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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堆在角落里
 她小心翼翼地将斩苍的衣襟扯开,明知道他心口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却还是将掌心贴在那处,轻轻摸了摸。手背突然被他摁住,他闭着眼睛,轻声道:“再摸,今天就出不了谷了。”

 “那就不出去。”樱招才不怕这个,她巴不得和他整天腻歪在一起。斩苍笑了笑,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那一剑,疼吗?”她又问。“不疼。”他就算再无。也不会在她才哭过一场后借机向她讨要什么好处。

 “骗子。”怎么可能会不疼,樱招心里明白,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减轻她的愧疚而已,她心酸酸的,眼睛又红了。

 好在没继续哭,而是继续控诉道:“你还骗我说你是哥哥!你明明比我小!”这下斩苍坐不住了。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据理力争道:“只是化形的年龄比你小而已。”

 “那也比我小!”樱招一本正经地扯住他的衣领“你应该叫我姐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斩苍的耳朵突然变得有些红,他垂着眼皮看向她,淡淡地说道:“行,师傅、姐姐、主人,你想听什么,我都叫给你听。”

 他们都知道这些称呼一般是用在什么时候,四目相对了半晌,又同时笑作了一堆,就这样闹了半天,她才想起来一件正经事,她在二十年前,是先被下了蛊,后被心魔入侵的。

 那蛊虫和心魔都已经消失了吗?斩苍告诉她,蛊虫早被她师傅岚光仙姑给出了体外,至于心魔,属于她的这一只虽然已经消失。

 但只要人心不灭,就会生出心魔。到时或许又会是一番血雨腥风,不过修行即是如此,随世应世,才能做到真参实悟。

 出谷之时,斩苍刚好收到一封临则的信笺,信中言明魔都之内,元老院的羽已经全部被她肃清,其余残皆已逃窜至魔域各处,不足为惧。

 不她将继任新君,邀请他与樱招一同前往厌火魔宫观礼,还让樱招务必把参柳也带上。观礼内容有一项是将神魂投入幽冥转轮之内,看看她能否走出来,斩苍当年也经历过这一遭,他觉得樱招应当会感兴趣。

 当下便把信笺递给她看。信末尾还附上了太簇如今的处境,他被临则关进了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厌火崖。

 临则寄信前来也是想问问斩苍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太簇才好。这行字,樱招看见了,但是她毫无动容,甚至想提议斩苍干脆一刀结果了太簇报仇雪恨。

 在她看来,太簇做出背叛斩苍的事情,实在是与她无关,单纯是男子之间争权夺利而已,她没必要上赶着去认领“祸水”的罪名。这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倒是让斩苍也开始释然。

 “就这样关着吧。”最终,他这样回复道。*秋空一碧如洗,山涧处溪水透亮,活活地。干枯的草茎变作翠绿的草尖时,樱招已经带着斩苍行至苍梧山山门大阵。上一次,他是以贺兰宵的身份跟在樱招身后走出去。

 这一次,他是以斩苍的身份站在樱招身边走回来。没有如同二十年前一般,戴上面具,而是以真面目示人。两年前收的弟子,突然变作了前任魔尊,这种事说来太过离奇,况且樱招闻名于世的壮举之一便是将这位前任魔尊斩杀于琅琊台。

 现如今魔尊死而复生,还与她结成了道侣…如此种种,想也知道会被天下人怎么编排,但樱招不在乎。师傅都已经同意了。天下人什么想法,又与她何干呢?一路上,她已经把他们近段时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中秋之后。

 她想去金陵城,去看看斩苍作为贺兰宵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应当刚好能赶上贺兰舒去魔域见完贺兰夕回来。去完金陵城,就得赶赴临则的新君继任大典,斩苍说大典之上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她很想见识见识…还有,保存在木镯当中的那段记忆中,她与斩苍去过的所有地方,她都想再去一遍。景致不知道会不会如同二十年前一样,不一样也无妨,就当是增添新的记忆。此后无论光多少,他们都会像这样站在一起,生生世世,岁岁年年。

 远远地,樱招看到山门大阵内有人御剑飞过来,飞到最前面的似乎是燕迟和苏常夕两个。“你说,他们见到你之后,敢不敢跟你打招呼?”樱招侧过头问道。

 斩苍将她的手牵起,她毫不犹豫地将他回握住,于是他整颗心便满到要溢出来,他看了她许久,才将视线收回来,望着前方说道:“等下就知道了。”***“你说,他会来吗?”虫声唧唧的草地两旁,天而立着两道峭壁。

 一轮明月悬在空中,圆得像苏常夕手中捧着的月饼,她坐在石头上,抱着一锦盒的月饼,却每样都只咬了一口就扔了回去。见身边扎着小辫的少年没回话,她又问道:“你确定他看到你的手势了?”

 红润的上沾了些残渣,少年看不过眼,伸手帮她擦了擦。指腹碾过瓣时,借机停留了片刻才收回来,然后极其自然地把指腹上那颗月饼残渣往自己齿间一送,双一抿。

 就这么吃了进去。察觉到苏常夕瞬间呆滞的目光,燕迟动作也跟着一顿“怎么了?又不是没吃过。”说罢。

 他又一脸坦然地捻起一颗锦盒当中被她咬过的月饼,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出山一趟回来,苏常夕才发现燕迟大概属于某种猫科动物。

 他对自己盘里的食物从来都不感兴趣,只喜欢吃她吃过的东西。长得也像猫,一双眸子微微上挑,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明明方才还好端端地盘腿坐在石头上,现下整个身子都快倚到她肩上来了。害她不得不暗戳戳地支起手胳膊肘将他往外推。推不动。

 他一口一口地将月饼吃完,才垂眼看着她道:“不知道啊…如果他还是贺兰宵的话,应当能看懂我的手势吧。”

 他在回答苏常夕方才的问题。自上回在扬州被那蚕妖抓走之后,燕迟与苏常夕因身受重伤,提前被风曦带回了师门养伤。临行前,燕迟曾问过樱招长老,贺兰宵去了哪里。

 樱招长老只告诉他,贺兰宵有别的历练,其他什么都没有透。如今不过月余,山外面却像翻了天。主要是魔族翻了天。

 燕迟和苏常夕虽未直接与魔族过手,但对于魔域的基本形势,也略有耳闻,那位传说中被樱招长老斩杀在琅琊台的魔尊斩苍之名,于他们来说更是如雷贯耳,可是,死了二十多年,那么可怕的一个魔,莫名其妙就活了。莫名其妙地连魔尊也不当了。

 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被他们编排过的那位樱招长老的道侣。真是令人有些猝不及防。樱招长老的道侣死而复生,最伤心的应当是贺兰宵吧。

 但自扬州一别之后,燕迟再没有他的消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据苏常夕说,参柳每收到的信笺如雪片一般,堆在角落里,不需要拆开也能猜到都是各大门派发过来打探内情的。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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