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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权势倾天
 崔织晚笑着夸赞道:“这寺中风光极好,想来到了春日,山花烂漫之时,正是个踏青的好去处。”“何止是春日,栖岩寺中,夏有菡萏,秋有银杏,山里的竹林也颇有一番清幽雅致。

 十六娘若喜欢,每逢初一、十五便来上香,顺便看看景,姑娘家总闷在房里也不好。”崔一石提议道。

 崔织晚点点头,若有机会她当然巴不得出来,只是年后,爹爹又给她请了位教书的女先生,再加上每拨算盘,真是愁都愁死了。于是,一行人就这样说笑着。

 在僧人的带领下,缓步出了山门。阿酥也很快回来,什么都没说,只默默跟随崔织晚上了马车,直到马车下山,崔织晚方才捧着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询问道:“怎么样,那人是谁?”

 一旁的明夏听了。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崔织晚的心思,还当自家姑娘是小孩子心,要捉弄那少年一番。阿酥却是个急子,迫不及待道:“姑娘,那人没什么特别的,听说就是个穷书生。

 他约莫三月前来到寺里,当时病得厉害,好像要赶路去京城,元德大师见了便让他留下,帮他调养身体。”

 “如今那人病是好了。可却身无分文,不知什么缘故暂时也不打算去京城了。便在寺里留了下来。”果然是个穷衰鬼。崔织晚颔首,追问道:“那他靠什么生活?”“说起这个倒有几分意思。”

 阿酥神神秘秘道:“姑娘你肯定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又一贫如洗,居然十岁便考上了童生,听说当年还是平州小有名气的神童呢!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独自一人落到咱们吴州来,现下也没钱读书,只能靠给人抄书过活。”一听这话,崔织晚免不了有些吃惊。

 四五十岁还在考童生的人不在少数,这人十岁便…恐怕不是一般的聪颖好学能形容的。“你这丫头,说了这么多,竟没说出个名字来。”明夏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话道:“他姓甚名谁?”

 “好像姓梁,叫梁追…哎呀,姑娘!”“哐啷”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响吓了两人一跳,只见崔织晚手中的茶盏突然翻倒,打了一片,幸好没浇到她手上。

 “姑娘!这是怎么了?!这茶水可是滚烫的…”明夏和阿酥手忙脚地替她收拾染污的裙摆,崔织晚却愣愣的,恍若未闻,宛如丢了魂一般,平州…梁追…她想,她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上辈子,在崔织晚死后第十年的冬天,太子被废。隔年暮,昭文帝驾崩,皇三子即位,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极快,不过几月时间,皇宫便换了新主人。

 皇三子燕隋的生母只是一介宫人,身份低微,不甚受宠,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不被人看好的皇子,却最终铲除了所有障碍,夺得帝位。

 新帝登基后,一改朝堂以往的颓靡气象,做了许多雷厉风行的大事,有些利国,有些利民,只有一桩似乎与之无关…那就是,重查当年的崔家贪墨案。

 翻案的事情落在了一个叫梁追的官员头上,他是新帝的宠臣,也是本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臣。宫变之后,大批官员被贬,阉、冯、太子、清,无一幸免,偏偏梁追成了其中大受升擢之人。崔织晚没机会得见他,也没机会打探太多八卦,只是听闻,这人在官场和民间的风评极差。有人说。

 他生狠。因为自己出身卑,当年殿试只得了一甲,便见不得旁人强过他。任科举主考时。

 他弄权舞弊,发榜后甚至被群情愤的举子们砸了府门牌匾,躲在家中半月不敢外出。有人说,他贪恋权势。冯家鼎盛时,他处处谄媚客气,与之好。冯家倒台后。

 他就立刻原形毕,取代冯辙掌管吏部,随意差遣官员调动。先帝受宦官刘全蒙蔽,醉心修道,不问朝政,他却只一味讨好阉,谋取私利。有人说,他忘恩负义。明明恩师是清的领头人徐宪。

 他却在扳倒冯后,暗中投靠三皇子,导致清人心大。徐宪遭冯暗算,朝中官员上书死谏,梁追身为大理寺卿却独善其身,他的好友文渊阁大学士沉兴平受廷杖而死。

 他竟连丧礼吊唁都未去。崔织晚活着的时候,也曾听冯辙提起过这个名字,那时候梁追刚从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升至刑部侍郎,却已经让眼高于顶的“小阁老”分出了三分注意,她躲在内室,听冯辙同下属说,同届的进士中,梁追的文章无人可比。

 只因为他是梁府庶子,且言辞过于犀利,才不得徐宪青眼。可他后来偏偏又择了徐宪为师,这样的人归于陈旧迂腐的清,恰如一柄利刃入朝堂,叫人不得不防。崔织晚后来忆起,也不由得啧舌。

 冯家就罢了。恐怕连徐宪自己都没想到,当年如此提拔看重的学生,不仅没在他落难时帮衬一把,反而踩着他的尸骨顺利入阁。这才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拍死前一

 根据种种传言,崔织晚隐约猜得出,这是个极冷酷阴沉,心硬血冷之人。灭师灭友,无无子。

 她甚至怀疑这人只爱好在朝堂里搅弄风云,根本懒得管她们崔家的陈年旧事,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梁阁老似乎十分看重崔家贪墨的案子,或者说,他的手中早就握全了证据,皇帝方才下令几,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这点让崔织晚很是感激,顺带连对他的印象都改观不少。监斩那是个天,崔织晚的魂魄虚弱至极,可她还是勉强去了。离得很远,看不清跪着的人,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那都是些漏网之鱼,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就死了。斩首的场面她看了三回,崔家一次,严家一次,眼前又是一次。满目血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隔着茫茫人海,她却注意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绯官服,头戴乌纱,高大拔,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他踏过三十七人的鲜血上了轿子,脚步未停。

 见他离去,周遭的人议论纷纷:“梁阁老亲自监斩,真是少见。听闻他少时落他乡,曾在吴州崔家的书院读过几年书,秋闱落榜后才回到京城认祖归宗,看来这是在报恩啊!”“报什么恩?他那样的人,恐怕过不了几年就当上首辅了。位高权重,权势倾天,谁还记得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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