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带多玩耍
水面下则是革新派让出数个六部核心官职,而保守派松口让出御史台的部分职位,其中便包括同意高云衢以四品衔出任正五品御史中丞,但这些离方鉴远了些,她在九月下旬的时候便去了国子监,她按
班旁听之例入学,寝舍中原就住了一人,余下一张
位便归了她。
“你便是新来的同窗吗?”
落时分,她的舍友下学回来,笑着冲她打招呼。“嗯…我叫方鉴,字临深。”“我叫崔苗,字新萌。”崔苗是个开朗的
子,主动与她说话,带她熟悉环境,几
下来二人便熟悉了。
“我阿爹是鸿胪寺卿,说是正四品朝官。但几乎算是个闲差。”崔苗边写课业边道“说起来也是好笑,女帝临朝都三代了。我那阿爹竟还是更看中男儿,死活要生个儿子出来,结果嫡嫡庶庶里里外外拢计生了我们姐妹五个,半个儿子都不见。”
“朝臣之中竟也还有这样的人?”方鉴长在乡野,对朝中事知之不多,闻言奇道。“呵,”崔苗冷笑一声“守旧之人怎么不多?有些人嘴里不说,心里也计较着呢,毕竟男尊女卑的时代才过去不久。”
“竟是这样…”“要不是我阿娘少时家道中落,怎么会看上他?以我阿娘的才能顶替他做这个鸿胪寺卿绰绰有余了。”
崔苗讲完了自己家的破事,顿了顿又问方鉴“临深,我听说你是走的高云衢高大人的门路进来的,你是高家的子侄吗?”方鉴摇头:“只是远亲,大人心善,愿意拉我一把。”
说着心下有些酸涩,不是子侄不是学生,亲眷更是说不上,只能是一个说不清白的‘远亲’罢了。“那可是高大人啊。”崔苗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语带羡意。“什么?”方鉴茫然。
“你不知道吗?”崔苗一脸惊讶“高大人是本朝最年轻的三鼎甲,在御史台时堪称铁面无私,最杰出的战绩是写奏疏痛骂了当时的右相,
得那位大人自请致仕,人送绰号殿上虎,她的文章至今还是御史台学习的范本,后来转任大理寺后,又以擅辨是非曲直闻名,审讯断案又快又准。”
“你很崇拜大人?”方鉴对高云衢的过去知之甚少,很是愿意听崔苗讲。“自然,高大人年轻实干,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我会倾慕也很正常啊。”崔苗满脸的理所当然“不过也有人说高大人手黑心狠,不喜她的人说她是酷吏,是陛下手里一把刀。”
“呵,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陛下的刀。”方鉴冷笑了一声。“就是就是。啊…这个算题你写完了吗,借我看看…”国子监同京中官署一样,每旬一休。前一
一散学,方鉴和崔苗便拜别彼此,径自回家去了。
回到高府的时候,高云衢也才散了衙回来。方鉴是头一回见她穿四品官员的绯红公服,广袖
云,俊美非常,她有些看呆了去,直到高云衢敲了敲她的额头,唤她回神。
她这才赶紧跟上高云衢的脚步往书房走去。高云衢摘了官帽放置在一旁,自己往圈椅上坐了。望向方鉴:“国子监待得如何?”“一切都好,先生教的功课也能跟上。”方鉴垂手而立,肃然答道。“那我便要考你了。”
高云衢拿起高圆送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告诉我,监中生徒几人师长几人?同窗出身如何?其中勋贵几人世家几人寒门几人?”
“…”方鉴沉默了。“那么监中是何人主事,都是何职衔,又有几个派系?”“…”“过来。”见她踯躅了一下,高云衢放轻了语气“来,不罚你。”
方鉴便往她面前站了。高云衢起身,少年已经与她一头高了。着了国子监白底皂边的圆领澜衫,看着更稳重了些,她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襟,捋顺了肩头的褶皱,说道:“不要埋头读书,抬头去看。”
***崔苗骑着马回到家中时,她那父亲还未回来,她将马缰绳交给
上来的管家,问道:“母亲呢?”
“大娘子,夫人知您今
回来,在等您用饭呢。”管家崔行恭敬地说道。“知道了。”崔苗应了一声大步往家中走。进了厅堂便见家中大大小小的女眷坐了满满一桌。
“阿姐来了!”最小的妹妹阿葵不过四五岁,见她进门溜下座椅,跌跌撞撞地冲她跑来,她一把抱起幼妹,向母亲姜淑请了安,又冲庶母和其余妹妹们打了招呼。“好啦,快放她下来吧,瞧你这一头汗。”她的母亲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既然回来了。便开席吧。”
她家也是奇妙,家宴全是女眷,一个男丁都没有,庶
们皆听姜淑号令,席间也很是和睦,没有人问起男主人的去向。用完了晚膳,佣人们撤了桌席送上茶盏,女眷们各自坐了。
姜淑坐了主位,开始检查孩子们的功课,他们家五个女儿,崔苗是长女,年二十,后面的从四到十六岁不等,按年岁和进度送去了不同的学堂。
她们的父亲崔意诚是从不关心家中大小事务的,每
除了上衙就是在外头吃酒,姜淑比他更像这个家的大家长。
年轻的时候崔意诚一心想生儿子,妾室一个接一个的往家
,这年头愿意做妾的女人出身都不算高,要么是家中困难要么是走投无路。姜淑有了崔苗。
也不愿跟崔意诚虚与委蛇,倒也不管他往家里
人,反正崔家有恒产,供得起他花销。倒是那些进了门的女孩来了崔家也算是有了条生路。姜淑管家习惯了。便也顺带着安排她们的日子。
姜淑对她们好,她们便也投桃报李加倍地对姜淑好,莺莺燕燕的倒叫姜淑享了齐人之福。这头姜淑从最小的阿葵开始问,才问到十岁的老四阿莳,便有人坐不住了。
几个妾室们挤眉弄眼,隔空说起了话。姜淑见了。咳了一声,道:“你们先去吧。”女人们如蒙大赦,站起来往外走,还不忘招呼姜淑:“阿淑,今
我们打牌,你记得来啊。”
“好好。”姜淑冲她们笑笑,转过头又板起一张脸看向阿莳,吓得阿莳一抖。崔苗耐心地等到妹妹们被考校完,哭丧着脸站了一排。姜淑转向崔苗:“阿苗在国子监如何?”
“阿娘,一切如常,您放心。”崔苗亲昵地同母亲说道“我的寝舍新来了舍友,叫方鉴,是御史中丞高云衢高大人的远亲。”“高大人?”姜淑挑眉“那位殿上虎吗?有意思。这位小友如何?”
“临深很优秀。!不过十八岁已是鹤州的解元,课业上也很是拔尖,先生们很看中她。只不过她瞧着还有些懵懂,对
际之事半懂不懂。”
“这大约便是那位高大人送她去国子监的原因吧,十八岁的解元早晚是要入仕的。你多与她
好,带她多玩耍,与高大人结个善缘总是好的。”“嗯…我也这么想。”
“好了。都去吧。我也要去打牌了。”姜淑挥挥手,让孩子们散了。出了门,老三阿蕴便挂到了崔苗身上,好奇地问道:“那位殿上虎是不是很凶啊…你那位舍友应该很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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