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项圈是我母亲从前做姑娘时便有的，放着也是浪费，不如你拿去戴吧。”啊？崔织晚有些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夫人居然会送她首饰。
还没等她婉拒，齐氏已经笑眯眯地捧着盒子放在她面前，崔织晚低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饶是她见惯了金银珠宝，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
巧的累丝攒珠金项圈。尤其是嵌在中央的那一颗红宝石，竟如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光华
转。“太太，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让你收着便收着。你不戴还能给谁？”刘夫人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家里就你一个姑娘，你要是不戴就拿回去
箱底吧。”这话乍一听不怎么和蔼，可细细一想，崔织晚的心里却暖融融的。她听说过，京城里头的世家小姐都爱戴这物件，能保佑富贵平安。刘夫人愿意将家传的首饰送给她，也算是勉强认同她这个继女了。
“谢谢母亲。”崔织晚垂睫，轻轻说了这一句。斜倚在榻上的刘夫人原本正要拿起绣样，听见这话霎时顿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一旁的齐氏，只见她也满脸喜
。刘夫人心中五味杂陈，她嫁来五年了，只听过各式各样
怪气的“太太”却还是第一次听见崔织晚唤她“母亲”一时间，刘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齐氏给崔织晚戴上项圈，鲜亮的红宝石衬得女孩儿的小脸越发玉雪可爱，再看看一旁乐呵呵的括哥儿，刘夫人突然觉得，似乎多个女儿也很不错。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便到了大年初一，崔家按例去栖岩寺上香。只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崔织晚主动提出要跟着崔一石和刘夫人一起去寺中祈福。
若换做是从前，刘夫人肯定想也不想就要拦住她，生怕这丫头又惹出什么
子，可这次她却默不作声地允了，甚至还私下叮嘱崔织晚切莫着凉。为了
接崔家香客，让他们烧上新年的头一柱香，栖岩寺昨
便闭了寺门，尽管如此，黛山的几条山路上还是排起了长队，路人都在等着崔家人离去之后再进去参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山林间，后面跟着浩浩
的仆役。这样大的一幅阵仗，不多时便到了寺门前。众人下车，几名年纪颇大的僧人立刻便
了上来，同崔家老爷问好，引他上阶。崔织晚也在明夏的搀扶下出了马车，新年伊始，她今穿的极喜庆。上身着白底红梅缂丝小袄。下身系亮红的石榴裙，项上戴着金项圈，外披大红斗篷，衬着外头的雪景，说不出的惊
。过了年，她又长了一岁，周氏对她的要求更严了。出门必须戴上帷帽，恪守闺礼。因此，崔织晚只得偷偷
起眼前的帷纱，饶有兴味地环顾四周。“姑娘，咱们一会儿不如去求个签吧？”今
周氏没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阿酥忍不住提议道：“还有寺里的鲤鱼池！我备了好多铜钱，一定能投中！”崔织晚也被她愉快的情绪感染了。点头道：“好啊，那咱们一回会儿就偷偷溜去…”“姑娘。”明夏一边扶着崔织晚一级级登上石阶，一边无奈道：“您可千万别再
跑了。上回落水闹出那么大子，这回还是跟在夫人身边吧。”她就没见过哪家姑娘这般古灵
怪，整想着躲懒偷玩。“唉，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棠姐姐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出来上香了。”崔织晚叹了口气，她们哪里是因为什么笃信神佛，分明就是为了寻个借口出来透气。由此可见，做姑娘可真难啊…若像表哥一样身为男儿，
都能出去打马游街，纵情玩闹，简直太幸福了。崔织晚看了眼被众多仆妇簇拥着的刘夫人，又看了眼自己身后跟着的诸多侍女，觉得十分头疼，小声道：“听说这栖岩寺大得很。
一会儿随爹爹上完香，咱们先把后面那些人支走。”至于刘夫人，又要拜佛，又要听师父讲经，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到她。＊＊＊空
的大殿内，崔织晚静跪在蒲团之上，屏息凝神。手中轻摇。签筒发出沙沙的声响，明夏和阿酥立在她身后两侧，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终于“啪嗒”一声，竹签坠地。
一旁的小和尚想上前替她捡起，却被崔织晚拦住，她自个儿伸手捡起了那支签，轻声念道：“颜回短寿为圣，下下签。”“…”寻常香客
中下签就罢了。年年崔家来，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应该怎么
都是大吉才对啊。明夏和阿酥对视了一眼，赶忙劝慰道：“这偏殿空旷无人，也没个解签的师父，想来不大靠得住…姑娘千万别在意这些，只是碰巧罢了。”听了这话，小和尚嘟着嘴，忍不住道：“施主，这话可不能说。咱们寺里求签就这一处，不是没人解签，只是师父和师兄恰好不在。”说起来，这元德大师确有几分奇异之处。
人人都传他是位得道高僧，可窥天机，却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竟还能带着弟子外出云游，他们说话，崔织晚却始终跪在原处，静默不语。
每支签都有签诗，只要知道诗句为何，便能从中猜出几分意思。半晌，她偏过头，看着同自己年岁相仿的小和尚，开口询问道：“小师父，这签，你能解吗？”
小和尚一听，赶忙双手合十，摇头道：“阿弥陀佛，不可不可。”他连经都念不通，怎么敢给人解签？师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罚他扫半年院子的。
崔织晚叹了口气，在明夏的搀扶下起身，她将那竹签拢在袖中，不再言语，转身踏出了殿门。
冬日严寒，寺里的草木虽被人精心打理过，也难免呈现一幅枯败之象。其余的婢女都被她支走了。
只有明夏和阿酥跟在她身边，阿酥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好，便岔开话题道：“前面就是鲤鱼池了。姑娘，您平
投壶投得准，这次一定能得个好彩头。”所谓“鲤鱼池”不在于池中红
的几尾锦鲤，而在于池中央的一块鲤鱼模样的石头。石头正上方，也就是鲤鱼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凹槽，来寺中祈福的人都会试着将铜钱投入凹槽，以期获得来年的福运。崔织晚走到近前，看着满满一池底黄灿灿的铜钱，忍不住为寺中住持的揽财手段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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