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那张本就生得皙白的脸上，却并没有涂抹太多的白粉，这让她看起来比那些纯正的日本女人，多了不少鲜活的气息，以及她身上那种任什么都难以掩藏的坚忍的个性，这并不是用装束或者其他东西可以轻易改变的，叶南枝以为，这点倒是与厉北山有些相像。
厉学敏见叶南枝盯着自己盯得愣了神，便拉住她的手，对她笑道：“今
是中泽君的生辰，他叫了几个日本朋友一起吃饭，所以，我便只能‘入乡随俗’了。”“大姐比真的日本女人好看。”叶南枝这句话，确是发自肺腑的。厉学敏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种认命的无奈“我嫁给了日本人，也就是日本女人了。”她的语气很淡，但叶南枝听着总觉得有些悲伤。厉学敏见她那双清澈无
的眼睛里。忽而
出了一丝哀婉，忙笑着将话题转移开“弟妹，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行不行？”她这一提“帮忙”叶南枝便想起了厉骁骁，脑中那
弦儿旋即绷了起来，厉学敏察觉出她的心绪，不
感到，老二这个媳妇儿年纪虽不大，倒很是一个很谨慎的
子。“别怕，这件事，不为难你。你就算帮了。老二也不会埋怨你。”厉学敏说着。便从自己的包里，取了一封信封
到她手中“里面还是那些支票。既然老二不收，那你就帮我把钱交给另一个人吧。”“大姐…”叶南枝满肚子的疑问，刚想追问，只见中泽一郎已经走了过来。“信封里有地址。里头的钱，你就说是你和老二给的，别提我，切记。”厉学敏趁着中泽一郎还未走近，连忙
低声音叮嘱叶南枝。“学敏，原来你在这里。”中泽一郎也是一身和服打扮，一双木屐踩在他脚下，居然走得比跑还快，好似一副要拿人的模样。
“姐夫。”在这日本人面前，叶南枝可不想被说是没了规矩，她将手里的信封藏到袖筒里后，便很恭谨地向他行了个蹲安礼。
“南枝弟妹。”中泽一郎快步上前，倒是没忘了他们日本人在大面儿上的谦逊，对着叶南枝便是一个90度的鞠躬。“姐夫来得可真是时候！”
叶南枝一改刚才有些凝重的表情，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和悦的微笑“我听北山说，今
是姐夫的生辰，我们俩特地给姐夫备了生辰礼。这不，想让大姐给您带回去做个惊喜呢，没想到寿星佬就亲自上门来啦！”厉学敏正在心中感叹这女子的聪慧，便见叶南枝已经转身进屋，取了一件精致的小锦盒出来。
“姐夫可别嫌弃，这样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胜在它
巧雅致，且独一无二，在欧洲或日本许是没有这东西的。”中泽一郎听她这么一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打开了锦盒。“是…鼻烟壶？”中泽一郎拿起那个仅有两指大小的小玻璃瓶，对着阳光照了又照，发出一阵感慨：“好漂亮的小玩意儿！来中国后，我也收藏过一些鼻烟壶，却都没有弟妹这个来得精致呢！”
“姐夫喜欢就好。”叶南枝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还真是误打误撞让她给撞到了。只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了那个她二师哥亲手给她画的鼻烟壶了。中泽一郎很欢喜，对着叶南枝又是一番鞠躬和道谢，并说等她生辰时，也要回送一样日本特有的礼物给她，还穷追不舍地将她生辰几时问了去。
而后才肯跟着厉学敏道别离开。应付日本人，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儿。不说别的，光是要不停地点头哈
回礼，叶南枝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刚送走了厉学敏夫妇，叶南枝逃也似的爬上了赵小川的汽车。要是再晚一步，还不知道这帅府又得有什么人来找她帮忙，能逃则逃吧！赵小川发动了汽车，等车驶出帅府的大门，他才回头问道：“二少
，您要上哪儿？”叶南枝想了想，从厉学敏给她的那封信封里，找出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递给前头的赵小川“你照着字条上的地址把车开过去，就行了。”
“是！”赵小川像平
回复厉北山那样，干脆利落地应下，但当他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地址时，心中不由得颤了一下。“二少
，您是要去…谭如海的家？”＊＊＊字条上的那个地址在城南，倒是离厉北山的那间别院不远，但只是两条街的距离，便能清晰地看出富人区与贫民窟的差距。厉北山的这间别院，是当初他跟着少爷帮的那群发小们一块儿置下的。那条街虽说不是奉天城最热闹的地方，但胜在环境清幽，不远处便有山有溪，无论是狩猎跑马，还是垂钓野游都是很便利的。
所以，奉天城里有不少的富家子弟都爱在这儿置别院，然而，在另一条街上，那就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番景象。谭如海的家，就处在这条街上。
一排破落不堪的矮房就是这儿的民居，谭如海作为从这条街走出去的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孩子，纵使老母亲已卧病在
，但心中那份骄傲始终是不曾褪下的。当叶南枝在赵小川的引领下，走进谭家时，手上攥着的那封信封，变得莫名沉甸了起来，强撑着起来开门的谭母，见到赵小川身边站着的那位面容清丽的贵小姐，还未曾开口问，便已经知理地对着叶南枝行了个半蹲礼。叶南枝与赵小川一起，忙上前将她搀起。谭母唯恐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吓着了贵小姐。
只是伸手去扶赵小川的胳膊。“婶儿，这是我们二少
，今得了空特地来看看您。”赵小川对谭家显然是要熟悉很多，一面搀着谭母，一面就用手引着叶南枝往屋里去。谭母的一双眼晦暗着。听到赵小川说到“二少”几个字时。那张憔悴的病容上，忽而显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不可思议，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确凿无疑的哀伤。屋内陈设简陋，厅堂内除了两条上了年头的凳子和一张桌子外，并无其他。
而卧房与厅堂之间，也只是用一块老布头做成的门帘子简单地分隔出来，暗蓝色的门帘子，薄薄的一片，风刮过来，里头只砌了一张炕
的卧房一览无余。赵小川转到后面的小厨房里去沏茶了。厅堂里只剩叶南枝与谭母两个人。叶南枝收回自己的目光，在谭母的招呼下，坐到一条木凳子上。“先前就听海儿说了。说二爷娶亲了。 M.LａnMｘ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