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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鼻音浓重
 这栋地处偏僻的别墅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东西,有些年头,外表老派古典,内里倒是根据他的爱好装修得高雅而现代化。

 光可鉴人的巨大落地窗,天花板很高很阔,修饰线条利落的吊灯,黑灰白的整体调,成套的进口定制家具,以及几处线条抽象又价格不菲的装饰画。我一动未动站在鞋柜边看顾之昭换好拖鞋。

 直到他走了两步,见我没有反应,传来代表询问的挑眉时,才垂下头不知所措说了句:“这里没我的拖鞋。”耳畔恍惚听到顾之昭无奈叹了口气,步伐去而往返,高挑身影半蹲眼前,他…在帮我换鞋。

 光脚掌从高跟鞋中细致出,埋入温暖而不合脚的男士拖鞋里。顾之昭像是怕我跌倒一样,又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他走一步,我被动挪移两步,宽大拖鞋促使动作像一只刚上岸的鸭子般笨手笨脚、引人发笑。顾之昭将我带至餐桌旁坐下。半开放的厨房里。

 他一手围上围裙,一手打开冰箱。围裙的式样甚至有点好笑,浅蓝色棉质网格状,绑带围绕劲瘦杆松松一系,在括西装映衬下不像是想做饭。而像在玩什么奇怪的‮趣情‬play。

 “看你酒会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吗,想吃什么?”酒会除却喝过一杯香槟,我确实什么都没吃,肚腹空空如也。

 可我就算没有约过炮,也知道炮友之间如此太过亲近,早已超出划定好的安全线。抿了抿,温情的时刻,我还是难以控制的说出顾之昭不想听的话:“不是说好做炮友吗,这么多此一举干什么?”不出意料,顾之昭称得上柔和的眉眼沉坠下来。

 他盯着我仿佛在看不省心的孩子,过了会儿才平复表情冷淡道:“不吃东西等会儿做晕了怎么办。”

 良好涵养的影响下顾之昭不至于说出什么鄙之词,我也不是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女,可是听到他的言语我仍然无法自拔的羞起来,人在桌边坐,脑海中里自动播放起初遇夜晚,背着祁岁知小声又漫长的偷情画面来。

 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失态的神情暴在他视线之下,我的声音故作冰冷,仔细品味却透着只有我自己知晓的摇摆和羞怯:“有什么就吃什么。”

 不多时,一杯温热牛盛在灰紫郁金香浮雕的玻璃杯中,安静置于我眼前:“先把这个喝了。是你平时喜欢的那个牌子。”顾之昭居然记得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全脂牛入喉,混合着一点白砂糖的甜味,纯粹香的气息在我鼻尖弥漫开来,是我喝惯了的牌子,比普通牛更醇更厚重…我偏爱味十足的甜食。

 我小口小口喝着。余光中顾之昭熟练剁好末入锅炒后装出,另一个汤锅煮着意大利面,面入冰水沉浸。

 然后将二者组合加入番茄酱和其它调料翻炒出锅,搭配欧式古典的烫金餐盘,倒是有几分高级餐馆的卖相。我在顾之昭忙碌的身影中,体会到一点人间烟火的温暖错觉。

 显赫时有卫姨和厨师做饭,落魄时关萌萌与我都是厨房笨蛋,除却简单的煮方便面以外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不是外卖就是餐馆。像这样吃一顿家常的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吃饭吧。”末意大利面在前,顾之昭在右,贴心递来两筷子让我使用更方便些。

 他随手将围裙解开搁置于空着的椅背上,顺势在我身边趴下,修长臂膀圈在一处,松松泛泛遮住高鼻梁和红润嘴,只余一双柔和的眼注视我,过滤冰冷、强势和精明,其中似是蕴含无限情意绵绵。

 明明说好做不动感情、不动真心的炮友。我的心却突然没出息地一跳。***“不合胃口吗?”顾之昭见我没动筷子,蹙眉询问一句。“没,没有,香的。”

 筷子夹起包裹着末和酱汁的意大利面,我边嘴嚼边暗自嘲笑自己,自视甚高、游刃有余的祁愿,也会有这样结结巴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一天。“你现在可真好养活,我本来还怕你嫌弃简陋不愿意吃。”

 眼睛略略弯起,我看不到顾之昭下半张脸的表情,却能估量他得到我的夸赞心情很是不错。不好养活又怎样,现在的我哪有什么资格去挑剔生活质量。嘲讽于心间不过一瞬,我没有把话挑明,加快了一点进食的速度。

 到六分的状态,我将筷子放下,盘中的意大利面还有大半剩余。“怎么还剩这么多,你吃了吗?或者想不想吃别的,我再给你做。”顾之昭被我夸奖了一句厨艺,是卖弄上瘾了吗?

 他半支起身子,转头又在看冰箱和厨房的方向,我急忙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不许做,不许做,我真的吃了。”

 沁凉的眼神触及手臂和绵软口的交接处,顾之昭喉结滚动了下,眸加深,带着望的意。

 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勾引似的不太雅观,脸一红窘迫将他松开,却被按住后肩更加紧密无间贴近那一片健壮的膛:“你干什么…”“把牛喝了。”不容拒绝的语气,一手端起玻璃杯,微冷杯壁抵着我边。

 我试图用手接过,却被顾之昭告知:“就这样喝。”又不是喂小孩子,需要这样手把手吗…我几乎口而出的反抗话语,在触及他危险的表情时横生出微薄的怯意。

 嫌杯壁太冷,我伸出小片舌尖一点一点热含在口中的玻璃,然后白的体涌入娇气口舌。

 鲁的、直接的、汹涌的,跟顾之昭文雅作风全然相反的强势,甚至未来得及咽的牛溢出角,顺着脖颈滑落下来,他不想喂我喝牛,他是想欺负我。

 双手阻挡顾之昭动作的力气无疑是蜉蝣撼大树,我只好通过恼怒的眼神表达抗议。好不容易半杯牛喂完,喝没喝下去多少,洒得边、锁骨、口都是。

 漉漉、黏糊糊,像个狼狈不堪的小丑。我恨死顾之昭了,难道我落魄了就可以随便侮辱吗?

 加之他之前无心又刻薄的话语,两者冲击着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我鼻尖一酸,眼眶出点红的水意,像开到极盛处遭人采撷蹂躏的娇花泥。

 “你和祁岁知没什么区别,就知道欺负我。”我边指责边哽咽,鼻音浓重,结尾处拉长委屈的余韵。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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