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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时雷鸣电闪
 宋佛海将磨砂茶盏推到她面前,轻烟逸散,茶香四溢…是极好的明前茶。“尝尝看,明前龙井,今年新出的茶叶。”

 宋佛海气质儒雅,语气不疾不徐,缓和了唐锦心中不安。唐锦深了口气,抬眸道:“公子是知道我帮宋小公子代笔的事,特意找我的吗?”“是,也不是。”宋佛海将她手边誊抄的经文拿过来,展开了卷纸,看着上面有些潦草的字迹。

 “你模仿宋贞的字迹倒是像。”唐锦红了脸,双手捧着杯子,将头埋得很低。帮人抄功课被抓包,怎么想都很丢人。宋佛海只翻了几张,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细白修长的手指上,她的手极好看,葱白如玉,修长又直,但肌肤滑如豆腐,握住时又只觉柔软无骨。

 他爱极了她的柔荑,也爱极了她温顺的眉眼和面庞,以及…在榻上衣衫半解的风情。成了夫之后,他与她偶有几次行房,总是会将她折腾到第二天下不了。每次行房之后。

 看着她身上残留的痕迹,他都觉得自己…过于卑鄙与下。仗着她喜欢,仗着她隐忍,仗着她纵容。

 总是在房事上过度榨她。明明她痛得不行,明明她哭得嘶哑,明明她…已经无数次哀求。事后,他总是会觉得不可思议与荒唐,她对他而言,就像是打开地狱的钥匙,他对所有人和善,唯独对她这般…凶狠。所以。

 他那时经常外出外宿,也在寺里住的时间过久,让她不安忧虑…只可惜他那时并不懂,才让她后来出了那样的意外。夫之间该如何相处为之上佳,他至今不知。面对她,如何克制住身体望,他也并不知,可是他还是想和她再做夫。一辈子。

 他会努力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她,也不让她哭得那么可怜。***小室内焚着沉沉的奇楠香,唐锦嗅着香料的味道,紧张的心“噗通”、“噗通”跳着。

 她抬眸偷偷看了眼面前慈眉善目的男子,长得很年轻,却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可靠,神秘,浩瀚。恰如,拥抱头顶那灿烂星河的夜空,她并未留意到宋佛海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杏眸忽闪两下,将注意力放在他细长微卷的睫上。

 今早出了晨,窗外漏下的光线穿过朱窗,浅浅拂在他睫尾巴上。融着一种温柔的浅金色,明媚又安宁。“宋先生,我…”宋佛海倏然抬头,猛然回神收紧了放在腿上的左手,指尖紧紧扣着一颗佛珠,脸上缓缓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姑娘有话直说,无妨的。”宋佛海尽量放轻放缓声音,生怕吓着她。唐锦双手握,在膝盖上,咬着瓣沉片刻,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帮宋贞公子代笔,之后我不会再替他誊抄经文了。”

 宋佛海失笑:“一卷经文二十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舍得吗?”唐锦将头得更低了。舍不得呢,可是能怎么办呢?宋佛海将誊抄的经文全部还给她,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帮我抄书吧。”

 “一卷经文也是二十两,不过不必模仿他那爬似的字迹,写得工工整整即可。”唐锦猛然抬头,双目亮晶晶地望着宋佛海,语气难掩惊喜:“当真?”

 “自然。”宋佛海指了指旁边另一张桌案“你每就坐那张桌誊抄吧,切记字迹工整些,总要对得起我给你的工钱。”

 唐锦有些犹豫,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抄书,他看着也不需要找个代笔。宋佛海见她神色犹疑,续道:“你帮我抄书,那混小子便不敢再找你帮忙。”

 “这整个夏摩寺,也就你一个初次来这里静养的小姑娘不知道,才敢帮他抄书。”唐锦奇怪道:“为何要让宋贞公子抄那么多经文?”

 “做错事了。自然要罚。”宋佛海丝毫不介意多说些宋贞做下的蠢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半月前,我带他走水路来都府,中途商船在金陵停靠三,他与船上几个赶考的学子一起去逛了花楼,还与嫖客逞凶斗气,学人一掷千金买下花魁一夜…”

 “我宋家子弟向来高风劲节,木人石心,且宽大为怀。”“从业经商不欺暗室,所以才能有如今清正家风,有如今这般宏大家业。”“宋贞心思浮躁,与人攀比之心甚重,甚至在我眼皮子底下狎。”“你说,他该不该罚?”

 宋佛海语气不重,但言语间对宋贞恼怒却可见一斑。唐锦默了默,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如此看来…的确是该罚,只是男子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连都府那些自诩清贵的王孙公子,有事没事也会约着去青楼逛一圈。唐锦觉得这宋家家风,倒是真严苛的。“该罚的。”唐锦附和了一句,悄悄松了口气“不过,宋贞公子年纪应该已满十六,去青楼逛逛应该…”

 “宋家家规不许。”宋佛海说得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道“宋家无论嫡系还是旁支,也无论是男是女,不嫖不赌不酗酒,更不准与外人逞凶斗狠,做一些意气之争。”

 “宋家男儿一生只娶一位夫人,纳妾者逐出宋家。”唐锦听得瞠目结舌,这,这…这也太…这宋家家风,家规,也着实厉害。怪不得宋家能成当朝第一巨贾,果然是自我要求严苛,平素日常行止也诸多注重,才能专心学习生财之道。佩服佩服。

 ***唐锦忍不住打量着宋佛海的眉眼。再看,温润的眉眼间果然藏着肃正之气。这般气度在繁花似锦、不可倚信的都府甚是少见。唐锦只浅浅瞧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面前的男子如水中茈碧莲,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近一分便是亵渎。“宋先生,我去那边抄书,不打扰你了。”

 唐锦将面前的茶盏往前推了推,浅浅躬身低头,扶着桌案慢慢站起来,宋佛海见她规规矩矩地捧着纸张,挪到了临窗的长桌边,缓缓捻动手中的佛珠,心头像落了一粒尘埃。

 小姑娘身形羸弱,削肩细,梳着时下都府流行的发髻,鬓角上簪着淡粉苏与绢花,粉白色薄而小巧的耳坠,一身冰肌玉骨全裹在粉白色齐襦裙内,身上的三重罩衫乃是极为昂贵的雾纱所制,臂弯间挂着白纱披帛。

 这一身装扮确确实实极合她窈窕身段。雾纱目前只有江南西塘能产,且能织雾纱的绣娘全被宋家收拢,目前算是宋家独大。

 每年产出的雾纱,主要供给宫中妃嫔和皇室宗妇,只有极少数量的雾纱能在市面流通,就算是在都府,这等雾纱也是极为少见,可谓是千金难求一匹。由此可见,裴忱在吃穿用度上倒是从不亏待她。宋佛海收回视线,浅虑片刻便低头提笔。

 笔尖轻轻落在龙尾砚上,蘸开松烟墨,清雅墨香让他心绪慢慢平静下俩,开始落笔写信。以后每年的雾纱,且要为她均出三匹。

 她穿雾纱时,婀娜妍丽,如梦似幻,煞是动人。可惜…前世竟没有机会见她用雾纱裁过衣裳。明明那时府上也留存了些雾纱,可她为何不用呢?宋佛海想不明白。也无人能为他解答。

 他忆起前世重重,约莫是在三月前,当时还未北上。三月前苏杭经历了一场特大雷雨,当时雷鸣电闪,劈了好几间屋子,天气反常得很。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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