ***青黛有些意外,朝他温婉地笑了笑,如同上回他的质疑从未发生过一般,柔声关切:“王爷的伤可好了?近天寒,王爷注意身体。”姜绍钧的视线落在她细白的小脸上,被披肩上柔软蓬松的雪白兔映衬着。

 她的肤愈加透明,裹在软中的脸蛋也显得更加瘦削小巧了。“既然天寒,为何还要出来吹风?”他缓缓开了口,声线依旧如玉石相击般冰寒清冽,让人听不出其中情感。

 “屋中太窒闷,妾身便出来散散步。”少女似乎比见到他朝她走来更惊讶些,黝黑的双眸微微睁大了一些,但依然温和地答道。姜绍钧心头却有些没来由的烦闷,俊朗的眉峰微皱,冷声道:“即使是生气,也不该赌气作践自己的身体。”

 少女愣了愣,接着便反应过来他在意指何事,脸上的笑意仿若挂不住了。瓣微笑的弧度凝结,神色倏忽寡淡下来,浓长的眼睫垂下,低声道:“妾身没有生气也没有赌气,更无作践身体的想法。”一提起这事脸色立马就变了。

 还嘴硬自己未曾赌气,姜绍钧望着她紧紧抿着的樱瓣,袖中的手指捏得用力。“那是我,”他忽而开口,顿了一顿,缓慢地道:“说得过分了。”这回她是真的很诧异了。

 樱粉的张开,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如在幻梦中那般语无伦次地喃喃:“没、王爷、嗯…相信妾身便好。”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

 他眼角余光瞧见她握在身前的手指正绞着披肩上垂下的两只球,葱白纤细的指尖在球浓密的绒里时隐时现,指甲盖上贝壳般的粉润透着些微的光。

 “你怎抬得起那方巨石?”他竟然还没走人,又开了口,青黛暗暗挑了挑眉。“那时情况紧急,眼看侍卫不敌,珵儿就要遭遇不测,妾身心下一急,便将那石块举起来了。”少女很是赧然,面上浮现了如胭脂般的羞红,声线轻如蚊呐,眼眸也一直盯着脚底下,似乎是窘迫得想寻个石砖地钻进去。

 估计任何一个妙龄少女都不愿被人当做堪比壮汉、力能扛鼎的怪力女子,姜绍钧也未曾深究她到底是如何抬起来的,只是颔了颔首“有赖于你之急智,珵儿才平安无事。”

 她摇了摇头“若是没有骁勇的侍卫护送,恐怕你我和珵儿都已遭难了。”这些日子她烧得昏昏沉沉的,倒忘了问一句“那些侍卫…如何了?”她没抱多少希望,那批刺客杀招甚多。

 那样的境况下,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伤亡了十之八九。”她轻轻叹了一声,语声轻轻“妾身从体己中拿些银子,劳王爷交给他们的家人作为抚恤。”未曾想她一个长在深闺、生在清贵世家的姑娘竟然会关心替主子卖命的下人,姜绍钧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眉眼染上一层悲悯。

 正偏头看着亭子外那几丛杂草,杏眼漉漉的。姜绍钧的态度让青黛看到了一丝坚冰融化的征兆,秉持着趁热打铁的心态,待她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之后,便让厨娘准备了羹汤又带上了她专门让绣娘做的一件外袍,再次找上了前院书房。

 守在书房门外的正平看见新王妃如所有的贤那般提着一个食盒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很是有些惊讶,忙上去道:“王妃是来寻王爷的罢?奴才这便进去通传。”

 说完他便躬了躬身,转身进了屋内。听完正平的禀报,姜绍钧捏着一张邸报的手紧了紧,正平垂着头屏息静立,半晌也不见他答话,正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屋外天寒,夫人还在外候着。”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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