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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互为依偎
 “进来啊!杵那儿干嘛?”子周景一身牡丹花大红睡衣,肩上趴着睡的幼女。付砚如梦初醒,低头走进去。

 家里有些,早上买的菜还堆在门口。周景来来回回地哄女儿,头发还是刚醒的样子。付砚在皮包里摸索一阵,把冒雨买的药递给子。

 周景单手接过,瞧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说了不要买阿莫西林!小孩子吃这个对身体不好!还买这个…”

 “医生说分量减半,没事儿…”“没事!?”周景声量瞬间拔高:“你自己的女儿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孩子这么小怎么能吃这么烈的药!?都说了多少遍了!真是…去换来!”

 “我歇会儿,吃了饭再…”他话还没说完,周景便推搡着他到门口。“去换!顺便再买两个小菜!”女人抱着孩子,力气却大。付砚没反应过来,已被丢在门外。

 “嘭!”门重重关上。楼道里还是那样暗,远远的黑响起空旷回声。付砚靠在墙上,点了烟。

 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凉意穿过孔渗入神经。怎么会这样呢…***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路弥感冒发烧,也没再往水务局跑,期间付砚也没有再联系她。

 能说些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两个人既然已经断了,她根本没有立场再去问这些问题。一个男人,光是套上“社会”两个字,便再和童话无关系。

 路弥叹了口气,随手下了探探,之前不是没玩过app。以路弥的姿随便约个炮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她今天就想聊聊天。纯聊天。照片放上去,五分钟之内就过了3000。路弥挑了个顺眼的,对方也很上道,小姐姐、小丫头地个不停。

 你来我往,暧昧亲昵。成年人的心思好猜也不好猜…就那点子事儿,说与不说,没啥两样。聊到中途,路弥突然来了兴致。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她问。“有啊,正和我聊天呢。”很快,对方就回道。“小嘴真甜。”“只对你甜。”后面比了个爱心。路弥撑着腮,笑了笑,又写:“我说真的。”

 “真的。我爱上你了。”小小的屏幕上满满的红:“加个微信吧,做我的宝贝。”路弥手指慢慢停在键盘上,字母打了好长,那边还在发着粉泡泡,路弥忽然失了兴致,她退出来。

 连主页照片都没删,直接卸载。男男女女,红红绿绿。恍恍惚惚,无清无醒。身体稍好一些,路弥又开始了公车生活。早起八点,晚归十点。坐在水务局门口的人民广场边上,她有时也犯迷糊:自己到底是为谁忙活呢?这一天天的,没个尽头。

 就这么活,好像每天都僵死了…僵死的日子,僵死的人,僵死的心…她坐在那里等公。雨又下下来。头顶一树梨花软软的白,连带着感冒风高烧病毒一齐绽放。

 春日多忧虑,不知暗香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拂去肩头的梨花就要站起。上方却凭空多出一把伞。随风潜入夜的,润物细无声的,就这样开在她的头顶。

 “…”“…”路弥抬头看付砚。付砚低头看路弥。雨雾氤氲,梨花散去。“怎么不打伞。”付砚又把伞撑过去了一点,路弥偏头不说话,静默几秒,拿了包就要走。“小路…”他拉住她。

 “至少…把伞拿去吧。”男人把伞递给她。路弥中仿佛有一万只蝴蝶啪嗒啪嗒飞,接着又马上被强力杀虫剂杀死,她嘴抖动,喉咙里泛上又涩又苦的酸水,刚想说话,脑筋像被弹了一下,眼前一道白光,倏地脚就没站稳。

 “欸!”付砚立马扶住她。路弥甩开他的手,却因过于用力而向后踉跄几步。付砚见她病成这样,不由分说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车里。路弥再也没能甩开,终于随他走了。

 熟悉的车牌,熟悉的清新剂味道。路弥昏昏沉沉倒在副驾驶上,头疼得更加厉害。“把这个吃了。”边,有个小小的胶囊。路弥不肯。付砚捏住她的下巴,硬是给她了进去。

 “还是这样不听话。”男人语气很凶,又很柔。他在那边窸窸窣窣地找着什么,路弥虚抬眼去瞧,朦朦胧胧的大影子,像树一样,付先生…不多时,嘴里又被灌进矿泉水。路弥艰难地咽下去,扁导体发炎让咽有些费力,但她却不觉得苦。

 “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怎么会来?”“我说过了。最近会常往这边跑。”“哦…那还真是…”路弥没说完,便吭哧吭哧咳了起来,付砚皱眉,下风衣披到她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他发动汽车就要走。路弥却一把摁在他握住操纵杆的手:“我不去。”“…”付砚张张嘴又要说什么,看了眼女人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终于还是没说,他把她带回了最近的招待所。路弥走不动道,只能靠着付砚。空气里一股家具腐败的味道。

 拥挤的小巷子,七八糟的电线,还有沿着墙的肥皂水,他们并肩走过,像是共同走入一个宫。

 “稍微睡会儿。我去烧水。”他把她放在上。路弥扫视四周…连个安全套都没有。雨淅淅沥沥地下,路弥没等到水烧好就睡了过去。梦里,她好像被人从动脉注进一管云朵。

 暖暖的,轻轻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醒来时,付砚坐在旁边看着她。幽幽的窗外下着雨,他一动不动。路弥还没睡醒,嘟着嘴眼睛。被窝里暖烘烘的舒服,药效已将病毒杀了七分。

 她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爬起来,靠在头,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靠着。桌上杯中,热水冒白汽。十一点“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半晌,路弥淡淡地道。

 付砚还是看她。路弥兀自一笑,很苦地。“我爱了你十年。爱成了习惯。分开也忘不掉。以至于竟然相信我们真的能成…我不该这样蠢的。”她转向付砚,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手上:“付先生,我爱你…以后大概也会继续爱着…但请把我忘了吧。我们…我…”

 说到后面,她说不下去了。像是要把许许多多的寂寞哭出来似的,她把脸埋到付砚手里,任凭泪水打男人的手掌。

 昏暗的房间,女人低低的啜泣,以及隐秘的心…就这样轻轻地,轻轻地,将一个男人垮。“小路…”路弥眼前一动,付砚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别怕。”他凝望着她,瞳孔中有女人的影子:“是我你的。别怕…”

 路弥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睫头发都在一起。付砚温柔拨开她的狼狈,在她上印下一吻,这一吻就像是一救命稻草,将两个成年人从泥泞不堪的世事凡尘中打捞而起,他们互为依偎,相拥取暖。不顾道德,自甘沉沦。去爱吧。去恨吧。

 这无聊的人生,本就是用来挥霍的。***在水彻底凉掉之前,两人已做了一场。路弥靠在付砚灼热的膛,觉得这个小破房间格外可爱。付砚吻了吻女人汗的额头,把搂在她间的手往回收紧了些。

 “小路…”“干什么呀?”“我好想你。”“不就躺在这儿了?”“你想我吗?”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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