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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要用挨打疼痛
 就光剩下了挨打,和疼。皮条打击人身,和那一副人身皮上的火辣的疼痛,都是道理浅显,因果分明的,挨打会疼的道理妇孺皆知。

 如果她被单单地拴紧了两个大拇指头,赤条条地吊挂在一棵树枝叉下,前后安排着的两个健壮汉子挥舞马鞭倾力打起来,满身上扑闪起来的疼痛,就像是夜中雨前,漫天群飞扑火的飞蛾一样,蝶蜂狂。

 女人后来觉得那些狂的蜂蝶在扑撞,舐,没头没脑地四处攀爬以后,在她身体各处淌着血和青黄汁水的裂口地方栖息了下来,她在夜里感受到了它们的啮咬和屈伸钻营。

 后来它们终于到达了她的血躯体的深处,它们披复着桀桀的甲壳鳞片,伸张出很多毒刺,密密麻麻地和她住在同一个地方。人在挨打的时候全身面子上疼。

 那些男人每回想要把她从木条笼子里弄出来的时候,拿一子伸进笼里边捅她的肩膀骨头或者脯的时候就会疼,当然这是小事。

 拿一烤红的铁签捅进什么地方的那种大事是要疼得死去活来的,那种寻死觅活的事情被人做得多了身体变坏,坏下去的身体外面里面到处都会疼。

 住在一间三尺高度,两尺半宽的原木笼子里人身没有办法伸直,也没有办法活泛舒张,平常总是弓收腿,低头闷身在木头条栅底下的女人,总是觉得自己周身的各种地方再也没有剩下什么可以不疼的好去处。

 她觉得自己就是凑合着还能包裹在同一张女形人皮底下的碎裂开的骨茬和冷,冷腔子里边的隐道干涸,血气凝噎。

 她鼓舞着自己的这一摊子干涸和凝噎一起,沿着钉满了木头尖棱的笼子底板,搭搭地扭摆她的股和腿,靠着伸在前边的一副光脚爪,一屈一伸地,努着劲儿地,抠,挖,扒,耙。

 手被一直铐在身后总是没法派上用场,笼子顶的高度也不让她往前拱头。一个一丝不挂的,光熘熘的女人就得那样搭搭,又屈又伸地扭捏半天,才能把自己扒拉到笼子口外铺满了一场子的轻薄雪地里去。一出去就会挨打。女人每一回都知道。

 提着软梢的马鞭藤条等在笼外的兵士也知道。女人鼓涌着自己的股和腿,还有赤条条的嵴背送出口外去捱受那些兵们的打。

 一个一直蹲坐在一个狭小方框里的女人,她从那里边单靠扭捏腿脚把自己扒到了雪地上的时候,一开始还是蹲坐在雪里的。

 兵们的脸上那时都会显出一些惯常的无聊还有姑且的神情,兵们开口吩咐她站起来的时候嗓子不算太高,不过他一边吩咐,一边在她脸上的鞭子力气也不算小。火辣辣的力气一扫过去。

 她再看向外边的时候景物就都犯瞪了,她在继续挨受着第二第三回火辣鞭子的时候,已经奋力持自己被憋硬了,冻僵了的腿脚,抖抖索索地往高站到了一半的地方,另一个兵抬脚踹在她的小肚子上。

 一个动手一个动腿的兵们各自收住手腿,他们看着女人筋形绽的光脚上的趾骨,节节沽力。

 但是仍然沿着雪地张牙舞爪地滑飞了出去,她往雪地里摔成了两脚朝天,那一下多少是有点偏重,踢得女人能把拖负着十五斤重镣的一对光脚,硬是漫天撒开了丫子。

 那一天傍晚的女人再被兵们撕扯着散头发拖拽起来以后,是被使用绳索结结实实地捆绑到了笼边一直摆放着的一张长条板凳上。女人跪在那张长凳端头的边沿俯身下去。

 她把挤紧了凳面以后,底下落地的膝弯曲折,后半的股突兀,女人落地朝后的脚跟和一对赤脚底板平铺直叙。一开始遇到了要当众挨打给人看的时候,捱受的地方大概多是脯和

 或者扒开了腿岔以后打中间,当然也打股。打到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单是股。大概主要原因,是在于上边下边的那些女人地方已经被搞成了太不像样,一扒一看起来大家就都没有了兴致,本来遇到扒开女人腿的时候大家还是希望自己多少能够有些兴致。

 另外那些特别女人气的地方,气质总是柔,打得多了女人也不太能够受,当然大家都知道人长在股上的那个瓣敦厚结实,更加能够受,使用打股的办法弄死一个女人是一种慢工出的细活,肯定能够拖磨出来更多的时间,也就能让她在被弄死以前遭受更多的苦。

 又疼又不死人的弄法再有就是打人的脚底板心了。所以也有时候他们就是使用藤条单她的脚心。

 其实人都知道不管打的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股和脚底,那个能够鼓动男人心气的意思都是有相通的。女人经常会被人领着走进周围几间大房子里去见男人。

 她低头望见自己一对铺张疏阔的光大脚板,拖带起来十五斤重的全副镣链,一路噗噗啪啪,鹅行鸭步一般地行将过去。每一间房子里的通长大炕上下,蹲着站着的全是她要一个一个见过去的男人。

 她知道一个骨骼壮大的女人枯瘦到了自己现在这样鸠形鹄面的样子,她的脚踝脚踵都只剩下了骨头凹凸的零落和疏。

 没有了软铺垫的一副女人脚板是一副阔大到了不成样子的女人脚板。宽皮底下支撑起来的都是有枝岔,有棱节的骨拴骨锁和小骨扣件。

 骨架子大得没有了规矩,大得没有方圆,砸死在脚架孤拐地方的铁圈铁环也大,铁器大得浑沉,大得深重,全然一身不能拿捏,无处抓挠的重。

 她一直都得使用走在薄雪里的光脚拖拽这些重。女人看见自己那些瘦骨如柴禾枝丫的颀长脚趾头左右支拙,盘点抠索,拼着命地想要扒拉住光熘雪地的时候。

 她觉得它们那个又折腾,又愚蠢,还特别糟的样子,让女人的心里也糟糟的。女人心里其实是想着疼它的,可是又觉得厌它,她疼它是因为它们已经被折磨糟蹋成了那么一副样子,还能招引男人。

 她厌它是因为它们已经贫鄙薄成了那么一副样子,还要被处心积虑地要折磨糟蹋她的男人们,没完没了地使用招摇出来。

 故意地要用它们的那些鲜廉寡,贫鄙薄,去招引更多没完没了的男人,他们也要用她挨打的疼痛,疼痛中辗转扑跌的光赤身体和凄声哀号去招引男人。

 女人觉得她已经渐渐地淡忘掉了许多在她还是一个有意志,有精神,有思想和有力气的健壮女人时候,曾经坚定勇敢地做过的事,她现在满眼满心里看到,想到的,似乎永远就是一条在疼痛中抖索着的赤身体。

 还有许多同样赤着的男人身体,那一年的秋天里下出了第一场小雪的时候,跟着商帮牵骆驼的青年男人六指头站在驿站的小院子中间,他在掀开肩背上铺搭的破旧棉袄,赤出自己的光膀以前。

 看到了那个高大但是骨瘦如柴的中原女人实际上他和整一个小院里踹衣服兜站直,或者抱住胳膊猫蹲的全伙商帮里赶骆驼的汉子们一起,观看到了伏跪在长凳一头的女人和她摆平在雪地里翻复向上光赤脚掌心,也观看到驿站的守备官兵正在使用藤条轮番地打那些掌心。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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