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江东
香走到我面前,紧张道:“烟时,你没事吧?别吓我!”她故作镇定地安慰我道:“前些日子不是还传来消息说,岑公子率领人马收复了云州。岑公子还给你写信来了。你不记得了?烟时,你别担心,岑公子定能平平安安的。”
我强撑着笑了笑“嗯。我有些累,先回房了。”“我陪你。”我连忙摇头“不用了。”在
香担忧的神情下,我一个人走回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开始崩溃大哭。历史记载,岑羽曾多次下令赵荣所属军力向他靠拢,合力击杀拓木人,然而赵荣从未理会。战场上,赵荣从中作梗,岑羽得不到任何兵力支援。
朝廷中,卢修与温谦墨同
合污,私扣粮草,岑羽的粮草供应不上,身处绝境,最后他召集只有七千的兵力,出战拓木人。我不敢想象那该是怎样惨烈的局面,四万拓木人主力部队围攻仅有七千人的部队。
我知道岑羽是不会退怯的,还有那誓死效忠于他的七千部下。面对强敌,他们无所畏惧,奋力厮杀。
整整一天一夜,岑羽用尽了火炮,箭矢,依然挥舞刀马,与拓木人作战。七千人马对敌四万人马,根本就毫无胜算可言,更不必说这四万人马还是敌方的主力。最终,岑羽负伤力竭而死。
为了他心中庆朝盛世而死。却把我丢下了…云聚云散,花开花落,我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与外面真正的世界隔离,幻想着他还始终未出关作战。有时,我会叫
香去厨房煮好茶水。
香点点头就去。
我又喃喃道:“这会把茶煮好,等岑羽下朝回府,茶水就不凉不热,刚刚好适饮。”
香立马驻足,转过头悲怜地看我“烟时…”“怎了?”“岑公子正在边关作战。”
香怯怯道。我又被拉回现实,我不愿接受的残忍的历史结局一点一点地接近,又是一场大哭。慢慢的
香不再主动告诉我事实,顺着我的话而接,然而她不知。
每当夜午,我总能清醒地想起一切,没有她的提醒我自己也能想起,蜷缩在被窝里,痛得撕心裂肺,除了岑府,我没任何地方可去,这一
,我失神地走到书房。
岑大人去世了。岑羽在外作战,这间书房已没有人用,渐渐地被蒙上尘埃。我推开门,走进去。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还有卷起来的字画。
有很多书籍与字画是当初岑羽进京参加科考,从江东带过来的。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放在书架右上边卷起来的画。画卷慢慢地展开,画中的内容一点一点地映入我眼帘。
“啪嗒”一声,泪水滴在了画面上。这是一幅丹青。一幅我的模样的丹青。一幅岑羽亲自画我的模样的丹青。
画中的我托着腮帮打瞌睡,几滴淡墨点在我嘴角,当做是我
下的口水。我笑了一声,又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哭起来,当时画里的我还未与岑羽相互确认关系,我单纯只是他的婢女。
那时,岑羽在为科考深夜苦读,我就帮他研磨,墨磨着磨着我开始忍不住打瞌睡。想不到岑羽却背着。私下把我打瞌睡的模样画了下来,他的深夜苦读。
不过就是在为我描绘一幅幅丹青。我又打开几幅画卷,全都是我的肖像,有双手托腮的,有趴在桌上的…什么窘迫的样子他都画了下来。
最后的一幅画打开,我更是难受不已,这是他亲手为我描绘的绣花鞋。花式与我脚上穿的一模一样,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画卷上,开始晕染了墨线,忽然,我的心头狠狠一痛,手上的画卷拿不住,掉落在地。
永远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的感觉久久
然在我心里…我无力地跌落在地,看着这些画哭到不能自已,突然一
,
香匆匆地跑到我面前,她面色惊慌迫切,看着我却是犹犹豫豫地说不出一句话。看她的样子,我明白已经发生。
“…岑公子死了…”
香哽咽道“边关再也守不住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逃离京城,烟时,我们怎么办?”
终究还是来了…怎么办?那
,岑羽出征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去江东,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一生。”我看向
香“我不走,我就在这。”
香低头思索一会“我也不走。”我知道,她在等吴川。
吴川是岑羽的亲兵,岑羽死了,那他…岑府的下人逃了一半。我不走,
香也跟着不走。我
待在府里等着。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但我觉得就该在这府里等下去。
终于,在人们开始逃亡的第三天,我见到了岑羽,只是现在在我面前的他已经没有了体温,冰冷冷的,不再睁眼看看我。
在那场战役里,七千人只活下两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冒着危险,将岑羽的尸体从战场上带回。
岑羽在战场上倒下去之后,吴川为了保全岑大将军的尸首,伏在岑羽的尸体上,身中数箭而亡。
“还好,我没有逃走,如果我跟着逃走,就见不到你了。”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惨白的脸上布满了血迹。
我伸手轻轻地帮他擦拭,怕太用力弄疼了他,他的脖子还戴着我为他从庙里从来羊脂白平安玉。我向佛虔诚地祈求,却求不来他的平安。
“你看你脏的,等等,我去打盆水来帮你擦擦。你等等我,我打完水马上回来。”我到院子的井里打了一盆水,怕岑羽等急了。
急忙走回去,一路
出不少水。我拿出一条手帕放进水盆里浸
,拧干,将他的脸,脖子,手擦拭干净,一丝
隙都不放过,原本盆里的清水变成了血水。
“每次你打完战回来,都会抱抱我。没关系,这次我主动抱你。”我俯下身,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的手臂环在我的
。
然而那双手依然无力地垂下。我对着他发紫的
亲下去“你说过,哪怕是我亲手去了你的性命,你也觉得死得其所,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也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我自顾自地笑起来。
“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未对你说过我爱你,你依然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你什么都知道的。”我伏在他身上,脸贴着他冰冷的铠甲,耳朵里听不见他的心跳声。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江东?你知道的,我只要你。我不去,我要陪着你…”
香回来时,满脸惊慌。“烟时!烟时!”我抱着岑羽恍若未闻。
“烟时!边关彻底沦陷,怎么办?”
香半跪在我身旁,声音哽咽。我放下岑羽,看向她“
香,你将我和岑羽合葬后,回到江东,好好活着。
岑羽告诉过我,江东岑府上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下藏有金条和银票。目前局势来看,江东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拿着那些钱好好活下去,”我不忍告诉她吴川为了保全岑羽尸首身中数箭而亡,可是,即使我不说。
她自己也能猜到几分。“烟时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合葬?我听不懂!走!我们一起去江东,一起活下去!”
香哭着要拉我起来“我已经服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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