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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王太御说
 “今天贺冬,”她说“倒是曾先生,不回家陪儿吗。”“啊?今天贺冬吗?”我说“老曾啊…上次看您对老婆的衣服那么珍惜,还以为您顾家,没想到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却不回去啊!”总是我听他说我不爱听的话,终于也轮到他听我说他不爱听的话了!“某每天都回家,不缺这一天的假。”姓曾的板着脸说“十九统领怎么不回营里过节呢?”他看着刘十九提着的一包东西“您有魏大人的命令吗?”

 “刘将军与我有师徒之谊,魏大人知道。”她说“贺冬节至,拜会老师,魏大人不会不许。”姓曾的闻言,眉头紧锁,这时候王太御过来打圆场说:“十九统领有心了。快坐下暖暖手吧。”

 姓曾的看了他一眼,不再提出异议,向我告辞。路过刘十九的时候,特别明显地叹了口气。刘十九面色如常,他走后,我低声问刘十九:“你是自作主张过来的?”“不算是。”她回答我。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胆肥了。

 “我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了。请您放心,我心里有数…魏大人心里,也有数的…”这么说,那倒也是…但是这又提醒了我她身份的尴尬之处了,她好像也察觉这一点。

 连忙扬起一个笑脸,把她的包裹摆到桌子上,絮絮叨叨说起来:“我没多少钱,只能给您送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希望您不要嫌弃…”确实都是小玩意。

 但真是五花八门,看得出是她执行任务到处跑的时候搜罗的东西,景州的剑穗,凉州的玉佩,灵州的木雕,胡人的护身符…

 “今天贺冬,是个与家人共度的节日,”刘十九说“我和您并非亲眷,可在我心里,是真的把您当做亲人一般看待。

 所以就想,今天一定要来拜会您。”我挠挠头。我自己其实觉得自己当不起她这么看待的,她那时候年纪太小,滴水之恩,也看得特别大,记住了,后来和她,表面上是我保护她,其实是她照顾我。

 后来好多事情也是,是她在使劲找机会对我“报恩”我不仅什么都没干,有一次还差点杀了她…再加上魏弃之编的那些故事…其实我根本没做过什么。

 “这样说,可能有唐突之嫌,”刘十九对我说“但还是想对您这样说:您不是孑然一身活在世上。”

 ***她走后,王太御过来问我,桌子上的东西是收起来还是摆起来“这…能摆出来吗?”我有点不可思议地问。我还想藏哪才不让魏弃之看到呢,他笑笑。

 “魏大人前几是来和您过节的…都是老奴不周全,引得二位不而散。还是魏大人体贴,这不是十九统领就来了。”我下意识地想反驳他,这怎么会是他的错。

 可是这么些时,我已经摸清了王太御的脾,他未必真觉得是他照顾不周,这就是他说话的风格。

 他看我不说话,又添了一句:“怕您节庆觉得孤单啊。奴本来还和曾先生说,能做的只有不在您跟前提贺冬的事了。”“你怎么肯定这是魏弃之的意思呢,”我问“为什么不是刘十九自己的意思呢?”

 “刘将军,在这个地方,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会只是因为某人‘自己的意思’…不然,是活不长的。”

 我一愣。简直就像回到很久以前,魏弃之教我什么是人情世故的时候,但我本来以为,我虽然不擅长,可也早就也能明白这些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了:“难道我变成现在这样。

 也不是只因为某人自己的意思吗?”他呵呵地对我笑笑,不说话,俯下身,把桌子上刘十九的礼物包回包裹。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但是接着就听见他低声说:“要是没有魏大人的意思,您已经死了。要是只有魏大人的意思,您不会被废掉武功。”

 “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好了。”我说,他轻轻摇摇头。“人不得所,才暴戾。可以随心所的时候,反而会显出柔善的一面。”

 我微微一愣,接着恼火起来,我感到他是在暗暗说我自作自受,是因为我和魏弃之杠,不顺服他,我才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什么?”我忍不住说“您以前在先帝御前侍奉,根本都不知道我们的名字!”王太御叹息一声。“奴在桓帝御前侍奉,看着帝后彼此怄气,成千上万人为他们的怨愤而死。

 最后他们自己也为这怨愤丧命了,这样的事,奴不想再看一遍。”戾太子之的始末,我听过很多版本,那时候魏弃之带我去中京,怕我说错话,闲的没事就要和我说一说这一派怎样看。

 那一派怎样看,要见风使舵看人下菜。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因果。把因归到先帝和文后的感情关系上,我是头一次听。“怎么会有夫因为吵架,搞成那样。”我不太相信。

 “奴早先就说过…这就是至尊之人的怒气啊。”他说,接着拿着收拾好的包裹,问我“您要收起来,还是摆出来?”

 “收起来吧。”我说“放在一个…我随时能找出来的地方。”他应了一声,正要走,我又叫住他。

 “我那天回来时,遇到了桑瑕公主殿下,”王太御并不惊讶,静静地听我说下去“她和我说…魏弃之恐惧…说如果我不爱他,他会死…您怎么看这些话呢?”王太御垂下眼睛,笑笑。

 “五娘早就疯了。疯子说了些疯话,将军何必挂念于心。”“可我觉得她不疯。”我说。我坚定地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我看他这样子,便摆摆手:“算了…”我不想为难一个老人。

 “奴曾经听说,玖郎对您说。那些大家都知道而您不知道的事,他愿意为您解惑。”王太御突然说起旧事,还笑起来了,他这次的笑和他平常的笑不一样,不是那种安抚人的,他习惯性摆出来的笑,而是真的因为想起了晚辈的言行,作为长辈的那种觉得好笑、新鲜,又有点有趣的笑。

 “奴向来觉得,孩子在太小时就出格外聪明通达的样子,不是福寿之象。”我很奇怪,他这样一个说话藏着着的人,怎么突然学起了段家的那几个,不拿人家当外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说心里话。

 “其实,说出来告诉您,也没有什么不行的,”王太御说“奴觉得五娘不是在说魏大人。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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