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戴着一副面具
“师傅。”听见她回来的动静,贺兰宵很快起身走过来,似乎在确认她的安危,只是对视的瞬间,两人都情不自
眼神闪躲了一下,桌上燃烧的烛焰微妙地舒卷着。樱招定了定神,才想起来现下的自己应是今
第一次见他。
她抿了抿嘴,作出一副讶异状“宵儿?你怎会来松江府?”她又变回那个他不能触碰的师傅了。是已经做好预期的场景,因此贺兰宵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在轻微颤抖,在昏暗的烛火中
出一丝委屈。
“师傅给我留了信笺…”少年将目光移回她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便自己找过来了。”
“噢…”樱招了然地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一直等我到现在吗?”贺兰宵摇摇头:“没有,此前和燕迟、苏常夕两个出去了。遇到一个大妖,追到男伶馆,追丢了。”
后来发生的事樱招再清楚不过了,她悄然咽了咽口水,四处张望了一番,才问道:“他们二人呢?你们没受伤吧?”“已经歇息了。没受伤。”蓦山楼是甘华的产业,商铺后头藏着一处
巧别院,可供苍梧山弟子们游历时落脚。
他们呈上弟子令之后,管家便客客气气地给他们安排了几间厢房。燕迟和苏常夕在发现贺兰宵不见的那一刻,倒是没有多担心他。苍梧山弟子出山历练之时,身上佩戴的弟子令会感应到附近同门有无危险,既无感应。
那便说明贺兰宵安然无恙。反正贺兰宵独来独往惯了,他们也只以为他已先行回去,于是二人在伶馆附近转悠了一圈,未有所获,就自行回了蓦山楼。
“如此,那你也歇息去吧,累一天了。”樱招淡道。“是,师傅。”少年行了个弟子礼,站在原地等着樱招先进后院,呼吸压抑着放得很轻。
樱招越过他时,他本想克制着不要看她,但终究没忍住,侧过脸,挣扎着想找出她脸上是否会有一星半点的不舍。却只捕捉到她的背影。外面街道上远远地传来巡夜人敲梆子的声音,樱招的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他面无表情地伫立了一会儿,才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面吹来一阵沁凉夜风,被火炙烤了很久的心却丝毫没有被抚慰。
目光落在自己虎口处被人咬出的牙印上,他拂起衣袖,看到胳膊上也有几个,他该感谢师傅,给了他一场这样甜美的幻梦。樱招的厢房正好临着院落。
她站在窗边将窗户撑开一条
,一直看着贺兰宵进了自己房间,才悄然合上。翌
巳时,贺兰宵来到前院等樱招时,樱招还未醒。苏常夕比他醒得更早。
她对蓦山楼里卖的妖商小玩意儿堪称痴
,一大早跟着伙计们一起张罗开店,现下已在里面消磨了近一个时辰的光景。眼看着蓦山楼渐渐人满为患,贺兰宵便自动退出去等。耳边忽听得有人叫唤,原来是燕迟,在对面的早点铺吃面。
贺兰宵走过去坐下,燕迟边吃边问他:“你真的一点东西都不吃吗?”“嗯…”贺兰宵回道“吃了祝余,没胃口。”他如今并不是一点五谷都不能食,自从樱招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后,母亲给他传递丹药也不是那么困难。
未避免引人怀疑,他会定期食用丹药以应付不得不食五谷的情况,但现下他的确是不想进食。燕迟不太理解贺兰宵这种才入仙门不久,就急吼吼借助仙草来辟谷的行为。
不仅他不理解,新进弟子们都觉得他这样做可太对不起大家了。修行已经这么累了。吃个饭放松一下有何不可?偏偏有人连这个时间都不要空着。
一心向道只为修行。衬得其余弟子们倒像是饭桶一般,每次在饭堂多耽搁点时间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师傅呵斥不用功。
“你
望这么低,连口腹之
都没有,倒天生适合修行,”燕迟喝了几口面汤“真想象不出来你面对心爱的女子时,会是什么模样。”
望低吗?贺兰宵承认。
他在旁的事情上,的确没有什么
望,但是,一旦涉及到师傅,便总会变得像野兽一般,失去人
。师傅…心爱的女子?贺兰宵呼吸一紧,耳尖突然变得有些红。
燕迟瞧着他这副样子,张着嘴下巴都要掉了:“不不不会吧!你真的有?!对了!你昨晚扔下我们去哪里了?”一声一声地追问,反倒让贺兰宵镇静下来。他只说了一句“有事”
便再不开口。燕迟正打算再问一句,余光却扫到有个身影扑过来。是苏常夕,见他二人都坐在蓦山楼对面的面摊上。
顿时急不可耐地要跑过来分享她探听到的秘密。“你们猜我刚刚打听到什么消息!”见到燕迟的那瞬间,她有些不自在,原本打算如往常一般挨着燕迟坐,半道却调转了方向,坐在了贺兰宵身边。贺兰宵奇怪地扫了她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
对面的燕迟突然安静了下来,嘴角向下拉着。沉默着喝完最后一口汤,才开口问道:“什么消息?”苏常夕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后,才
低声音示意他俩凑近一点。
她神经
到根本没注意到那两人动也没动,自顾自地说道:“刚刚我在蓦山楼买了几颗吐真丸,原是打算在一个老伙计身上试一下药效,结果试出来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们不感兴趣吗?”她一脸疑惑地左右看了看“他说樱招师叔以前有过道侣欸!”***什么道侣?!”
坐在身边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苏常夕偏头看向贺兰宵,没有察觉出他语气当中的细微颤抖,而坐在二人对面,原本情绪不佳的燕迟,却从他略微失声的追问中,窥见了某种不该有的情绪。
桌上的茶水正蒸腾着热气,飘散在秋日暖洋洋的空气中。燕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盯住贺兰宵说道:“樱招长老找过道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苏常夕跟着点点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呀!樱招长老这么厉害,找过几个道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贺兰宵你身为她的亲传弟子,居然不知道的吗?”他当然是有感觉的。师傅心里藏着一个人。
她偶尔会不小心把在那个人身上养成的习惯,用在他身上。不论是看到他受伤时搂住他失声痛哭,还是趴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脖子
迷糊糊地亲,抑或是昨天晚上。
那样乖那样乖地放任他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摆弄成一个又一个的姿势,怎么亲怎么弄都可以…这一切亲密的举动,皆是师傅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只是师傅从不提起。
他也就当没这个人存在。方才还有些失态的少年顷刻间便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他盯着面前满是油污的木桌,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师傅从来没说过。”
苏常夕收回目光,接着说道:“那伙计说,几十年前在他还年轻的时候,樱招长老与她那道侣是来过此地的,他说那个男人高高大大的,戴着一副面具,每
与樱招长老黏在一起,简直是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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